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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池月相問,秀秀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正是呢,誰叫我們也是鄉下人?要說比這裏的普通民婦層次高些吧,卻也比不得縣城裏麵那些千金大小姐們,嫁個人嫁妝那叫一個豐厚,要三四口箱子抬將來呢!可就這點兒,也能值個幾十兩銀子吧?若換作其他婆婆,見我帶了如此珍貴的嫁妝過來,想來也不敢對我頤指氣使,給我氣受呢!”


    說著,她不由瞪了外頭一眼,不免對喬氏又生出了抱怨。


    池月卻不理會秀秀與喬氏的恩怨,又是有意無意地道:“今兒個淵哥兒給我帶去了三百兩銀子,一齊都還了我,還叫我拿著合約書給他,放他走人呢。我還以為那些銀錢都是從嫂子你這嫁妝裏擠出來的,哪裏成想原來不是,那麽卻不知淵哥兒由哪裏一下子得來了那麽多銀錢?”


    池月的一番話,徹底將秀秀的心神,由外頭拉了迴來。


    她無比震驚地霍然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池淵給了你三百兩銀子,還是還你的?難道,你借過他銀兩不成?”


    池月也微微訝異,“難道嫂子你不知道這事兒?”


    “知道什麽?”秀秀追問。


    池月索性把將自己借給池老大三百兩銀子,將池淵由大牢裏頭搭救出來,與他訂立合約,要他答應為她做三年無償長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秀秀。


    秀秀聽了,當即一屁股坐下凳子上,怔忡不已的麵上,許久才有了醒悟之色,咬牙切齒地道:“好你個池淵,竟然連這樣大的事情也瞞著我!整日裏跟我說在月兒妹妹你那兒得了多少好處,原來都是哄我高興的?若我知曉這事兒,我,我……”


    “我便死活不嫁給你”的話,遲遲沒有從她嘴裏吐出來。


    當初她死皮賴臉地要嫁過來,可是人所共知的事。若是未嫁過來之前,得知池淵欠著一屁股的債,三年都勞而無獲,給人家白白付出自己卻一文撈不著,他們又如何供養得起打小養尊處優的自己呢?想到這一點,恐怕即使她再單純再無知,也該掂量掂量自己嫁過來到底值不值了。


    且池淵此前對柳舉人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會使秀秀過上比從前更舒服的日子,這些甜言蜜語,指天為誓,卻原來都是赤裸裸的欺騙!


    正當這時,外頭院子裏的喬氏突然嚷嚷起來了,“好你個臭婆娘,白日裏叫你喂雞,你瞧你喂了些什麽?全部是糧食!你不會多摻些糟糠和草葉進去,少摻些糧食嗎?這些糧食我們還舍不得吃呢,全叫你喂畜牲去了!你這個隻會禍害營生的王八羔子,我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娶你這不頂用的進來……”


    這番完全不給秀秀臉麵的叱罵,徹底將秀秀由崩潰的邊緣激發起來,她要將心裏的苦悶發泄,統統發泄!


    秀秀一個箭步衝向門外,麵對著雞舍裏罵個不住的喬氏,指著喬氏的鼻子橫眉豎目地罵:“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婆娘,整日裏裝模作樣地數落我,怎的不去數落數落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扯謊把我從家裏麵騙過來,妄想叫我一輩子都不好過,真好狠心!你再罵我一句,信不信我當下就迴去家裏,告訴我家裏人,是你們負了我,我要跟你們和離!”


    不僅喬氏被秀秀這瘋狗似的架式嚇了一跳,連池月都不免有些驚奇。


    她不過隻是說道池淵隱瞞了他與她訂立合約的事兒,難道後麵的她沒有聽清楚?


    既然池淵有本事將三百兩銀子還給她,那麽他自己身上應當尚有一些銀錢,若是私藏得多了,那麽這會兒秀秀迴家去要求和離,豈不是吃虧了麽?


    池月不知是某人不僅長著豬身子,還掛著豬腦子,還是隻是因得知受到欺騙,一時自尊心受創,氣憤難平,方才衝動之下打算與這類小人決裂?


    “你個瘋女人,在胡言亂語什麽?”喬氏直起身來,同秀秀梗著脖子叫板,“你走了我們家也落得清靜,我沒啥意見,可我家淵兒啥時候騙過你,負過你?你倒是把話說給我清楚!”


    秀秀正要啟口,卻聽門口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又在吵,難道是吃飽了飯撐的,閑著沒事兒幹嗎?”


    正是池淵。


    他原本不想跟著池老大前去徐二家裏吃酒,奈何徐二非要拉著他,也隻得跟去了。


    吃了幾杯酒,眼看著池老大跟徐二聊的都是田地裏的事兒,他這個門外漢便不耐煩起來,硬是說秀秀身上不舒服,他得迴去看看她。


    見實在留不住池淵,徐二也隻得作罷,隨他去了。


    見到池月在這兒,池淵頓時一楞,又忙笑著走過來,“池月也在這兒呢,想來是給我送東西來了?”


