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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


    此時萬籟俱寂,池月卻明白,這動靜應該是人,她從床上起來,順手拿了屋子裏的一隻茶盞,如果要是有歹人,也能防範一二。


    “是我!”


    窗戶從外頭被打開了,池月聽著這聲音熟悉,她壯著膽子走近一看,沒想到竟然是顧寒!


    池月看著顧寒一身黑衣從外頭爬了進來,動作有些遲緩,看著他這樣子,池月也就明白,估摸著,顧寒是受傷了。


    “榮王……”


    池月把手中的茶盞放下,亦步亦趨的走近了顧寒,冷眼一看,顧寒可不是受了傷,窗戶口延伸過來的一條血跡,斑駁了板磚。


    “你這是怎麽了?”


    池月來不及多想,連忙伸手去拉住了顧寒。


    “把窗戶關好。”


    顧寒捂著胸口,卻吩咐池月先去把窗戶關好,又擔心池月看到此情此景會害怕,他寬慰道,“你先不要害怕,冷靜下來,這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池月拚命的點點頭,可是再看顧寒,明顯的臉色蒼白,池月把燈燭湊近一看,顧寒手捂住的地方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啊!你這受傷了!”池月指了指顧寒的胸口,這是靠近心髒的位置。


    這時,守夜的流光在外頭聽到屋裏的聲響,就敲了敲門,“怎麽了?苗姑娘睡不著嗎?”


    顧寒看了池月一眼,給她遞了個眼色,池月忙道,“是,那個……你接著睡吧,我再躺會興許就能睡著了。”


    “姑娘要不要點安神香,奴婢給您去拿!”


    流光已經起身了,可是要是流光看到這房裏的情景,恐怕會嚇到尖叫?


    池月立即阻止了流光,“我素來不必熏香,你別管我了,睡吧。”


    “那姑娘需要的時候,記得同我說。”


    “好!”


    至此,外頭才終於安穩下來,池月看著懷中的顧寒,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她又怕又不知所措。


    “我該怎麽做……你這樣下去,肯定會死的!”


    池月總部能夠見死不救,可她對於外科是一無所知,這時候恐怕隻有太醫能夠流顧寒一命。


    “這樣吧,我給你請太醫,你撐一會。”說完,池月要把顧寒的頭平躺著放在地上,可是顧寒去一把拉住池月的手,“不成。”


    池月轉過頭問,“那你說,這樣可怎麽辦好!”


    “扶我上床。”


    顧寒吩咐池月,池月沒辦法,隻能照做,她憑借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撼動顧寒的位置,顧寒隻用另外一隻胳膊借力,好不容易把顧寒弄到了床上。


    “接下來,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


    顧寒一邊喘息粗氣,一邊吩咐池月應該怎樣做。


    此時池月白色的睡衣上已經血跡斑斑,按照顧寒的吩咐,用剪刀把顧寒的衣服給剪開。


    “你這是怎麽弄的?”池月剪開衣服,隻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頓時寒意襲遍全身。


    “被箭射中了。”顧寒說的如此淡定,就好像受傷的並不是他本人,池月憑借著常識可以推斷出,這地方應該不是心髒,不過也差不了幾公分,要是這箭在稍微偏頗一點點,恐怕顧寒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差點小命都沒了,也瞧著你這麽淡定的。”池月忍不住將顧寒吐槽了一番,顧寒卻笑起來。


    “受點小傷,不足掛齒。”


    “倒是月兒臨危不懼,同尋常女子強上百倍千倍。”


    顧寒忍不住誇了池月一番,要是尋常的女子看到這副情形,可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了,恐怕連剪刀都是拿不穩的,可池月卻還能專心致誌的給顧寒擦拭傷口。


    顧寒赤裸著上半身,池月也好不容易把顧寒身上的血漬都擦拭的差不多了,隻留下那個血窟窿,池月看著都覺得疼。


    “這個傷口要包紮的。”


    池月她可以幫著顧寒擦擦身子,血流的也沒有先前多了,但是這真的不能算是輕傷了。


    “嗯,你把藥拿過來。”


    池月知道她這房裏有個藥箱子,憑借著記憶,果然把藥箱子搜尋到了。


    她按照顧寒說的,把藥還有紗布都拿了出來,放在旁邊。


    “我……我有點不敢了。”


    這藥用著肯定疼的很,畢竟是灑在傷口上的,她這時候有些害怕了,而顧寒卻笑了起來。


    “怎麽?方才把我衣服撕開,給我擦拭身子,都沒有害怕的,如今卻怕了?”


    池月被說的麵紅耳赤,她看了人家的上半身,而且觸摸過,的確是從未有過的經曆,如今後知後覺,倒也覺得有些尷尬。


    “休要胡說!”


