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溫元姝就叫人把杏林堂的大夫請進了府裏。


    “這位是是鄭大夫,”溫元姝道,“在杏林堂中專管婦人生產的。”


    鄭大夫對著老夫人拱了拱手,胸口杏林堂的徽記閃閃發亮。


    老夫人笑得滿臉褶子,連忙親自要帶著人過去:“元姝啊,我帶著鄭大夫過去就行,你一大早起來也辛苦了,迴去吧!”


    “多謝婆母體恤。”


    老夫人擺了擺手,就引著鄭大夫走了出去。


    溫元姝落後幾步,然而,剛出門就被一個丫鬟攔住了。


    “求、求夫人救命……”那丫鬟看著十六七歲的模樣,生得容貌清麗,身形清瘦,似乎連身上的冬衣都比旁人更單薄些。


    此時她雙眸含水,瞧著楚楚可憐。


    春花上前一步:“你是什麽人?”


    “奴、奴婢是鬆壽院的灑掃丫鬟,”丫鬟瑟縮了一下,“因著家中姐姐生了病,卻拿不出銀子,就、就想……”


    那丫鬟話沒說完,就又以額頭貼地。


    “抬起頭來。”


    那丫鬟身子微微一顫,試探著抬起頭,卻不敢直視溫元姝,目光隻落在她的衣擺處。


    “生得這麽好,人也規矩,做個粗使丫鬟實在是可惜了,”溫元姝惋惜地搖了搖頭,“春花,迴去取二十兩銀子,給這位姑娘送來。”


    “是。”


    主仆二人徑直離開,那丫鬟卻依然在地上跪著,久久沒有起身。


    一路迴了主院的暖閣,溫元姝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見廳裏立著一道身穿玄色錦衣的頎長身影。


    哪怕是在這冬日裏,那人也穿得並不厚重。


    溫元姝的步子下意識地一頓:“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那人轉過身,眉毛微挑。


    溫元姝抬了抬手,春花反手就把屋門關上了。


    “侯府這麽大,你怎麽找過來的?”


    陸乘淵“嘁”了一聲:“侯府算什麽大,你在這京城裏隨便挑個地方鑽進去,我要找到你至多也不過一刻鍾。”


    “真厲害,”溫元姝漫不經心地道,“你過來幹什麽?”


    說起正事,陸乘淵也正了神色:“說你傻你就真的傻,什麽時候中了人家的算計?”


    被下絕子藥可不是小事兒。


    他夜裏就想過來了,但是想著溫元姝應該還睡著,才生生忍到了現在。


    溫元姝一怔:“你怎麽知道?”


    這事兒,她連驃騎將軍府那邊都還瞞著。


    “你調查我?”


    陸乘淵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溫元姝,你那點機靈勁兒全用我身上了是吧?你但凡對旁人機靈點呢!”


    溫元姝避開他的目光,道:“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他們這麽對你,你還要忍?”陸乘淵上前幾步,高大的身影幾乎把溫元姝整個人攏了進去,“你跟他和離,我把這侯府抄了給你出氣!”


    溫元姝抿了抿唇:“我有我的打算,你不許插手。”


    複仇這件事要是假手於人,那還有什麽意思。


    陸乘淵冷笑一聲,卻也不再糾纏,退開一步道:“你最好有。”


    頓了頓,他道:“我找了個……江湖郎中,來給你調養身子,半個月後到,到時候我會再來,帶你去見他。”


    “江湖郎中?”溫元姝茫然地抬頭與他對視,“你是有多恨我啊?”


    這人想讓她死,心思都不藏著了?


    陸乘淵氣得咬牙:“我恨你?我——”


    後半句話剛開了個頭,陸乘淵就卡了殼,耳尖也可疑地紅了。


    溫元姝更覺疑惑。


    “行了,”陸乘淵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我走了。”


    ——


    那廂,杏林堂的大夫親自出手,確定了謝千嬌這確實是懷孕才會有的脈象。


    老夫人和裴則玉喜不自勝。


    “那以後,還要多多麻煩您才好!”老夫人語氣懇切。


    鄭大夫拂了拂胡須:“此乃醫者分內之事,老夫人不必客氣。”


    謝千嬌伏在裴則玉懷裏,麵上盡是少女才有的嬌羞和憧憬,手更是不自覺地貼上了小腹,看得裴則玉心神蕩漾。


    送走了鄭大夫,老夫人重新在床邊坐下,拉起了謝千嬌的手:“千嬌啊,如今你有了身孕,應該好好養著才是,不如把賬本給元姝,叫她管著?”


    謝千嬌撅了噘嘴:“姨母,那賬本我管得好好的呢,好不容易摸著了點門道,要是給出去,夫人肯定不會輕易還給我了!”


    見她態度堅定,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麽:“那你可得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千萬別累著啊!”


    謝千嬌彎唇一笑:“姨母放心,我知道的。”


    ——


    自己的親外甥女有了身孕,老夫人自己也開心,甚至時不時親自過來看她。


    如此一來,她難免會照應不到裴至誠,所以,便叫裴至誠重新迴了主院。


    裴至誠迴來,對溫元姝也沒有影響。


    畢竟他白日上學,就算在家也不會待在主院裏,在溫元姝這兒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如此幾日過去,這日午後,溫元姝攏著鬥篷在院子裏曬太陽,外頭突然來報,說有個丫鬟求見。


    看見那張熟悉的清麗麵龐,溫元姝眼底閃過笑意:“你姐姐的身子可好了?”


    丫鬟連忙道:“有勞夫人掛心,奴婢姐姐的病已經好了,而且……姐姐也跟奴婢說了許多道理。”


    丫鬟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自認任勞任怨,從未偷奸耍滑,可老夫人卻一直看不見奴婢,任由其他人欺負奴婢,老夫人也從來不出來主持公道……”


    平時受欺負也就罷了,今年早些時候,她的冬衣和炭火都被人搶去了大半,她險些活活凍死了!


    後來,一直與她相依為命的姐姐又得了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求遍了鬆壽院的人,卻無一人願意對她伸出援手,最後,竟然還是靠著溫元姝,才保住了她姐姐的一條性命……


    “奴婢想,奴婢還算有幾分姿色,若能幫得上夫人的忙,奴婢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夫人是侯府主母,你一個丫鬟,如何能幫得上夫人的忙?”春花皺眉道。


    丫鬟身子一顫,連忙改口:“是,是奴婢想出人頭地,求夫人幫幫奴婢!”


    溫元姝看了她一眼:“春花,取些保養皮膚的膏子,叫姑娘帶迴去。”


    “姑娘迴去且用心保養著,我可以送你去侯爺身邊,但能不能在侯爺身邊站穩,就得看姑娘你的本事了。”


    丫鬟頓時大喜:“是!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奴婢阿婉,永記夫人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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