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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庚!”


    我咬牙切齒的狠聲,餘庚身後的黑暗中,卻又走出了其他三人的身影,當然就是潛入這餘家灣,用湘西法門控製這餘家灣村民的三人。


    “老四。”


    其中,那孩童般身高,麵部畸形,被林粒稱為苗疆鬼師的男人、看向了餘庚。


    “那條兒……”


    “怕什麽?隨便找個借口弄死便是。


    難道二哥你認為,下一個條兒,就能抵擋金子的誘惑?”


    畸形男人跟著一點頭,又看向了身旁偽裝一隊老六的青年。


    “老三,正好拿那條兒試一試,看看二哥我的寶貝養到了什麽程度~~”


    “嘿,有意思~~”


    青年咧嘴一笑,轉身退迴了黑暗山路方向。


    我看著,咬緊了牙,卻也知道,如果我此時衝上去拚命,肯定是徒勞,因為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群被他們控製的村民。


    “哥哥……”


    這時,靠在我身旁的林粒又細聲開了口。


    “哥哥等下你先跳進河裏,再趁亂走,千萬不要迴頭……”


    “果粒兒,你想做什麽?你不要亂來。”


    我死死皺眉,林粒卻又搖了搖頭。


    “哥哥,我不是說過,我沒有殺人嗎……”


    我一愣,當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說起了這件事兒,而林粒又繼續搖頭道。


    “哥哥,我希望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想變成那樣,但我更不想你死……”


    “果粒兒,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心中的不祥愈發的強烈,餘庚那邊的黑暗中,卻又跟著傳來了動靜。


    那是一陣拖行的聲音,就衝餘庚等人的身後黑暗中傳來。


    我矮身撿起了腳邊的一塊碎石,死死的盯著那拖行聲的方向,直到一個人影從餘庚身後出現,正是剛才退入他們身後黑暗中的青年。


    隻不過此時那青年,還拖著另一個人。


    那人就癱在地上,任由青年拖行著,我細瞧了一眼,隻見正是中了林粒法門的製服男人。


    “夢師啊,就是道行太淺,真是可惜了~~”


    青年搖頭笑說著,又看向了我們……不,他並沒有看向我們,而是看向了我們身後的、一具具正在不停抖動的紅棺。


    下一瞬,青年沉哼了一聲,頓時,我隻感知到,他的身體中,騰升起了一股濃烈的陰氣。


    而伴隨著那陰氣的騰升,青年一聲大喝,竟扯著那製服男人的腳腕,向著我們這邊猛地拋了過來。


    十幾米的距離,百多斤的重量,那製服男人竟然直接被青年拋向了空中,從我們頭頂掠過,在一瞬轟響中,砸在了我們身後最中央的紅棺上。


    一時間,那最中央的紅棺,被製服男人砸開了棺蓋,而製服男人也仿佛從夢境中醒來,摔在紅棺旁的地上,捂著周身不住哀嚎。


    隻不過,這些都沒有吸引住我的視線,吸引住我視線的,是那被砸開的紅棺中,冒出的一股升騰的煙氣。


    而之所以那煙氣吸引了我,是因為那從棺材中冒出的煙氣,竟然呈血紅色……


    是的,血紅色,就好像鮮血倒進鍋裏煮,所騰升的血氣……


    緊接著,一隻血肉模糊的手,從騰升血氣的棺材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棺材的棺沿。


    “來了來了,我寶貝~~”


    身後傳來畸形男人近乎變態的聲音,那血肉模糊的手則一撐棺沿,隨之,那紅棺中,站起了一個同樣血肉模糊的人!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怪物。


    那怪物雖然還是人形,但渾身仿佛被撥了皮一樣,露出了流淌的血水與一塊塊粘連的肌肉組織。


    而這還是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怪物的臉上沒有雙唇,也沒有眼皮,瞪著一對圓鼓的、幾乎要脫框而出的血眼,張著一口森白的、還吐著血氣的尖牙利嘴……


    我渾身惡寒,不由得就想到了,在與魏梟的戰鬥中,在那陰界見過的屍鬼,而那紅棺中的怪物,則已經踏出了棺材。


    雙腳沾地,火爐般瞬間燒焦了腳下的雜草,它機械般的側過腦袋,看向了一旁地上哀嚎的製服男人。


    “完美,完美!”


    身後畸形男人的笑聲不斷,身旁的林粒也低聲開了口。


    “哥哥,是血屍,那人果然是苗疆鬼師,不過都無所謂了……”


    我聽著,還來不及多問,那踏出棺材的血屍,一把抓住了地上哀嚎的製服男人。


    頓時,製服男人渾身劇顫著尖叫了起來,而那血屍則將製服男人舉至頭頂,抓著他的腦袋猛地一扯……


    一聲悶響,屍首分離,鮮血從製服男人的斷頸中噴湧而出,灑在了泥地四周。


    而仿佛是聞到了鮮血的氣味,其他紅棺紛紛劇顫著破裂,一具具同樣可怖的血屍,從破碎的棺木中站起,一窩蜂的衝向了製服男人的無頭屍身。


    他們撕咬著、爭搶著、分食著、咀嚼著。


    “吧唧吧唧……”


    伴隨的,是身後畸形男人瘋狂的大笑。


    “成了!成了!!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源’,還能拿什麽跟我鬥!”


