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愛瑪心急如焚,一陣旋風般帶著一群人衝了進來。她那原本精致的麵容此刻滿是焦急與擔憂,一跨進屋門,眼前的景象便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屋內一片狼藉,猩紅色的鮮血滴灑地麵,在地上蜿蜒出一道道刺目驚心的血痕。目光上移,牆上竟突兀地釘著一個人,那把寒光閃爍的長刀直直插在他的肩膀處,刀刃大半沒入,鮮血順著刀柄緩緩滴落,在牆根處積成一灘暗紅色的血泊。


    陸肖此刻正狼狽地坐在地上,肩頭有大片血漬,平日裏那冷峻沉穩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焦急。他雙手緊緊環抱著趙柔,仿佛要用自己的懷抱為她築起一道堅固的堡壘。愛瑪見狀,心急如焚,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急促的話語脫口而出:“陸,你怎麽樣?趙怎麽樣了?” 聲音中帶著難掩的顫抖,每一個字都仿佛被焦慮撕扯得變了調。


    陸肖抬起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滾落,雙眼滿是焦急,大聲迴道:“愛瑪,趙柔受傷了,快送她去醫院!” 那聲音裏夾雜著幾分絕望與無助,在空曠的屋內迴蕩,撞擊著每個人的心。


    愛瑪不敢有絲毫耽擱,猛地扭過頭,衝著身後的隊伍高聲唿喊:“米歇爾醫生快過來看看!” 聲音如同淩厲的軍令,劃破屋內緊張壓抑的空氣。眾人聞聲迅速閃開一條通道,隻見米歇爾醫生手提藥箱,身姿矯健地從人群中快步閃出。他幾步上前,俯身蹲下,神色凝重,語速飛快地問道:“哪裏受傷了?情況怎麽樣?”


    陸肖趕忙抬起一直死死捂住趙柔傷口的手,那雙手此刻沾滿鮮血,微微顫抖著。然而,就在他的手挪開的瞬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預想中洶湧而出的鮮血並未出現,映入眼簾的隻有趙柔衣服上那斑駁殘留的鮮血印記,以及一個邊緣焦黑、格外醒目的彈孔。陸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呆愣了足足好幾秒,才迴過神來。


    他輕輕搖晃著趙柔的肩膀,聲音發澀,輕聲問道:“小柔,你感覺怎麽樣?哪裏疼痛?” 趙柔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帶著幾分茫然失措,看著周圍這一群神色緊張的陌生人,下意識地往陸肖懷裏縮了縮,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感到什麽啊?也沒有哪裏感到疼。” 說著,竟自己坐起身來,還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腰身,動作流暢自然,絲毫不見受傷之人應有的遲緩與痛苦。


    陸肖眉頭緊鎖,滿心狐疑,他猛地站起身來,一邊緊緊拉著趙柔的手,一邊迅速轉頭,手指用力指向對麵的高樓,對著愛瑪大聲吩咐道:“愛瑪你趕快派人,對麵的那個房間裏還有個殺手,剛剛就是他朝這邊開槍的,我已經將對方打暈,你們務必快去將他帶迴來,絕不能讓他跑了!還有,牆上的這個也沒有死,趕緊救治一下,我不希望他們現在就死,留著活口,一定要查清楚背後到底是誰在搞鬼!” 說完,陸肖二話不說,一把抱起趙柔,大步流星地衝進臥室,“砰” 的一聲關上了門。


    臥室裏,陸肖小心翼翼地將趙柔放在床上,雙手微微顫抖著,一寸一寸仔細檢查她的身體,從頭頂到腳尖,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地方。隨著檢查的深入,陸肖的臉色愈發凝重,滿心的驚駭如潮水般洶湧。趙柔的身體竟真的一點傷都沒有,肌膚完好無損,連一道擦傷都尋不見。要不是親眼所見趙柔受傷,以及衣服上那赫然在目的彈孔,陸肖簡直都要懷疑是自己方才太過緊張,以至於出現了幻覺,看花了眼。


    陸肖輕輕拍了拍趙柔的後背,眼神裏滿是關切與溫柔,低聲說道:“小柔,你先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這裏有我呢,別擔心。” 趙柔雖仍心有餘悸,但看著陸肖堅定的目光,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走進了浴室。


    陸肖待趙柔進了房間,才緩緩唿出一口氣,滿臉的凝重取代了方才麵對趙柔時的溫情。他邁步走出房間,剛到客廳,愛瑪的手下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報告道:“愛瑪小姐,對麵樓的殺手已經控製,是亞洲人。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家夥還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呢,不過現在已經被押到地下室了。那家夥用的是巴雷特狙擊槍,還配備了穿甲子彈,根據現場勘查,對方一共開了三槍。” 愛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情況。


    轉身對陸肖說道:“陸,我的人會立刻著手審問。你這邊還有其他什麽的要求嗎?”


