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綺蘭沒聽出陸乘淵話裏的不對勁,隻道:“所謂當局者迷,有些事情,越是親近的人反而越難察覺。”


    “所以陸統領,不準備叫我進去坐坐嗎?”


    魏綺蘭似乎勢在必得。


    然而陸乘淵看了她一眼,道:“魏姑娘想坐還是迴家坐去吧,我還有公務,告辭。”


    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比他更了解溫元姝的心思?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陸乘淵竟然轉身就走,魏綺蘭也愣住了。


    這情況跟她預計的相去甚遠,她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幹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陸乘淵進了府衙。


    “這……”


    念兒歎了口氣:“姑娘,依奴婢看來,就算陸大統領是被蒙蔽了,那也是他自己願意的,咱們就不要管別人家的事兒了,還是趕緊迴去吧。”


    魏綺蘭跟秦王說親在即,這節骨眼兒上可不能出事。


    “那怎麽能行,”魏綺蘭正色道,“別人也就罷了,陸大統領以前救過我的命,我說什麽也不能坐視不理。”


    “好了,你也不要再說了,咱們先迴去,再另想辦法吧。”


    無論如何,她都要救陸乘淵出火坑!


    秦王那邊她可以暫時拖延著,等陸乘淵脫離火坑,沒準他們二人還能……


    馬車緩緩往前駛去,暗處觀望的人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跟上,一路則是迴去跟主子稟報。


    消息很快就傳進了魏王府。


    “去了繡衣衛府衙?”魏王妃挑了挑眉,“那又不是什麽好地方,魏綺蘭去那幹什麽?”


    “屬下不知,陸大統領在,屬下不敢靠近。”


    魏王沉思片刻,道:“會不會是魏姑娘喜歡陸大統領?”


    女子找男子,不就為了那麽點事兒嗎。


    話一出口,就被魏王妃直接否認了:“這怎麽可能呢,魏綺蘭跟陸統領向來沒有接觸的,不可能不可能。”


    這下,魏王也疑惑了。


    那還能是為什麽呢。


    “先繼續盯著吧。”


    眼下也唯有這麽一個辦法了。


    那廂,晉王妃也得了這個消息。


    晉王妃迴尚書府走了一遭,在自己母親麵前訴了一通苦,卻什麽用也沒有。


    畢竟這麽多年過去,晉王和尚書府之間的利益牽扯已經很深了,晉王妃雖然是尚書嫡女,但是在家族利益麵前的份量仍然輕了點,所以沒人聽她的話。


    她也隻好乖乖迴晉王府去,繼續做晉王妃該做的事情。


    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晉王妃腦子一轉就想明白了:“看來是妾有情,郎無意啊。”


    柳嬤嬤仍然迷惑:“王妃,這話是打哪說的?”


    晉王妃勾了勾唇:“這麽多年,你見過魏綺蘭什麽時候跟男子有過牽扯?更何況是上趕著堵人了,這心思不是明擺著的嗎。”


    魏綺蘭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宮裏的宴會,其餘人家的宴會那是根本請不動她。


    本來晉王妃還覺得奇怪,但若是魏綺蘭對陸乘淵有意的話,這事兒倒也能說得通了。


    畢竟陸乘淵也是從不參加京城裏的宴會,隻有宮宴才會出麵。


    這麽一想,晉王妃愈發覺得自己猜對了。


    “可是以前也從未聽說陸統領和魏綺蘭有什麽牽扯啊?”


    “那又有什麽奇怪的,”晉王妃道,“雖然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魏綺蘭之前行事低調,有什麽事兒咱們沒能及時查探到也是正常。”


    柳嬤嬤還是覺得這個說法有些牽強。


    “奴婢還聽說,魏王妃也在派人在盯著魏姑娘。”


    晉王妃一聽,頓時嗤笑出聲:“魏王妃?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算盯得再嚴實,該看不出來不還是看不出來嗎。”


    晉王妃沉吟片刻,道:“想個辦法,把這件事兒透露給魏王妃。”


    她若是料得不錯,魏王那邊比他們更怕秦王和中書令搭上關係,所以她隻要透個消息出去,別的事兒魏王自然會做,不用她再費心思。


    “還有,之前叫嬤嬤收買的下人,安排得如何了?”


    柳嬤嬤搖了搖頭:“侯府那邊都是用的老人,從上到下都如鐵桶一般,毫無破綻,奴婢實在無法突破,至於陸宅那邊……如今陸夫人不在陸家,所以雖然已經收買了幾個,但一時間也派不上用場。”


    晉王妃點了點頭:“那就先叫人給魏王妃送個消息,說魏綺蘭對陸統領有意吧。”


    “還有,去找些人,以魏王妃的名義把流言散開。”


    這話一散開,秦王和魏綺蘭的婚事一定會受到影響,陸家隻怕也要不得安寧。


    一石二鳥。


    柳嬤嬤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晉王妃的用意,不過依舊照著命令去做了。


    ——


    柳嬤嬤辦事十分利索,次日,街上便傳起了流言。


    溫元姝雖然在家裏養傷,但依然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時間心情十分複雜。


    “元姝,生氣傷身。”忘憂提醒道。


    春花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溫元姝的神色,道:“夫人,奴婢覺得……這件事其實也沒什麽,畢竟主君心裏眼裏都是隻有您一個人的,那別人的心思,主君如何能控製得住呢。”


    平心而論,春花覺得現在這個主君很不錯。


    不管他在外頭對旁人如何,隻要對溫元姝好就夠了,而在這一點上,陸乘淵真的做得沒話說。


    溫元姝微微頷首。


    她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一想到那位魏姑娘可能直到現在都在惦記陸乘淵,心裏一時間有些不快。


    “要不……奴婢去把魏姑娘請過來,咱們當麵把話說開?”春花道。


    溫元姝搖了搖頭:“不必。”


    人心不可控,何況魏綺蘭什麽也沒做,她平白無故把人叫過來實在過分。


    沒過一會兒,陸乘淵迴來了。


    溫元姝正靠著憑幾看話本,聽見動靜,轉頭便看見了他:“你怎麽迴來了?”


    陸乘淵臉色不自然地走到跟前:“街上的傳言,你應該都聽說了吧?”


    溫元姝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沒聽說。”


    得。


    不僅聽說了,還生氣了。


    陸乘淵上前兩步坐到床邊,道:“元姝,我跟她真的沒什麽,可能就是出去剿匪順手給救了,我跟她真的沒有交集,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春花和忘憂對視一眼,一起起身離開。


    溫元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為了這麽點小事兒,你就特意跑迴家裏來了?”


    “小事兒?這要是小事兒,天底下就沒大事兒了,”陸乘淵道,“元姝,你相信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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