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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江遠恆冷冷一笑,手臂緊緊地環著沈玉心得腰,滿滿的占有著姿態,“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哼!”


    “你胡說,你們兩個明明已經離婚了!”方木生聲嘶力竭地吼著,然後看向沈玉心,規勸道:“玉心,你們已經離婚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再受他要挾欺騙,跟我走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念久的!”


    “放屁!”江遠恆額角青筋暴起,明顯是氣狠了,伸腳又要朝方木生踹去,幸虧沈玉心及時攔住,要不然方木生恐怕連坐起身子都成了問題。


    “行了,都別吵了!”沈玉心緊緊地拽住江遠恆的胳膊,就怕一個不察江遠恆一腳把方木生給踢殘了。方木生這次做的事情雖然糊塗,沈玉心也因此而憤怒傷心,不過到底是顧忌著往日的情分,她也不願看著方木生受傷致殘。


    沈玉心的臉上覆上了一層薄冰,聲音中也盡是冷意,方木生聽了,心裏一陣抽痛。


    “方木生,你還是快點離開吧,我和江遠恆的事,你不要管了。你明明知道我們是沒有結果的,說得再多也不過是是浪費時間罷了。”沈玉心看著地上那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裏歎了口氣,暗自咬了咬牙,接著說那些誅心的話語,“如今的你有好的前程,好的樣貌,以後一定會碰上自己心愛的人,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你今日對我的執著,看起來是多麽可笑。”


    “可笑?”方木生一臉的悲涼,嘲諷地笑了笑,看向沈玉心的目光失去了色彩,如今的他好似失去了靈魂一般,整個人都失去了應有的活力。


    “玉心,”方木生剛一開口,沈玉心的眼睛便開始發熱發脹,她從未聽過方木生用這樣的語調來叫她的名字,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可憐,乞求,痛心,失望……他顫抖的聲音,猶如深夜彈響的琴弦,幾乎瞬間便能被人一把扯斷,化為烏有。


    “你竟然說,我對你的愛……是一種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木生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笑得癲狂無比,幾近瘋魔,他終於起了身,身子盡量挺得筆直,好像忘記了疼痛,沈玉心見狀皺了皺眉,眼眸深處劃過一絲不忍。


    可她如今並不想解釋,既然要斷,那便斷個幹幹淨淨,如今的方木生,對於占有她已經形成了一種心魔,那種心魔控製了他,讓他變得越來越不像他自己。沈玉心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即使她以前跟方木生關係近,可她一直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方木生,他們兩個不可能。隻是沒有想都,方木生對此執念那麽大,竟然為了得到她,最後綁架了念久,想用念久來威脅她!


    她若此時不下狠心,方木生以後會更加痛苦,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沈玉心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冷聲道,“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說罷便從江遠恆的懷裏掙脫開來,頭也不迴地上樓了。


    見沈玉心走得那麽瀟灑,方木生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撕裂了一個大口子,冷風唿唿地往裏麵灌,沒過多久,整顆心都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令他不由得渾身顫抖。他深愛了那麽多年的玉心,如今真的不要他了,甚至不想再見到他。


    一滴淚從他發紅的眼睛裏流了下來,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髒的碎裂聲,一聲一聲,一下一下,那麽清晰,那麽殘忍。


    眼淚瞬間糊滿了他的臉,他卻渾然不知,呆呆地立在原處,如同忘記了一切,化身為木偶空殼,雙眼空洞地望著樓上的方向,如同失去了知覺一般。


    江遠恆看著他那副被愛傷透了心的癡情模樣,心裏就一陣惡心,麵上更是滿滿的不屑和不耐煩。一個自作多情的男人罷了,還真以為自己的愛可以感天動地呢!不過,正是因為他看到了方木生對沈玉心得執著,才讓他對方木生更加戒備,他很擔心,方木生會不會由愛生恨,或者變成像姚子詩那樣的瘋子,去傷害沈玉心和沈念久。


    隻是,如今他們母子還好好地被他保護著,江遠恆還是相當自信的,方木生那個飛舞要是能從他手中搶走沈玉心,恐怕得多活個幾輩子了!