    我當然沒有去想,畸形男人口中的‘源’是什麽,因為我整個人都已經僵住了,渾身寒氣由頭至腳,甚至驚恐得忘記了唿吸……


    我的腦海中浮現起了許秋城在古堡中食人的場麵,可許秋城食人是因為欲,而這些血屍,是因為本性……


    就這樣眼睜睜的盯著所有血屍、分食了製服男人的屍體,直到它們轉迴了身,一雙雙圓鼓的血瞳,朝向了我和林粒……


    我的雙腿止不住的發顫,身後則傳來了餘庚充斥譏笑的聲音。


    “哀嚎吧!尖叫吧!掙紮吧!死亡和痛苦,可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兒呢~~”


    “草你大爺……”


    極度的驚恐後,是絕望的心,我沒有再看向覬覦我們的血屍,轉身朝著還在攝影的餘庚狂衝而去。


    “死!去死!去死!!”


    我攥緊了手中的石塊,盯著滿臉譏諷的餘庚,心中唯一的念頭,隻有殺了他……


    不再有法、不再對正義和公道抱有任何幻想,我隻想殺了他,殺了他!


    然而,我還沒有奔出幾步,幾道血影便從我身側掠過,擋在了餘庚等人麵前,當然是那一具具血氣沸騰的血屍。


    它們大張著血氣騰升的嘴,瞪著滿是殺戮的血眼,衝著我揚起血臂,以比我快上數倍的速度,朝著我包圍而來。


    就這樣了嗎?用我的方式,就到此為止了嗎?


    還真是……太沒用了啊!


    我狠狠咬牙,奮力將手裏的碎石,向奔來的血屍們的縫隙中砸向餘庚。


    然而,餘庚甚至沒有動作,另一隻手便在他的身前,截停了我砸過去的碎石塊,正是他身邊的青年男人。


    “這麽多年了,你什麽都沒學會嗎?”


    餘庚依舊譏笑著,揚眉用嘴型朝我拚出了兩個字兒。


    “廢物!”


    “江雲流!江雲流!!”


    我再也沒有任何堅信,心中仇恨幾乎填滿了周身的每一寸。


    “哎呀呀~~江忘生閣下,被截胡了呢~~”


    “什麽意思?什麽不是時候?殺了他!殺了他!!”


    沒有迴應,伴隨著的,卻是朝我奔來的血屍們,紛紛停下。


    是的!朝我奔來的血屍們,紛紛停了下來,就在我身前不足五米處。


    它們瞪著一雙雙血瞳,卻看向了我的身後,似乎在忌憚什麽東西。


    我皺眉不解,卻幾乎在同時,感知到我的身後,傳來了一股鋪天蓋地的陰氣!


    “你們剛才問,‘源’拿什麽跟你們鬥?”


    熟悉的聲音,卻是冰冷的語調。


    我瞪著眼轉身,隻看到了低著頭的林粒……


    是的!就是林粒!散發鋪天蓋地陰氣的,也正是林粒。


    “就讓我告訴你們,‘源’拿什麽跟你們鬥!”


    林粒的聲音依舊冰冷,而就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她那盯著地麵的雙瞳,在一瞬間轉為漆黑。


    她在施放夢師的法門!


    可她低著腦袋,在向誰施展夢師的法門?


    等等……


    我不由得想到了死亡旅社中時,她在衛生間裏照著鏡子,讓自己陷入夢境……


    她在對自己施展夢師法門!


    我的心中泛起了莫大的不安,因為我又聯想到在衛生間中時,她讓自己陷入夢境後的身體異變。


    下一瞬,她仰起了頭,雙瞳中不再像施展夢師法門時一片漆黑,而是泛起一股狼一樣的青光。


    陰氣在她周身瘋狂的旋轉,她的身體果真開始發生異變。


    她渾身膨脹了起來,肌膚飛速焦黑,就好像她的體內正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她在異變中張大了嘴,整個身子不住的顫抖。


    那是她在撕心裂肺的哀嚎,而最痛苦的哀嚎,往往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是轉瞬,她身上的肌膚完全焦黑開裂,一如破碎的大地,一縷縷鮮血從她體內溢出,順著開裂的肌膚紋路遍布了周身。


    仿佛地獄中的生物……


    “河……”


    仿佛用盡了最後的意識,嘶啞聲從她喉嚨中傳出。


    我當然想到了她之前說的讓我跳進河裏,轉身便奔向了泥地一邊的長河,幾乎同時,另一邊山路方向的餘庚,驚叫著發出了一句驚恐到嘶啞的聲音。


    “靈嬰軀!是靈嬰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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