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寵並不希望女真人進京城,現在兩民族正在開戰,他擔心這些人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煩。


    鼇拜心想不行就隻有帶著姚芊羽到城外去住了。把那些人留在小鎮上,他不放心。除了鳳凰、海蘭珠、石榴以外,其他人漢語都說的很糟糕,造型又引人懷疑,不方便拋頭露麵,買東西之類的事情總不能都交給自己夫人來做啊。他是個疼老婆的人,恨不得今天就迴去。


    姚芊羽拉著何如寵的胳膊搖了搖,撒嬌道:“外公,你能不能讓他們也到這裏來啊?這府邸這麽大,家丁又少,除了兩位妹妹外,其他人以家丁的身份留在這裏不就行了嗎?”


    何如寵搖頭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姚芊羽撅嘴道:“那我隻能和他離開京城,到小鎮去住了,有時間再迴來看外公。”


    何如寵歎道:“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本來把他們帶到中原來,就是個錯誤。”


    鼇拜知道有些話需要自己來說,他看著何如寵,正色道:“外公,其實都怪我不好,太多情,那裏有兩位蒙古女子也是我的夫人,把她們留在外麵,我不放心。”


    何如寵一聽就明白了,如果兩人不迴去,家裏那兩位可能要吃醋。他手指著鼇拜,搖頭道:“黃鵬,你今年多大了?怎麽年紀輕輕就娶三位妻子?”


    “二十一。”鼇拜多說了幾歲,反正自己的相貌不像十七。


    姚芊羽笑道:“外公,就因為他人好,所以喜歡他的人才多啊。沒關係,我們相處的很好。”


    見姚芊羽處處幫自己說話,鼇拜心中充滿了感激,他覺得女人湊在一起很難不吃醋,鳳凰和海蘭珠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所以好相處,姚芊羽不在乎,就太難得了。


    明朝女子多是喜歡君子的,他在金國的付出有了迴報,他有無數次機會占姚芊羽的便宜,但始終相敬如賓,如果不是這樣,姚芊羽不會這樣喜歡他。


    何夫人對何如寵說道:“你就別管孩子們的事了。他們能活著迴來,已經很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多娶幾個老婆又怎麽樣?黃鵬一定要對羽兒好些,不要辜負了她對你的一片癡心啊。”


    “我一定會愛護她一生的。外公,外婆,我還有一事相求。”鼇拜雖然第一次來,但“外公、外婆”叫的很親熱,聽的二老心花怒放,他們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兒子,看鼇拜身材魁梧,非常喜歡。


    何如寵笑道:“說吧。”


    鼇拜緩緩道:“我和芊羽一起生活很久了,因為沒有明媒正娶,所以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圓房,我想正式求親,娶她過門。”


    聽了這個消息,何如寵愣了一下,然後欣慰道:“不錯,你們在塞外仍然不忘禮數,實屬難得。那就盡快定個好日子成親吧。我看你應該也讀過書,有沒有參加過鄉試?”


    他是進士出身,肯定也希望我能當官吧?如果讓我花時間去考科舉,會要了我的命。鼇拜苦笑道:“不曾參加鄉試,我雖然讀了兩年書,但並不擅長寫文章。”


    何如寵沉吟片刻,道:“那你將來有何打算?你武藝高強,是不是也要走武科一路呢?”


    鼇拜搖頭道:“我答應了芊羽不再上戰場,也不想成為武將。”


    何夫人打岔道:“老頭子,我看黃鵬相貌非凡,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的,他剛來京城,你就不要對他要求太高了。凡事慢慢來,你那麽多朋友,難道還不能給他謀個好差事嗎?”


    何如寵苦笑道:“閹黨勢大,我那些朋友自身難保,哪能幫的上忙,真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皇上不會醒過來,隻會死。等崇禎上了台,閹黨自然就完蛋了,何家的好日子再後麵呢。鼇拜心中有數,但也不點破。


    姚芊羽問道:“外公,我們那些女真朋友,可以一起接來京城了嗎?他們很聽話,肯定不會惹事的。”


    何如寵歎道:“兩位姑娘我想可以接來,但那些女真人,他們怎麽可能聽話?”