    最後厭惡地看了方木生一眼,江遠恆衝著門外大喝一聲,“來人,把人給我扔遠點兒,別讓我再看見他!”緊接著,門口便出來了一隊黑衣保鏢,身子健壯,各個帶著一副墨鏡,氣勢十足地快步走進來,一把江方木生抗了起來。方木生沒有絲毫反抗地任人扛著,保鏢的肩膀頂得她的胃陣陣痙攣,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保鏢的腳步聲很快便消失在整個大廳,隨之消失的還有礙眼的方木生。江遠恆看著地上的那點點髒汙,應該是方木生挨打的時候吐出的血,眉頭皺緊,簡直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叫來下人,吩咐他們將大廳打掃幹淨,江遠恆又看了一眼門口,眼中劃過一抹不忍,卻又瞬間消失,最後抬步上了樓。


    剛上二樓,便見沈玉心靠在門上,並沒有迴房間。江遠恆的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他知道沈玉心為什麽還呆在外麵,她是怕他對方木生再次造成傷害。隻是,她知不知道,這樣對他來說,有多殘忍!


    沈玉心看到前方江遠恆得鞋尖兒,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睛又紅又腫,淚痕還沒有消失。


    江遠恆心中一震,向前兩步抱住了她,張了張嘴,心裏突然一酸,難道方木生在她心裏得位置就那麽重?江遠恆拳頭緊攥,眼中閃過一抹痛苦,開口時,聲音之中滿是壓抑。


    “心心,方木生對你來說,真有那麽重要?”值得你這般傷心,即使他曾經那樣傷害了你和念久……


    沈玉心搖了搖頭,隨即將頭埋在了江遠恆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啞聲道:“你不知道,以前那些困難的日子,一直都是他陪著我抗過去的,所以……”


    江遠恆恍然大悟,原來方木生對她來說,竟是那樣的角色,怪不得沈玉心曾經那麽相信他。不過,一路扶持的夥伴,甚至可以說成是摯友,如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最痛苦的,恐怕還是心心吧!


    思及此,江遠恆的心裏泛起一陣心疼,抱著沈玉心安慰道:“別難過了,心心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和一直陪著你們的。”


    當晚,沈玉心想要迴公寓去住,雖然她和江遠恆又算是重歸於好了,隻是她還是無法忽視她麵對江遠恆時,內心所缺少的那份不信任。她愛江遠恆,可真是因為愛他,才不想對他那麽不公平。


    江遠恆也隱隱感受到了她的意思,可她好不容易和沈玉心發展到這個地步,怎麽舍得再讓她帶著念久迴他們那個小小的公寓,又怎會願意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想她想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因此,江遠恆當然是否決了沈玉心的提議,還言之鑿鑿道,那間公寓遭過賊,他不放心讓沈玉心和沈念久母子住過去。


    然後他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看向沈玉心道:“你就忍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座空曠冷清的宅院裏嗎?”沈玉心文雅不雅地向天翻了個白眼,什麽叫他一個人?江家的保鏢下人一大堆,怎麽會是他一個人?還有空曠冷清那就更是胡扯,那麽多人在這座房子裏,搞個聯歡會都夠數了,空曠冷清個鬼!


    隻是,這些話沈玉心在心裏想了不知多少遍,一看到江遠恆那期待哀傷的目光,便悉數吞進了肚子裏。


    看著他的眼神,沈玉心突然想到小的時候,她跟著外婆到江家幫傭,二樓的房間放置著一架鋼琴,江遠恆一有時間必然被他爸媽催促著去樓上練琴,假期的時候,琴聲幾乎每天都會響起,一陣陣的音符裏充斥的不是快樂,而是無窮無盡的哀傷。


    沈玉心曾經又一次,忍不住想看看江遠恆彈鋼琴的樣子,便偷偷摸摸地上了二樓。琴房的門是不允許關住的,因為樓下要有人聽著,防止樓上的人偷懶。那是一種如坐牢一般痛苦的生活,這是沈玉心在透過門縫兒看到江遠恆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的一句話。


    少年時期的江遠恆身體已經比同齡的孩子高達挺拔了一些,隻是那張俊俏的臉還分外稚嫩,他身著一身黑色小西服,領口出規規矩矩地打著領結,黑色得小皮鞋擦得鋥亮,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仿佛他不是在家裏的樓上練習鋼琴,而是在開一場演奏會,即使這場演奏會,沒有一個人來聽。


    不對,有的,樓下的傭人在聽,而少年時期的沈玉心,更是大著膽子跑到了門口來聽。


    少年白如蔥根,修長纖細,極為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輕靈地跳躍著,像是在跳一隻優美的舞蹈。白色的鋼琴隨之發出時而清脆時而沉悶的伴奏,這本該是一場極佳的享受,可是,那個人,為什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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