    池月為了證明自己的所有舉動都是出於大慈大悲的菩薩心腸,隻是不想讓顧寒死於非命,這才勉強幫忙,索性把藥瓶子給打開,“這個?先用止血散?”


    顧寒點點頭,知道池月要上藥了,他微微閉上眼睛。


    再耗下去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池月閉著眼睛,把藥敷了上去。


    顧寒隻動了動眉梢,睜開眼睛卻看著池月害怕的把頭擰向旁處。


    “還有,把那個白色瓶子的藥也用上去。”


    顧寒額頭上的汗水浸透了枕頭的邊緣,池月按照吩咐,又拿起來白色瓶子的藥。


    “榮王殿下,這個藥是不是不疼?”池月見顧寒竟沒有一點兒反應,她心裏想,或許是她自己多心了。


    顧寒的嘴角又扯動了一下,搖搖頭,“不疼的,月兒放心。”


    因為隻有幽幽的燭光,而且都照在顧寒的胸口上,池月看不清楚顧寒的表情,所以她也就信了顧寒的話。


    “榮王殿下要是早說,我也不至於擔驚受怕的。”


    她把藥又撒了上去,用紗布包紮了左一層右一層的,等到她的傷口包紮好了之後,顧寒才有問,“擔驚受怕?因為我擔驚受怕嘛?”


    池月也不否認,“那是自然!”


    顧寒心裏正暗自得意著,可誰知這池月又說,“如若榮王府有個好歹!我豈不是成了第一罪人!這個罪責我可是擔待不起的。”


    “本王自然不會讓你無辜蒙冤。”


    顧寒聽了這話,心裏又有一些失望,原來池月隻是擔心自己被冤枉?


    就這樣折騰了半夜,池月迴過神,竟然已經看到窗外天色隱隱發亮了。


    “殿下,已經天亮了。”


    顧寒點點頭,“本王懶得動,就在你的床上休息一會吧。”


    池月再迴過頭來,看著自己的枕頭,顏色都有深有淺,想來是顧寒的汗濕的,她於心不忍,可是如今這房裏狼狽不堪,她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小姐?我怎麽聽著小姐一直在說話呢?”流光好巧不巧的又敲了敲門,她們做奴婢的,輪到守夜的時候,是睡也睡不安穩的,這一夜流光隱隱約約,卻又不好確認。


    “沒事,興許是說夢話了。”


    池月搪塞了流光一句,這話被顧寒聽去了,覺得好笑,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原來月兒也愛說夢話!”


    池月忽然覺得不對勁了,想起太後娘娘說的,顧寒竟然在夢裏喊池月的名字……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寒這人,是有頭腦的,一般王爺就寢,不會有旁人在場,可聽著太後的意思,卻是她親耳聽到一般,池月覺得這事有蹊蹺。


    顧寒將頭擰過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池月,“不知月兒夢中,都會說些什麽?”


    池月明白過來,顧寒夢裏呢喃,莫不是假裝的!怎麽好巧不巧的被太後聽了去?說不準就是他有意而為之。


    池月清了清嗓子,湊到顧寒的耳邊說,“昨日太後娘娘找我,說殿下也愛說夢話,可我這一想,也覺得奇怪,原來有些人在裝睡,在用計?”


    顧寒並不否認,他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真是潑皮無賴,池月惱的錘了顧寒一下,卻又不敢發力,落拳時,卻又輕輕帶過。


    “如果你下次再嚷嚷,我必定要把你今夜的事情宣之於眾!”


    池月心想,你不是擔心旁人會知道嘛?你既然有個把柄被我握在手裏,那我就要用這個把柄威脅你!


    “怎麽?月兒要同眾人說,榮王殿下半夜赤裸著身子睡在你的床上?”


    顧寒似笑非笑,可這挑逗的話卻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到了池月的耳中,她無奈苦笑,“真是無賴。”


    言歸正傳,大半夜,莫不是被人追殺?要不然也不會中了箭躲進了池月的屋子。


    “是有人看榮王殿下不爽?”


    這會子雖池月也有些累了,但她卻隻坐在床榻邊上,想要八卦一下,這肯定是個驚天大秘密,她十分的好奇。


    “看我不爽的人多了去了……除了月兒和本王的母後妹妹。”


    又是挑逗,這顧寒今夜沒個正形了,想來是這傷口還不夠痛,他竟然還能消磨嘴上功夫。


    “不要開玩笑,我也看你很不爽,當下就想要把你扔出我這屋子去!”


    這是真的,池月真的想把顧寒這家夥扔出去,因為她也好困,也好想躺著啊……徹夜未眠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的。


    顧寒這才正色道,“這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池月問,“這是為何?為何我就不能知道?”


    “因為知道了對你也沒有好處,說不定會給你招致殺身之禍。”


    池月一聽,聽八卦的後果竟然這樣嚴重,她也就不問這麽多了,老老實實的想想下麵應該怎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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