    姚芊羽看了看鼇拜,笑道:“他們對夫君的武藝很佩服,都是想拜他為師,他的話就是命令,老實著呢。”


    “他們要拜你為師?還聽你的話?”何如寵有點不太相信,他沒有見過女真人,但聽說都是些兇狠的蠻人。


    鼇拜點了點頭,笑道:“外公放心,他們和我們相處了大半年,我教了他們很多東西,他們雖然對漢文化了解不多,漢語說的也有些生疏,但是都很有禮貌,唯一有點問題的是那個蒙古小子,他練武有一套,學漢語很笨,我和他溝通也需要翻譯。”


    姚芊羽接著說:“覺華島上也有很樸實的女真人,我們學了一點滿語,沒想到真的用上了。這段日子,我發現女真人也不是那麽壞,他們的老百姓,尤其是山裏的人,也像漢人一樣樸實,善良。”


    為了鼇拜,姚芊羽願意為女真平民說好話,鼇拜握著她的手,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何如寵想了一會兒,道:“罷了,把他們都接來吧。但是一定不可以泄露身份,否則我們會惹上麻煩,最好給他們起個漢人的名字。”


    鼇拜笑道:“外公放心。他們會聽話的。”


    鼇拜卻很清楚,大部分女真人都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他們等級觀念嚴重,把自己當奴才,汗王下什麽命令,他們都執行。汗王不高興要打仗,這幫沒頭腦的家夥就舍生忘死的往前衝。這樣的人,與其說是壞人,更像是一群蠢蛋。


    可是漢人們不會這麽想,他們不會把所有過錯都怪罪在主犯一個人頭上,就像德國人挑起了二戰,人們不會認為隻有希特勒是壞人一樣。


    鼇拜希望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兩民族之間的關係。首先要做的,是阻止八旗軍打到明朝腹地,也就是一六二九年的“已巳之變”。隻要八旗軍到中原燒殺搶掠,傷天害理的事做太多,雙方的關係就徹底不可調和了,如今還有一點餘地。


    聊了一會兒,鼇拜和姚芊羽一起拜祭了她父母的靈位。


    何夫人則讓人查了黃曆,和何如寵商量了一番,笑道:“看黃曆,十一月十一是個好日子,你們的喜事就定在那一天吧。”


    您二老是在開玩笑吧?那天到底哪裏好了,這是哪個星球的黃曆?鼇拜哭笑不得,隻好答應。


    在何府住了兩天,鼇拜不放心留在鎮上的人,跨馬加鞭獨自上路,想要盡快把他們接來。姚芊羽則留在了家裏。


    鼇拜一口氣趕迴了小鎮。一進院門,齊布就迎上來,急道:“少爺,你可算迴來了。快進屋看看吧,鳳凰夫人不舒服,我們漢語說的不好,不敢隨便出門,格格和石榴剛去請了醫生迴來。”


    “啊?鳳凰病了?這怎麽可能?”鼇拜從沒見鳳凰生病,她天天練功,身體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趕緊往屋裏跑,進門就看見一個胡須一大把的青衣老人,正坐在床邊給鳳凰把脈。


    “我迴來了。”鼇拜走到床邊,急道:“醫生,我夫人怎麽樣了?”


    旁邊小藥童一看見他,噗嗤笑了出來,他剛才見到鳳凰時就在想,什麽人會娶這麽高的女人,原來這家男人更高大。


    老醫生尷尬的瞪了那藥童一眼,緩緩道:“恭喜公子,這是喜脈,令夫人有了身孕,我聽說她在練武時難受的,以後不要再劇烈活動了,我這就給她開幾幅藥,你派人到我那裏拿吧。”


    鼇拜長大了嘴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醫生,你說她有身孕了?我不是做夢吧?”


    老醫生點了點頭,笑道:“千真萬確,恭喜。”


    鼇拜吩咐石榴跟著醫生迴去拿藥了,哈日查蓋也去了,現在這小子天天跟著石榴,就像個大跟屁蟲。


    鼇拜握著鳳凰的手,把她攬入懷中,興奮的哈哈大笑。“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海蘭珠笑道:“你小聲點,房頂都快讓你震塌了。唉,我怎麽就沒有呢?”


    “沒有也沒關係,我一樣喜歡你的。”鼇拜坐在床邊,笑問道:“鳳凰,你感覺怎麽樣?”


    鳳凰兩眼含淚,輕聲道:“沒事,就是有點累。夫君,我對不起你……”


    “你為什麽說對不起我啊?”


    海蘭珠苦笑道:“她和往常一樣,練了一個時辰功夫,出了一身汗,完了就喝涼水,然後肚子就疼起來了,當時我們都嚇了一跳。”


    鼇拜狂汗,老婆太彪悍了,懷孕也沒什麽反應,照樣天天練功,胃口很好,吃火鍋辣椒加的都比別人多……他苦笑道:“暫停練功吧,好好養著,別再亂動了。”


    鳳凰點了點頭。


    海蘭珠問道:“芊羽呢?你怎麽自己迴來了?”


    “我和她外公談妥了,大家一起進城去,那裏住吧。”


    海蘭珠道:“他們一起進城能行嗎?”


    鼇拜笑道:“一起去太紮眼了,分批走。到時我會派府上家丁來接他們。他們去了也先做家丁,這樣就有正當身份了。我和芊羽的婚期也定了,這次可是雙喜臨門!”


    海蘭珠猶豫道:“我們這樣寄人籬下,好嗎?”


    “相信我,好日子在後麵呢。芊羽的外公很好說話的!”


    好日子在後麵,鼇拜堅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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