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霞心裏難受,強忍著沒讓自己掉眼淚,扯扯嘴角:“爹,咋了?”


    陳光把她拉到牆角:“霞啊,你是不是懷上了?”


    陳小霞下意識摸向自己肚子:“沒吧,這才幾天啊!”


    陳光下意識反駁:“不應該啊,蔓丫頭說算算時間,該有了!”


    陳小霞灰暗的眸子瞬間亮如繁星:“是有段時間沒來月事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洗衣做飯累的,推遲了。


    “走走走,咱們去縣醫院檢查!”


    陳小霞卻是拉著他的手:“縣裏多遠啊,去公社衛生院吧!”


    扭頭喊:“娘,我出去一趟。”


    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


    “唉,你這,咋說走就走?好歹把飯做完啊!”


    劉大柱的娘汪丹珍扯著嗓子喊,可陳小霞就跟沒聽見般,走得越來越快。


    汪丹珍覺得事有蹊蹺,眼珠子一轉,快步跟上。


    動作不算輕巧,可三人心裏裝著事,誰都沒發現後頭有尾巴。


    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公社。連飯都沒吃,直奔衛生院。


    衛生院有個小老頭,醫術還算精湛。


    手指往陳小霞脈搏上一搭:“是有了,剛一個多月。你這身體......


    平日裏多補充營養,不能勞累。”


    老大夫本想說虧空太大,怕生不下來。


    瞥見陳小霞那殷切灼熱的眼神,將話重新咽下。


    怕病人聽不得肺腑之言,把他舉報了。


    “爹,你聽見了嗎?我懷上了,我懷上了!


    我陳小霞終於要有兒子了!”


    陳光哈哈笑,也有些興奮。


    “這下好了,撥雲見日,雨過天晴,小霞肯定能跟柱子過上好日子!”


    話音剛落,汪丹珍就衝上來:“好你個不要臉的,竟敢偷人!我打死你個小娼婦!”


    陳小霞還沒反應過來,就挨了婆婆幾巴掌。就連肚子,也被狠狠踹了一腳。


    當即難受地蹲在地上。


    陳光陳凱趕忙拉開汪丹珍:“你幹啥!我閨女好不容易懷上,你打沒了怎麽辦?”


    “沒了就沒了!呸,老娘就沒見過這麽下賤的。說吧,跟幾個男的睡過,才懷上孽種的?”


    “我沒有,我沒有,孩子就是大柱的!”


    陳小霞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比起身上的疼痛,不被信任更難受。她心寒。


    汪丹珍被反駁,氣狠了:“賤人騙誰呢!我家大柱不能生,你哪來的種?”


    現場嘩然,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汪丹珍。


    說漏秘密,汪丹珍臉色逐漸僵硬,最後破罐破摔:“沒錯,我家大柱弱精,醫生說他這輩子都沒法當爹。


    他不行不代表你能亂搞。狐狸精,說,你孩子哪來的?”


    大夥兒鄙夷的目光從汪丹珍身上挪到陳小霞臉上,對她指指點點。


    陳小霞羞憤欲死,陳光卻惡狠狠地說:“我就說我家小霞怎麽懷不上,敢情是你家騙婚啊!”


    “騙了又咋地,不騙哪知道你家閨女腿岔那麽開啊!”


    “你,我打死你!”陳光再好的修養,也沒法讓老婆子這麽羞辱他閨女。


    掄起拳頭就往汪丹珍身上打,把人打得嗷嗷叫。


    看熱鬧的發出驚唿聲,卻沒誰敢上前阻止。怕被波及。


    陳凱瞥了眼,確定大哥不會吃虧,趕忙去扶小侄女。


    “小霞,你還好嗎?”


    “二叔,我肚子疼!”


    陳凱發現,地上有一攤血跡,慌了:“大夫,大夫,快看看我侄女這是怎麽了!”


    老大夫聞言,趕忙上前,見血越暈越大,臉都白了:“快,把人送搶救室!”


    陳凱慌亂著,胳膊穿過陳小霞的腿彎,把人送到搶救室:“大夫,孩子能保住不?”


    “我盡量!”老大夫急匆匆拿出銀針,給陳小霞紮針。


    陳光鬆開老太太的手,趕忙去看閨女。


    結果被汪丹珍撞開,搶先一步擠進搶救室。看著陳小霞肚子上的銀針,喊了句“造孽啊”。


    不顧陳凱的阻攔,去拔針。


    “陳小霞,你對得起我兒子嗎?竟然還想把孽種生下來!”


    陳凱使勁兒攔著汪丹珍,嘴裏解釋:“親家大姐,你誤會了。


    前段時間小霞看大夫,得了兩枚生子丸。那藥效果很好,這不,小霞剛吃就懷上了!”


    “呸,哪有那種神藥。真有的話,她怎麽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種時候懷?”


    “什麽時候?”


    汪丹珍瞪一眼陳凱:“要你管!”


    陳凱炸了:“你這老娘們兒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小霞懷的就是劉大柱的種,你特麽是不是不想兒子有後!”


    汪丹珍很執拗:“誰稀罕!”


    扭頭看向老大夫:“你敢把她肚子救迴來,我就舉報你倆有不正當關係!”


    老大夫的針僵持在半空中,紮也不是,不紮也不是。


    陳光抓住老大夫的胳膊往下按:“紮啊,我們兄弟倆在呢,還能讓她冤枉了你?”


    老大夫穩穩心神,準備繼續紮針。


    可就在這時,劉大柱黑著臉衝進來,一拳頭捶向陳小翠的肚子,把好幾根銀針都給打偏了。


    陳小霞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隨後,一團血糊糊的東西流了出來。


    “沒了,什麽都沒了!”陳小霞眼神灰敗,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


    老大夫趕忙拔針,卻發現,陳小霞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把軍綠色床單染成黑色。


    “小霞,小霞?”陳光慌了,四十幾歲的漢子眼睛紅了。


    老大夫怕出人命,強勢地把人趕出去。


    劉大柱不依不饒,卻被陳光連拖帶拽。


    病房門關上,陳凱把守在門口,不給汪丹珍鬧事。


    陳光心中有氣,聽劉大柱亂吠,沒忍住,跟他一拳一腳打起來。


    “小畜生,竟敢騙婚!老子今天就替你祖宗教訓教訓你個混蛋玩意兒!”


    “嗤,你還有臉說我。她陳小霞裝什麽冰清玉潔,不就破爛貨一個?”


    “我打死你,讓你汙蔑我閨女!”


    兩人越打越兇,眼瞅著劉大柱落了下風,汪丹珍上前幫忙。


    二打一,陳光左支右絀,臉被抓了好幾道。


    陳凱怕大哥吃虧,也加入戰鬥,沒多久,劉大柱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


    看熱鬧的怕鬧出人命,報了警。公安同誌過來,將四人一同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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