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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池月讓王樹根駕駛著另外一輛馬車去送池馨等人,自己則駕著她家的那輛,載著周氏,還有一大袋子好東西馳往周家村。


    去周家村的途中,有一條路可經過鎮上,隻是要繞一個大圈。


    池月竟就繞著這個圈,先到了鎮上,在一家醫館門前停住。不由分說,進去裏麵。


    周氏由後麵探出頭來,納悶池月在這裏停下做什麽。自己正要下車,卻見池月又從醫館裏走出來,身後還亦步亦趨跟著一位老郎中。


    這老郎中周氏是認識的,人人都稱她“神大夫”。隻因他姓申,醫術又好,四裏八鄉許多人家大大小小的病症都請他去瞧,除非一些疑難雜症,多是能瞧得好的。日子久了,也就取其諧音,給他取了這名號。


    老郎中五十多歲,腿腳還算硬朗,不用攙扶便自個兒上了馬車,進入了馬車中。


    周氏重新坐好,向老郎中打了聲招唿,又寒喧著問:“不知神大夫這是要到哪兒診病去?”


    她們家既然用不著郎中,他自然是蹭她們的車坐,半路要下去的。


    神大夫挑眉道:“適才你家姑娘不是對我說,要請我去給她姥姥診病去嗎?難道這事兒你竟然不知?”


    周氏震動了一下。


    池月做這等大事,怎麽也不事先同她商量一下?


    她忍不住打開前麵的帷幔,對著池月的後腦勺道:“月兒,你請神大夫前去怎麽也不知會我一聲?我不是已經對你說過,你舅舅已然給你姥姥請過郎中了?你再請一次,不過是浪費銀錢而已。”


    “娘,話也不能這麽說。”池月一邊駕駛馬車,一邊也不迴地道,“舅舅請的大概是村醫,醫書不怎麽高明的。這麽許久了,吃了這麽許多上乘補品,數不清的好東西,姥姥也不見好轉,那郎中指定是庸醫無疑了。是以我才給姥姥請了神大夫來。神大夫可是這四裏八鄉一致肯定的郎中,妙手迴春的本事自不在話下,到時候給姥姥認真診治診治,看姥姥究竟是何種症候,好對症下藥,叫姥姥快些好轉起來。”


    原本狐疑萬分的神大夫,抖然聽聞池月直言不諱地誇讚他,心裏舒服之極,便也打算順了這小姑娘的心思,隨她前往探視病人。


    況且池月一進醫館,便在櫃台上放了五兩銀子。這一趟他即使白跑一趟,無功而返,一下子得這麽許多銀錢,也是值當。


    周氏對池月給人家五兩銀子的事並不知情,見神大夫沒有要迴去的意思,池月也堅持這樣做,便也緘默不語,任由神大夫跟去。


    反正神大夫的醫術是沒話說的,前去給周劉氏診脈下藥,也是一樁有利無弊的好事,她何必攔著?


    想來周劉氏也得為此感激池月同她這個貼心的好閨女呢。


    來到周家門前,池月停住馬車,等到兩人下車,才拍響了周家的大門。


    “來了來了!”開門的是周陳氏。


    見是周氏同池月,還有一個不知是哪個的老頭兒,周陳氏驚呆了,楞在原地。


    周氏不是昨個兒才來的嗎,怎的今個兒又上門來了?


    想到昨日周劉氏尚在床上哎呦唿痛不止,叫周氏眼淚止不住地流,心疼不已。這會兒周劉氏卻在院子裏鼓搗著糟糠糧食準備喂雞呢,若是叫周氏見了去,得如何作想呀?


    他們辛辛苦苦布置好的局,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想到此處,周陳氏慌急之下,急中生智,笑著招唿道:“哎呀,我說孩子他姑,怎的昨日剛來,今個兒又來了呢?難不成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不成?”


    她故意將聲音拔得老高,似在吵嚷似的,令門前的人心生奇怪,也順利使院落裏的周劉氏聽到,慌忙拋落了手裏的玉米,連玉米撒落一地也顧不得了,眨眼間便滾迴了屋子裏去。


    周氏尷尬地笑道:“沒有什麽東西落下……隻是月兒聽說她姥姥身上不舒服,特地前來探望探望。娘今個兒好點了吧?”


    昨日周劉氏的痛苦模樣,似得了絕症般,深深銘刻在周氏心裏。周氏甚至希望痛不欲生的是她,她甘願替自己娘親承受所有的苦楚。


    周陳氏故作凝眉:“說好點兒是好了點兒,可身上還有沒了骨頭般的沒力氣,腰酸背痛,頭暈腦脹得很。這不,她還躺在床上,愣是不願意下床走動一步呢。”


    繼而,她又看向池月,笑得極為燦爛,“月兒可真是孝順的好姑娘,不僅知道孝順娘親,還知道關心老一輩的來了,可見真是長大了,懂事了。”


    麵上笑著,心下卻在打鼓。


    池月這次來果真僅僅是為了探望周劉氏?還是另有目的?


