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沸的熱水卷起茶葉,激起陣陣茶香。


    陸乘淵也不怕燙,直接將茶杯端了起來,淺抿了一口才道:“陸薇,那不是陸家的銀子,是我的銀子。”


    陸家的銀子都在老家,如今京城裏他的所有,都是自己打拚下來的,跟陸家沒有關係。


    陸薇一愣,說話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可哥哥,你也是陸家人呀。”


    陸乘淵嗤笑一聲:“強詞奪理。”


    照陸薇這個說法,那天底下隻要是姓陸的,銀子是不是都能一起用?


    陸薇頓時沒了動靜。


    待陸乘淵慢悠悠地將那一盞茶喝完,才又開口道:“先前我母親給你的那些銀子,開兩三間鋪子也夠了,不過既然是我母親給的,我就不跟你追究了,但是如今賬本既然到了你嫂嫂手裏,那就你嫂嫂說了算。”


    “給你是情分,不給是本分,陸薇,你不要看你嫂嫂好欺負,就得寸進尺。”


    說到最後,陸乘淵的聲音已然沉了下去,又帶上了些許壓迫的意味。


    聽了他這話,陸薇瞪大了眼睛,其中滿是難以置信。


    溫元姝好欺負?


    她好欺負能一張嘴就是問自己要欠條,客客氣氣地就叫她無地自容?


    她們倆到底誰好欺負?!


    對待外人,陸乘淵向來是沒什麽耐心的。


    見陸薇沒話說了,陸乘淵便道:“這是公務之地,你以後不要來,走吧。”


    好不容易才辦完了外頭的公務,喝口茶都不得安生。


    他顯然是站在溫元姝那邊的,又下了逐客令,陸薇自然也不好厚著臉皮再待下去,隻好乖乖起身離開。


    出了繡衣衛的府衙,陸薇眼中閃過一抹暗芒。


    她也是看在自己和陸乘淵是一家人的份兒上,才對陸乘淵這麽客氣的。


    可是既然人家不把她當一家人看,那也就怪不得她了!


    她一甩頭,雄赳赳地邁著步子離開。


    ——


    她這一走,還真捅出了不小的簍子。


    陸乘淵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陸薇就借著這所謂的頭臉,在京城各家高門走了一圈。


    她一家一家地上門借銀子,雖然打著陸乘淵的旗號,沒人敢對她使臉色,甚至還對她十分恭敬,但是陸薇仍覺得心裏委屈。


    要不是溫元姝執意不肯給她銀子,要不是陸乘淵一味護著溫元姝,她何至於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上門借錢……這樣的事兒光是想想就丟臉!


    其實之前陸老夫人給她買了不少好東西,隨便拿一個出去當了,換六千兩銀子也是輕輕鬆鬆,但既然是好東西,陸薇哪裏舍得。


    所以哪怕知道丟人,她也依舊還是這麽做了。


    京城裏的人確實也給陸乘淵麵子,她隻去了兩三家,就把銀子湊齊了。


    她剛揣著銀子從最後一家出來,消息就報到了陸乘淵麵前。


    陸乘淵聽了,絲毫不往心裏去。


    反正在私底下,他的名聲早就臭得無藥可救了。


    陸薇添的這點霜,什麽也不是。


    於是陸乘淵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早早迴家去了。


    結果一迴家,就對上了溫元姝滿是怨念的目光。


    他眉眼柔和,上前把人抱在了懷裏:“陸薇鬧出來的那攤子事兒,你也知道了?”


    溫元姝“嗯”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那堂妹還真是會折騰,這一天下來,隻怕咱們倆在京城裏真是要揚名了!”


    當然,揚的是不好的名。


    頓了頓,溫元姝道:“要不還是把銀子給她,好歹叫她把各家的銀子都還迴去。”


    陸乘淵失笑:“旁人說就叫旁人說去,再說了,我的名聲本來也不好,哪用得著用銀子去換?”


    他在外頭盡是兇名。


    “你的名聲不好,我的名聲可好著呢,”溫元姝的怨念絲毫不減,“這會兒,隻怕人家以為我對你堂妹怎麽了呢!”


    還不知道背後那話傳得有多難聽呢!


    陸乘淵垂眸看她,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好,明日我親自去還。”


    不過幾千兩銀子而已,不算什麽。


    “嗯?”溫元姝一愣:“你這會兒怎麽答應得這麽爽快了,還要親自去還?”


    “我的名聲不值錢,但你的值錢,”陸乘淵道,“走了走了,吃飯去!”


    “不過還銀子的事兒還是我親自去吧,”溫元姝順著他邁開步子,“你公務那麽忙,我在家也沒事幹。”


    “不成,”陸乘淵道,“陸薇惹出來的麻煩,自該由我去收拾幹淨。”


    哪能勞累溫元姝呢。


    聽了他這話,溫元姝心裏不由淌過一陣暖流。


    陸乘淵的行動力毋庸置疑,次日便親自帶著銀子出門,去了陸薇借銀子的人家。


    繡衣統領親自駕到,那家自然得家主親自來迎。


    “陸大統領!”一上了年紀,身形微胖的男人大步上前,笑著拱手行禮,“真不知道是哪陣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陸乘淵勾了勾唇,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陳大人,聽說陸薇昨日來你家借了銀子,我聽我家夫人的意思,過來把銀子還了。”


    陳大人一愣:“這……”


    他看著那銀票,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


    從繡衣統領手上借銀子……明天他這家還在嗎?


    “大人不必有什麽顧慮,雖然陸薇跟我和我家夫人都不親近,但畢竟也姓陸,縱然我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出麵,替她收拾這爛攤子。”


    陸乘淵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相當直白了。


    陳大人也是在朝為官的,如何會聽不明白。


    當下,他恭敬地從陸乘淵手裏接過了銀票,道:“陸大統領放心,我心裏有數了,也會告知夫人,日後待陸姑娘,自會換一套章程。”


    陳大人這句話說的,也很是直白。


    “有勞。”陸乘淵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直奔下一家而去。


    送走了陸乘淵,陳大人抹了一把冷汗,一時間還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天知道,剛才知道陸乘淵過來的時候,哪怕還沒見著陸乘淵的麵,他就差點跪地上。


    沒想到,陸乘淵這次過來,竟然是為了送銀子……


    陳大人垂眸,目光落在銀票上,登時打了個激靈,急匆匆地轉過身去告訴自家夫人,那位陸姑娘巴結不得。


    而這樣的場麵,先後在兩三家府邸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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