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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月還不知李氏作坊私下裏在謀劃著什麽,自顧自地勤懇勞作,加班加點地趕做那些不停發來的預定紅糖的定單。


    她常常上工到半夜,往往打發池馨迴去,她自個兒在這裏一邊監督工人們,一邊幫著人手不夠的熬糖間熬糖。


    是以,她往往要在作坊裏一個人留宿。


    這一日,池馨一大早來上工,對池月道:“小翠昨晚來尋你,尋不到你還著急了呢,隻道要你今晚務必迴去一趟,她有棘手的事兒需要你親自處理。”


    池月挑眉,蛋糕鋪那麽一個小店鋪,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小翠可不是個遇事急躁的人,沉穩得很,心思又靈巧,有什麽事兒能叫她這樣焦躁?


    看來她今晚不得不迴去一趟。


    到了傍晚,池月讓張大銘監督著加班的工人們,自己同池馨迴去了家裏。


    小翠正在家裏等候著呢,見到池月,蹭地由椅子上坐起來,疾步走出門來迎接。


    “池月,你可算迴來了!”小翠緊鎖著眉頭,走上前道,“蛋糕店裏遇到了一點棘手的事兒,我自己處理不來,不得不讓你親自出這個麵。”


    “什麽事?坐下來慢慢說。”池月客氣地拉著小翠進了廳堂,要她坐下來,給彼此倒了茶水。


    “適才嬸子叫我喝過了,現下我不渴,不喝了。”小翠客套了下,方才迫不及待地提到正事,“池月,我不是跟你提起過,咱們開蛋糕店的那條街上,有些混混隔三差五地朝各家商戶收取保護費麽?今天下午他們又去了,不僅要了保護費十文,且告訴我說,他們的老大明日要過三十歲誕辰,所謂三十而立,這可是個關鍵的誕辰,馬虎不得,是以要我幫他們做店裏最大最貴的蛋糕,到時候好叫他們帶去慶生去。我特意說明,我們店裏最貴的蛋糕是十二寸的三層水果奶油蛋糕,要足足三兩銀子才能夠買得到。你猜他們怎麽說?那當先打頭的,竟妄言那幾條街一直是由他們大哥管轄的,我們應當感謝他們維護那裏的治安,白送給他們蛋糕,孝順孝順他們,才是真正識抬舉的呢!我聽了,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隻道他們平日裏去一次店鋪便白拿幾樣吃食也就罷了,竟還要欠我們三兩銀子這麽許多,相當於我們店鋪一個月的租金呢。長此以往,我們店鋪豈不就要虧本關門了?”


    小翠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心有餘悸地道:“可他們聽我這樣說,竟發起飆來,恐嚇我說,若我不當日午時前將蛋糕做好,他們去了便要將蛋糕鋪子給砸了!池月,你說我到底該怎麽做?若我給他們做了這蛋糕,他們還以為咱們怕他,今後勢必要變本加厲地勒索咱們。若我不給他們做吧,明日他們果真去砸咱們的蛋糕店,那可如何是好?那可是咱們辛辛苦苦經營下來的店鋪,名聲已經打到省府去了呢,且學徒們眼看著也要出師,可以獨自支撐起一家店鋪來了,若就此被嚇跑了該如何辦?池月,你總得想想辦法呀!”


    池月皺眉。現下雖說法治不嚴,可也由不得這些混混們在底下胡作非為,竟幫著縣太爺管理起了市井街道的治安。


    “他們砸鋪子,難道就不怕咱們去報官麽?”池月提出心裏的疑問。


    小翠歎了口氣,“我跟旁邊賣肉包子的老板娘王氏閑暇時也常常聊天,算得熟識了。她告訴我說,這些人的老大人稱遲老大,是這個縣有名的街頭混混,據說混了有二十多年了,也算混出了點名堂,接連同幾任縣太爺有過私底下的來往,大概是給他們一些什麽好處,叫幾任縣太爺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以才得以肆意枉法這麽許久。”


    池月不由想到聞興那張表裏不一的嘴臉,心下懊惱。怎的事事到他這裏便如遇到了攔路虎,行不通了呢?


    聞興不僅欺軟怕硬,還徇私枉法,私下裏收取賄賂,可算是古時貪官的典型了。


    卻聽小翠繼續灰心喪氣地道:“哎,也是咱們倒了黴運,怎的就將店鋪開到他們所管轄的地界去了?若換了其餘的街,也不至於招惹到他們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呢。早先咱們也該先問問清楚了,再去那兒開鋪子才是。”


    可惜這些都是事後諸葛,總不能因為這幾個小混混,便將才開了半年,還有半年租期的鋪子撇下,另外尋個安穩的地兒去開家新店鋪吧?如此不僅虧損巨大,且原本的熟人大概都要就此流失掉,重新招攬顧客才行。


    池月絕不會做這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她思量半晌,想到錢少夫人早先說過,她想要親自去池月的蛋糕鋪子裏看一看,且近日接連邀請她出去遊玩來著,登時有了主意。


    “小翠,他們讓你做,你便做給他們。”池月不急不緩地道。


    “什麽?池月,你讓我將蛋糕白白送給他們麽?”小翠不可置信地看著池月,隻覺池月不是以前的那個池月了。曾經的池月,麵對前來脅迫之人,可不會如此輕易地服軟,她寧願硬碰硬得個蹲大牢的結果,也要給自己討個公道呢。


    池月依舊點點頭,含笑的眸光中卻帶著一股子深意,“隻是在這蛋糕裏頭,我們不妨多加點物事,好叫他們嚐嚐鮮。”


    “加什麽物事好?”小翠不免納悶。


    她們的蛋糕在旁人眼裏已經足夠新鮮的了,可還有比現下這些更新鮮的麽?