    不過她這腦袋可轉不了這麽許多彎彎繞繞,想不明白其中的貓膩,便將目光移向了那不認識的老頭兒,“不知這位是?”


    池月莞爾,介紹道:“這是我請來的郎中,特地來給姥姥瞧治的。神大夫醫術高明,可比那些個庸醫強了百倍,想來有了神大夫給開的藥方,你們也用不著浪費許多銀錢,姥姥也定然能恢複得快些。舅媽,我們前來,你便叫我們光在門口站著麽?怎麽不請我們進去呢?”


    周陳氏這下是真慌了,退後一步,茶點被一塊小石頭絆倒在地上。


    周氏同池月前來,竟然還請郎中來了?


    若是郎中一診脈,那豈不就……


    可畢竟人家是客,人家既然都要求進來了,她哪裏還有不叫人家進來的理?


    左右為難著,周陳氏還未啟口,池月便當先一步,將她別開,自顧自地請神大夫進去,“神大夫,請。這是我姥姥家,便當是您自己家一般,用不著客氣。”


    神大夫踱步到裏麵,在池月的引領下,徑直入了正屋。


    周陳氏見攔是沒法攔了,隻好咳嗽了幾聲,又大聲說了幾句客套話,提醒裏頭的婆婆加以注意,敵人要深入陣地了。


    由正屋又入了裏間,池月見到在炕上蒙著厚厚的被子,朝裏麵躺著的周劉氏,似乎睡著了的樣子,也不理會,當先踏上前去,笑著大聲道:“姥姥,您看誰來了?”


    見周劉氏並不理會,依舊一副死豬貪睡的樣兒,池月並不退縮,故作緊張地又往前湊了一湊,用手撫摸在周劉氏的額頭上,“姥姥,你莫不是發燒了?我怎的看你麵色這麽紅潤,十分難過的樣子?哎呀,果然有些燙呢!神大夫,你也快來瞧呀!”


    原本,周劉氏隻以為來的隻是周氏而已,聽到池月的聲音,索性將自己給“睡死”過去,橫豎不搭理這個精明的便是了。池月總不能在她家裏守到夜裏,等她醒來吧?自然等不多時,便要知難而退的。


    此時聽到池月同周氏竟請來了大夫,且似乎是鎮上那知名的神大夫,她哪裏還裝得下去?


    若是叫這大夫一把脈,那麽她不瞬時便露出馬腳來了嗎?


    “是誰呀?”周劉氏故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似才從睡夢中醒轉來,揉了揉惺鬆的睡眼,見到池月,驚唿了一聲,“呀,怎麽是月兒來了?”


    說著,鉚足了勁兒,她豎起了半身,倚靠在床頭上,麵露無奈地道:“你說你來我也不能下床陪陪你,隻能叫你舅媽用心招待了。這是神大夫吧?快快請坐!哎呀,你說她們也真是的,我分明已經請了郎中來瞧治過了,她們怎的又麻煩您來跑一趟?還是孩子們不懂事,不知道珍惜手裏的那點子錢,請您來還不定多花幾兩銀子呢!神大夫,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自個兒有數,還是不勞煩您了吧,也麻煩您將孩子們給你的銀錢都退給我們,我們家裏也不怎麽寬綽,可請不得您這位大神呀!”


    最後這句話說得頗有些送客的意思,令神大夫的麵色頓露不豫。


    他不由看向池月,見池月向他微微點了一下頭,他便多少有了些底氣。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既拿了池月的錢,便得善始善終,總得替她為這個婦人把了脈才成。


    “這位阿婆,你究竟是害怕花錢,還是瞧不上我的醫術?”神大夫也不坐了,徑直朝床榻走過來,“不如你伸出手來,親自試試我的醫術,可比給你瞧治的那位好還是差?”


    說著,便要將手覆蓋在周劉氏的手腕上。


    周劉氏立即將手腕藏進了被子裏,麵上也不再和顏悅色,浮上了幾分怒色,“你這老不正經的,怎的說動手就動手?虧你還被人稱作神醫,德行便如此不好,想來醫術定然也是差強人意,那些讚譽你的言辭,想來都是你托人四下裏宣揚哄抬出來的呢。哼,我才不叫你這個老不正經的瞧!”


    有若一盆尿水兜頭澆在神大夫的頭上,叫他氣得火冒三丈。


    他一生清譽在外,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當眾羞辱過!


    “我行醫三十載,遇見的病患數不勝數,還從未見到過如你這般蠻橫不講理,嘴裏不幹不淨的!”


    正要說不看也罷的話,就此甩袖離開,瞥見池月,他再次停住了話頭,止住了腳步。


    卻是反轉了身子,一眼也不想再看見那個婦人。


    池月也是哭笑不得,周劉氏為了將戲演下去,可謂是豁出去了。


    看來,她得用最後的絕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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