    他指的自然是合約書。


    瞥一眼秀秀,生怕秀秀知道了這事兒,是以說得頗為心虛。


    開始時,怕柳舉人知曉他欠了一屁股債,不肯將女兒嫁給自己,是以他扯了謊。到如願娶了秀秀後,又怕她就此瞧低自己一等,自己在家裏樹不起威信不說,還可能使秀秀就此有了二心,是以更加不敢說,一次次地圓謊至今。


    池月這次來,莫要將這謊話戳破才好!


    哪裏成想,一切都與他的願望背道而馳。


    秀秀見到池淵,立時便把怨氣轉移到了他身上,脖子臉漲得通紅,連眼眶也瞬時間紅了,“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竟然連這樣天大的事兒也不告訴我一聲,可見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一家人!若不是人家池月今兒個前來,把你欠她三百兩銀子的事兒告知給了我,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受你一家子的窩囊氣呢!你,你如此對我,真好狠的心!”


    說著,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池淵見秀秀哭天搶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頓時來了氣。


    他把今日搞得家裏烏煙瘴氣的責任,全部推給了池月,就覺得是她破壞了他家裏的安寧,使他顏麵掃地!


    再次望向池月的眸子裏,便滿滿的全是憤恨。


    “池月,我已然將三百兩全部還給了你,你還想怎樣?難道你要的不是銀錢,而是要眼看著我們一家人支離破碎不成?”


    池月也不懼他,挑眉淡淡地道:“我這次來的目的,隻是想探聽一下,你這銀錢究竟是從何處得到的而已。結果,嫂嫂說根本不是她的嫁妝換取來的,那麽我且問你,你是從何處得到的呢?”


    麵對池月咄咄逼人的目光,池淵頓時有些慌亂。


    她終於懷疑到自己頭上了嗎?


    秀秀也不免心生出好奇,壓低了哭聲,偷眼去瞧池淵。


    是啊,池淵究竟是由何處得到的這麽多銀錢?若說做生意,那麽他又哪裏來的本錢呢?若說有人借給的他,也沒見他身邊有啥本事大的朋友啊,若有的話,他還用得著做生意虧本了去蹲大牢嗎?


    這委實是個令人費解的疑問。


    而這麽大的疑問,適才她怎的沒有考慮到呢?秀秀一時止住了哭聲,從懷疑池淵到了自我懷疑。


    池淵尋不出好措詞來,隻好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嚷:“銀錢還你就還你了,你還管這麽許多,管我由哪裏得到的幹嗎?我若說是有人借給我的,你是不是又要追問我是哪個借給我的?哼,池月,別仗著你現下是我老板,就覺得處處都可管束著我,我不吃你這一套!”


    池月定睛看著他,欲要從他麵上探究出什麽似的,直把他瞧得越來越火大。


    “池月,你究竟肯不肯給我合約書?你最好盡快給我,咱們兩個就此各奔東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誰也搭理不著誰!”


    池淵忍不住便將真麵目透露出來。


    此時此刻,滿懷著憤怒,他無論如何再也演不出什麽戲來。


    “我隻是想弄清楚,這三百兩銀子,可是李家給你的麽?”


    池月平淡如水的聲音,卻使池淵的身子猛然一震。


    難道池月已然猜出是他泄密的嗎?


    若果真如此,她哪裏肯將合約書拿出來,還給他呢?


    若她得知了真相,拿著合約書和保密書前去縣衙告發他,可如何是好!


    隻是片刻之間,池淵的腦子裏便千迴百轉了無數個念頭,隻覺焦躁不已,口齒也不如先前那樣靈光了。


    “池月,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李家?他們為什麽要給我銀錢?我,我不知道!”


    池淵竭力保持著鎮靜,可在最熟悉他不過的幾個女人麵前,他那漲紅的脖子,緊緊攥著的手,還有那僵硬的身子,漂移不定的眼神,無一不出賣了他。


    “淵兒,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喬氏見池淵這樣緊張,一顆心也不由地提將起來,急切地追問。


    “娘,您還聽不出來嗎?池月這是在血口噴人!”池淵咬牙切齒地嚷。


    “我何時曾血口噴人?”池月哭笑不得地道,“我隻是問問你是否接了李家給你的銀兩,你便道我血口噴人,難不成李家是要了你的什麽東西拿來對付我,才給了你這些豐厚的報酬,又叫你口口聲聲說我血口噴人?”


    池淵見自己衝動之下說漏了嘴,頓時焦躁更甚。


    且池月字字句句都說明,她已然知曉了一切,知道是他出賣了她,才換來了豐厚的利益!


    這如何能叫他冷靜!


    “好你個池月,今兒個就是給我找難堪來了是不是?好好,你掌握了證據又怎樣?我叫你嘚瑟,今兒個我就叫你出不去這個門!”


    池淵眼裏的血絲,猶如饑餓的猛獸見到自己好容易獵得的美味被敵人搶走,恨不得將對方捏碎碾扁,才解得了心頭這口惡氣!


    他快步走向池月,睚眥欲裂,又張牙舞爪地向她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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