    原本將蛋糕白送那些白眼狼們,心裏就足夠堵得慌了,卻還給他們再送些福利,豈不是怕極了那群混帳東西的意思?


    這可不是往日裏那個池月的作風呀!


    池月到底決定迴答小翠的疑問,好滿足她那顆好奇探究的心,“你覺得加辣椒水,會不會叫他們在筵席上愈發興奮些?”


    加辣椒水?虧池月想得出來!


    小翠“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繼而捧腹止不住地笑著,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池月,你,你太壞了!”


    等笑夠了,她才鄭重地警告池月,“不過池月,你莫不是在拿我尋開心吧?我若果真照你的去做,他們必定吃過那蛋糕後,更會仗著鼻子嘴裏噴火的當兒,將咱們的蛋糕鋪子徹底砸毀了的。”


    “我可沒對對你開玩笑。”池月搖搖頭,“對付這種人,沒必要對他們客氣,總得叫他們嚐嚐咱們的厲害才行。你盡管照我說的去做,明日午時過後,我自會前去應付。到時候,你且瞧我如何叫他們從此懼怕了咱們,叫他們再也不敢踩踏到咱們頭上,任意地胡作非為!”


    見池月說得信誓旦旦,小翠知她果真有法子應對,一顆擔憂的心也漸漸平緩下來。


    池月向來說到做到,又是個極重義氣的,這會兒也定然不會對自己的難處做事不管。


    小翠用力地點點頭,“池月,既然你說有法子應付,我便相信你。明天一早我便給他們做下蛋糕,任由他們拿去,再等你前去處置。”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又被周氏塞了一些池月池馨由縣城裏帶迴來的精美吃食,小翠推辭不過收下了,方才迴去。


    翌日,將到晌午時,池月來尋柳少夫人。


    柳少夫人聽聞是她,當即命人領她到自己院子裏,自己則走到院子門口相迎。


    “妹妹,你可是多日不來瞧我了,我每每去你那兒,你也總是忙著做工,根本無暇同我講兩句話。哎,本想找你聊聊天,再一同約個日子出去耍耍,看來也是癡心妄想呢。隻好整日價同那柳家妹妹、白家姐姐這幾個相熟的嘮嘮嗑,打發時日而已。”


    柳少夫人平日裏無甚事做,頂多將管家送上來的家裏的帳目掃一眼,安排幾項家庭瑣事,再多少做點繡活,便是她所有的正經事了。


    既沒有孩子,閑暇的時間也就自然多了些,在家裏頭無聊,便想著四下裏尋人一起耍一耍,消磨這大把的時光。


    池月雖說對柳少夫人懈怠的人生態度不敢苟同,卻也表示尊重。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能將自己的人生態度強加給別人不是?如此一來,他們既是身處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有著完全不同的處世觀念,豈不是無論如何做不成朋友了?


    這會兒既然有求於人,自然更不敢對人家有所置喙。


    “姐姐,我這不是來尋你耍了嗎?”池月含笑道,“知你老早就想到我開在鎮子上的蛋糕店瞧一瞧了,今日我正好有空兒,我們何不叫上柳姐姐跟白家少夫人,一起前去呢?”


    柳少夫人雙手一拍,極樂意地道:“我跟你錢姐姐、白姐姐兩個果真是老早便想著去你那兒瞧一瞧呢,順便相看一些零嘴吃食買了來,也好平日裏無事打打牙祭。我可是吃過你那裏的蛋糕呢,如今可是又想嚐一嚐那香甜的滋味了,想來你那兩個姐姐也都是巴不得上趕著去的。如今有你這個老板親自領我們去,我們這麵上也有光得很呢。”


    “姐姐說哪裏的話,帶三個姐姐前去,才是我們小店蓬蓽生輝,我們臉上沾了光彩呢。”池月客氣地道。


    柳少夫人極喜歡池月謙遜有禮,又時不時地反過來誇人這一點,恰合她喜歡受人讚美追捧的脾性。


    卻不知池月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故意拿好話來說給她聽的。


    有時候池月不免鄙夷自己,竟變得如此溜須拍馬起來,連自己也不認識了自個兒。不過她知柳少夫人是個難得的靠山,若有了她做朋友,自己的作坊也能保一時平安,前路的荊棘也會相對少一些。


    既入了商場,便如進了沙場,有時為了自保,難免要使些小策略,委屈自己一些。


    果然如柳少夫人所言,錢大小姐同白家二少夫人也是閑著的,正巴不得有人尋她們耍呢。聽聞柳少夫人被池月邀請去鎮上的蛋糕店裏作客,她們當即上趕著也要跟著前去。


    眼看著要到晌午吃午飯的時候,將蛋糕作為這一頓的主餐,再讓她們滿意不過。


    豔陽高照,秋風習習,三輛馬車不疾不徐地朝著鎮上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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