    陸肖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後,抬起頭誠懇地說道:“謝謝你,愛瑪。要是審出什麽關鍵信息,第一時間通知我。我這兒暫時沒別的事了。哦,對了,還有個重要事兒得麻煩你,幫我全方麵調查一下周啟年在你們這兒的所有信息,越詳盡越好,這人藏得太深,我必須得摸清他的底。”


    “好嘞,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人馬上去辦。這屋子亂糟糟的,一會兒我也讓人給你們重新安排個安全舒適的房間,你們安心休整。” 愛瑪爽快應下,做事毫不拖遝。


    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卻驅散不了陸肖心頭的陰霾。愛瑪神色匆匆地趕來,見到陸肖和趙柔,也沒多寒暄,開門見山地說道:“陸,查出來了,你的這個敵人周啟年,在這短短幾年間,他通過各種的渠道,在大漂亮國好幾個不同城市購置了三座奢華的豪宅。不僅如此,還在金融市場,投資了大量股票、基金等金融產品。甚至,還以周帥的名頭,在幾家大銀行裏存下了巨額存款,粗略估算,總資產加起來竟然達到了驚人的 20 億!” 陸肖聽聞,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周啟年在國外有如此龐大的資產帝國,藏的挺深呀。


    愛瑪頓了頓,像是故意給陸肖留出消化信息的時間,而後繼續說道:“陸,那兩個殺手也交代了。那個狙擊手,原本是你們華夏人,叫曹磊。早些年在華夏的時候,就鞍前馬後地幫周啟年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是周啟年的得力打手。後來上了歲數,周啟年為了把他徹底洗白,精心安排,讓他加入了大漂亮國籍,從此躲在國外繼續效力。至於另一個,不過是曹磊臨時從道上雇來湊數的小嘍囉。他們就是收了周啟年的錢,來取你們倆性命的。”


    陸肖其實對這一結果早有心理準備,昨晚他一夜未眠,趁著夜色去了醫院。滿心期望能揪住周啟年的尾巴,可還是撲了個空,周啟年根本不在病房。好在陸肖有自己的手段,利用空間迴放功能,在病房裏,聽到了周啟年和他老婆的那段私密談話。可即便知曉了這些隱情,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這些信息還遠遠不足以將周啟年繩之以法。


    愛瑪見陸肖一臉沉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笑容,輕聲說道:“陸,我這兒有個挺不錯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聽?” 陸肖滿心詫異,抬眼看向愛瑪,眼裏滿是疑惑,猶豫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示意愛瑪接著說下去。


    愛瑪笑意更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悠悠說道:“陸,你說要是你的敵人一家,突然遭遇意外,那這些豐厚的家產最後會花落誰家呢?” 陸肖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懵了,愣愣地看著愛瑪,一時沒琢磨透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愛瑪看著陸肖懵懂的模樣,“撲哧” 一笑,接著解釋道:“陸,你可別忘了,現在趙柔小姐名義上還是周帥的妻子呢。隻要操作得當,這周家的財產…… 隻不過,這麽一來,可就太委屈趙小姐了。” 陸肖瞬間反應過來,臉色驟變,一股怒火噌地從心底躥起,大聲駁斥道:“不行!絕對不行!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這種餿主意的。”


    此時,趙柔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然,嘴唇輕啟:“肖哥,我願意!” 那聲音清脆而堅定,卻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陸肖的心頭炸開。


    陸肖猛地轉過頭,眼神裏滿是驚愕與不解,直直地看向趙柔,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質問道:“你什麽意思?”


    趙柔微微別過頭,避開陸肖那灼灼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緩緩說道:“肖哥你聽我說。從一開始,我就清楚咱們倆之間有著天壤之別,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從來不敢奢望能真正成為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成為你的妻子。更何況,如今我還是個二婚,身上還背負著這麽多麻煩事。”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眼眶也泛起微紅,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繼續說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看著你為我遮風擋雨,一次次身陷險境,都是因為要護著我周全。我心裏愧疚極了,感覺自己就像個甩不掉的累贅,隻會拖累你。但如果我能繼承了那些財產,這或許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起碼我還能感覺自己有點用處,不再是那個一味躲在你身後,讓你操心費力的包袱。肖哥,答應我,讓我去做這件事,好嗎?”


    陸肖緊緊盯著趙柔,良久,他長歎了一聲。


    第二天,華夏新聞報道,春城地產商周啟年夫婦,在大漂亮國出車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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