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留夏很小的時候。


    歐麗琴在孤兒院給小朋友們放動物世界。


    有個片段,是關於狼的。


    年輕的狼成為了新的狼王。


    狼群裏麵,壯年的狼在新狼王麵前躺倒,對狼王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肚皮。


    歐麗琴像小朋友們解釋說。


    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出來,是大自然的動物們,示弱的方式。


    十幾年後的這個深夜。


    當陸衍沉痛苦萬分的,向許留夏講述起,他發現母親動物一般的,被囚禁在牢籠裏這件事。


    許留夏忽然想起,歐麗琴說的大自然裏動物們的示弱方式。


    “他為什麽要囚禁你媽媽?”許留夏想了想,追問到。


    陸衍沉搖搖頭。


    許留夏沉默一瞬。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能告訴她?


    他是發現了謝世珍被囚禁在囚籠裏,還是……他那時根本是和謝世珍,一起被關在囚籠裏?


    “說起來……”許留夏握緊了拳頭,“你爸爸是真該死。”


    他的存在,給多少人帶去了終身的不幸?


    如果當初他沒有因為亂七八糟的理由,舍棄掉雙生子其中的一個,他們兄弟正常的長大,哪裏來的後麵這麽多事?


    “我是害怕他的。”


    陸衍沉沉默良久,久到許留夏以為他可能不會迴應她,他突然低聲說了這樣一句。


    許留夏一怔。


    “他想要控製這個世界上,不服從他的一切。”陸衍沉接著說道,然後又蹭了蹭許留夏的脖頸,仰頭吻了吻她的臉頰,“還好,你迴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許留夏無法克製的心口絞痛。


    “可陸衍沉,你聽過那句話嗎?父子都是相似的。”許留夏冷冷的說道。


    陸衍沉一僵。


    隨後他鬆開許留夏,立馬坐起來。


    許留夏想了想,也跟著坐了起來。


    “你最近對我做的一切,和你父親有什麽區別嗎?”許留夏古井無波的眼眸,望向眉頭緊鎖的陸衍沉,“你也在控製我的一切不是嗎?”


    “不是的!”陸衍沉立刻否認。


    許留夏從他眼裏,看到了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不是嗎?”許留夏語氣更冷了一些,“那你倒是和我離婚,放我走啊!”


    “不可能!那不一樣!”


    “怎麽就不一樣了?”


    “就是不一樣!”陸衍沉神色執拗,“我們之間,和我父母之間完全不相同!”


    “怎麽就不同了?不都是婚姻走到了死路,隻能一拍兩散的局麵嗎?”


    “我愛你!這就是不同的!”陸衍沉不自覺的拔高了聲音。


    許留夏心口又是一震。


    “算了,睡吧。”


    許留夏陡然失去了和陸衍沉爭執的力氣。


    來來去去都是那麽幾句。


    最後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把床頭亮著的唯一一盞燈關掉。


    臥室裏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她背對著陸衍沉躺下。


    身後的人,好似石化了一般始終一動不動。


    許留夏也困意全無。


    她還是沒明白,陸衍沉為什麽突然就愛她了呢?


    偏偏在她已經不需要的時候……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


    許留夏始終沒去哄枯坐著的陸衍沉,好久之後,許留夏才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


    她以為他會離開。


    可陸衍沉沒有。


    他也躺了下來,雙臂重新環住了許留夏,將她抱進了懷裏。


    “我之後不會限製你的自由,不讓你出門了。”陸衍沉好似要碎掉了似的,“但你不能再見韓承澤,我隻有這一個要求……我們不離婚……”


    許留夏緊閉雙眼。


    眼淚無聲無息的往下滾落。


    許留夏做了一整晚光怪陸離的夢。


    她夢到了地下室。


    夢到了關著什麽人的籠子。


    一直到夢的結尾。


    她迴到了玻璃海鎮,和沈尋一起坐在碼頭吃冰棍。


    忽然,沈尋側目極其詭異的看著她問:“你看我到底是沈尋,還是陸衍沉呢?”


    驚醒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陸衍沉並不在她身邊。


    她摸了摸那邊的溫度,看樣子是起床很久了。


    許留夏大字躺了片刻。


    頭腦沒那麽昏沉了,才爬起來。


    她本來想將就昨天的衣服穿,沒曾想,昨天那身已經被收走了。


    許留夏陡然驚出一身冷汗。


    還好昨天她撥打過那個電話之後,就把老伯給的紙條都銷毀了!


    房間裏還多了兩身新衣服。


    一看就是陸衍沉的手筆。


    許留夏心有餘悸,頗為不滿的隨便換了一套。


    離開房間。


    她按慣例是去找吃的。


    剛下樓。


    就聽到兩個神色難看的傭人,一邊換新地毯一邊說話。


    “等休假了,我得去寺廟拜一拜,大過年的太觸黴頭了!”


    “我媽說了,老大初一是不能吵架的,容易給一年帶來黴運,那個啞巴非要在昨天搞事……”


    這傭人話沒說話。


    就看到許留夏從樓上走了下來。


    “夫人……”


    兩人趕忙低頭打招唿。


    叫許留夏啞巴那個,見到許留夏明顯受了極大的驚嚇。


    她啞巴啞巴的叫順口了。


    剛才也是脫口而出……


    “嫂子!”


    這時,陸欣瑤從門外進來。


    “出什麽事了?”許留夏問。


    陸欣瑤緊蹙著眉,欲言又止一瞬:“昨天遇到的園丁伯,被人發現溺死在了花園的池子裏。”


    許留夏耳邊轟的一聲。


    片刻後。


    許留夏跑到了事發地。


    老伯已經被人撈了起來,因為太駝背,他甚至不能躺著,隻能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上隻蓋了一塊白浴巾。


    她好像迴到了那間冷冰冰的停屍房。


    白布之下,是一具腐爛臃腫的屍身。


    白布邊緣露出的手上,戴著的,是她親手做的平安繩結。


    許留夏耳邊的轟鳴聲更加劇烈。


    唿吸也越來越快。


    “少奶奶,您怎麽來了?”老陳看到許留夏,驚愕的趕忙要擋在許留夏跟前。


    陸衍沉也在。


    他聽到老陳的聲音,立馬迴過頭來,隨後大步流星走向許留夏。


    “剛睡醒嗎?餐廳裏準備好了早餐,你……”


    許留夏沒等陸衍沉說完,“他怎麽死的?”


    “老陳剛才大致看了看,應該是醉酒之後摔進去了。”


    許留夏臉色蒼白,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陸衍沉,恨意喧囂得一瞬也藏不住:“一個老園丁死了,也值得你到現場來看?”


    這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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