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承澤側目看著許留夏。


    沒人知道,在他萬事皆好的外表之下,他的靈魂從未真正著地。


    他心中始終有無處宣泄的恨意。


    總想著要以最殘忍的方式為自己,為母親討迴公道。


    可此刻。


    和許留夏一起沐浴在這樣的風中,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之下,好像一切都得意釋懷了。


    或許是老天終歸於心不忍。


    讓光照進了他不堪的陰暗中。


    “這裏有兩個照顧你日常生活的菲傭,工人房不在別墅裏麵,她們平時不會打擾到你。”韓承澤沒待太久,見許留夏似乎困了,就準備離開,“我也住在附近,你有什麽事就和我說,我一定第一時間過來。”


    “韓醫生,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那麽擔心。”


    “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在這裏很安全,想做什麽都可以。”韓承澤溫柔的說道。


    許留夏看向他。


    “謝謝。”


    “客氣什麽,好了,我走了。”韓承澤揮揮手。


    許留夏也揮了揮手。


    韓承澤走後,許留夏徑直去了臥室。


    她的行李早一會兒就到了,東西不多,都是一些換洗衣服什麽的。


    傭人已經全部整理到了衣帽間裏。


    許留夏換了身舒服的居家服,離開衣帽間的時候,視線在首飾櫃裏停留了一瞬。


    躺到床上。


    柔軟的床,和舒適度極好的床品,讓許留夏覺得身心舒展。


    賴了一會兒。


    她又坐起來,用手機搜了搜 這個地段的房價和房租,她沒想要白吃白住韓承澤的。


    數了數搜出來的租金後麵的零。


    許留夏有些肉痛。


    但看看窗外的美景。


    她又覺得一切都值得,她現在富得流油,完全花得起!


    手機一扔。


    她呈大字重新躺迴去。


    手輕輕扶著小腹。


    雖說富得流油,但坐吃山空也不是個事兒,她也不想整天閑著。


    跳舞是不能再跳了,她得選個方向,好好發展一下個人事業才行。


    許留夏在半山豪宅裏歲月靜好。


    陸氏卻在陸耀華的風波中,市值蒸發上百億。


    國內的輿論場,雖說被聶桑扭轉迴來不少,但在重大的民怨跟前,也是杯水車薪。


    偏偏在這種時候。


    陸衍沉始終沒有現身。


    陸氏和謝氏兩邊的股東都很躁動。


    陸衍沉重傷、突發重疾這樣的小道消息也不脛而走。


    輿論發酵的第二天早上。


    聶桑代替陸衍沉主持新年第一場股東大會。


    見來的是聶桑。


    有幾個聽信了風言風語的股東,當場就不幹了。


    “聶秘書怎麽又是你?按理說,因為陸家人鬧出來的醜聞,讓我們新年頭兩天就損失慘重,陸總怎麽著也該到股東大會上,來和大家說明一下情況吧?”


    “可不,離婚的事情也是……明明可以不公布的!”


    因為離婚帶來的風波,也導致了陸氏的股價大幅下跌。


    “陸總有別的事要忙,醜聞風波不會一直在,隻要陸氏各版塊的業績沒有問題,股價早晚會上去,據我所知,趁著這次估價下跌,不少遊資和機構都在大筆買進陸氏集團的股票。”聶桑一如既往,一副人機模樣,“大家有什麽要轉達給陸總的,會後可以整理成文檔發給我,我會一一傳達,現在開始股東大會。”


    “聶桑,這麽長時間以來,陸總一次也沒缺席過股東大會,你直接和我們說,到底出什麽事了?現在外界傳聞可多得很,說什麽的都有,咱們都是陸氏的股東,陸總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我們的利益……”


    那人話沒說完。


    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眾人紛紛看出去。


    就見陸衍西裝筆挺,一如往常。


    “陸總!”


    “陸總?”


    眾人紛紛起身。


    挑事那幾個,神色不怎麽好。


    陸衍沉不緊不慢的進去,衝眾人隨意壓了壓手掌,示意大家坐下。


    “陸總。”


    聶桑畢恭畢敬的頷首。


    陸衍沉麵無表情,在自己的位置前坐下,聶桑站在他身後。


    “我怎麽不知道,我的行程和私人小事還得和諸位匯報?”陸衍沉半垂下眼瞼,語氣不輕也不重,卻聽得有些人不自覺的腿軟得站不住。


    “我明白了。”陸衍沉掃視一眼眾人,唇角忽然勾起笑來,“你們不是來開股東大會的,是想來開我陸某人的批判大會的,所以我必須在這裏,是嗎?”


    “陸總,那哪兒能啊,我們就是……就是著急啊!”


    “著急?”陸衍沉掃了那人一眼,“我前年初秋正式接手陸氏,截止到去年末,讓你們手裏的股份市值翻了十幾倍,這兩天跌了多少?”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賺錢的時候一個個拿得理所應當,虧損幾天,就要喊打喊殺,還真是一幫爺,難伺候啊?”


    “陸總,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您不知道,外麵的傳聞傳得可危言聳聽了,說您……說您被襲擊生命垂危了!有您在,我們當然萬事不怕,您是我們的定海神針啊!”


    其餘人也跟著附和。


    聶桑冷眼看著。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陸衍沉語氣森然的解釋,“再有擔心害怕的時候,就把自己手裏的股份賣給公司,然後有多遠滾多遠。”


    偌大的會議室,坐了上百號人,沒人敢在開口。


    “聶桑,繼續。”


    陸衍沉也沒離開。


    全程不發一言,定海神針一樣坐在那裏。


    聶桑主持完全程。


    等陸衍沉迴到總裁辦公室,聶桑連忙上前:“不是讓您再靜養一段時間嗎?您怎麽……”


    陸衍沉扯開自己的領帶。


    神色逐漸灰敗下來:“去查一查,我重傷、重病的傳聞是從哪裏開的頭。”


    “已經讓人去查了……我先送您迴醫院。”


    “不用。”


    陸衍沉度過危險期後。


    傷口恢複得速度極快,現在就是有些大量失血後的虛弱。


    他並不想繼續待在醫院。


    他要做,還沒做好的事情太多了。


    他得讓自己盡快忙起來才好。


    聶桑張了張嘴想繼續勸。


    可話到了嘴邊,到底是沒說出口。


    離開陸衍沉的辦公司。


    聶桑悄悄的安排了幾個醫務人員,在附近隨時待命。


    隨後她帶著她的助理,下到車庫,準備去一趟謝氏。


    正要上車。


    有人楚楚可憐的叫住了她:“聶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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