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度冬悄然討走,轉眼間就是除夕點夜,。/“年新春新氣象,在經曆了幹旱滿災,杭州百姓迫切希望在新的一年裏,有著美好的未來。


    掃塵,請神,祭祀,杭州城大街小巷不時傳出陣陣響亮的爆竹聲,小店商鋪裏劈劈啪啪的算盤聲和抑揚頓挫的報帳聲鏗鏘頓挫,再夾雜著處處的說笑聲,此起彼伏,洋洋盈耳,交織成除夕歡快的樂章。


    當除夕子夜來臨之時時,刹那。爆竹如雷震響雲霄,城裏城外寺廟道觀鍾聲也紛紛轉承起合地蕩漾起來,百姓之家還在庭院裏壘起旺火,以示來年旺氣通天,興隆繁盛,並借以驅散往年黴氣。


    這時,屋內是通明的燈火,庭前是燦爛的煙花,屋外是震天的響聲。在熊熊燃燒的旺火周圍,無論守夜的大人,還是不願安睡,精神抖擻的童子,紛紛繞火而坐,共同祁願今年五穀豐登,歲歲平安,財運亨通…


    末了,一家老少開始飲起了屠蘇酒,程序有些特別,一般人飲酒,總是從年長者舉杯,但是喝屠蘇酒卻正好相反,是從小孩開始的。大概是宮意著年少者一天天長大,先飲酒以示祝賀,而年長者過一年少一年。後飲以示挽,留。


    一夜過去,天色未亮,雞未打鳴,家家戶戶庭前就燃起了串串爆竹。不時,大街小巷的道路上都鋪上一層紙屑,碎紅滿地,燦若雲錦,如果是在後世,肯定少不了被開幾張罰單。且責令趕快清理幹淨,免得影響市容,然而在古代,這可是謂之滿堂紅,瑞氣十足的象征,誰也不能亂掃,動了,就準備吃主人家的帚把吧。


    大東初一,有一項極其重要的活動。那就是新朋好友家和鄰那裏祝賀新春,祝願新年如意,問候拜年,這是曆經千百年的傳統習俗,是百姓辭舊迎新、相互表達美好祝願的一種方式,也是諸多小孩的最愛,因為那時能討得許多利錢。


    然而,若是鄰居和親朋好友太多。卻也是件麻煩事情,畢竟分身乏術。特別是那些交遊廣闊的人們,友人不能盡數,若四處登門拜年,既耗費時間,也耗費精力,肯定不會一一上門拜訪,但是就算論出親疏遠近。明麵上也不能厚此薄彼,


    自然,這也難不倒聰明的古人。或許是得益於某人的偶然行為,見到自己抽不開身,靈機一動之下,就使遣仆人帶著一張寫著恭賀話語的卡片前往代為拜年,也算盡了心意,方法傳出,立即得到生性浪漫的士大夫們的讚賞,便開始流行起來,成為一種時尚,跟現代賀年卡片差


    多。


    每到新年時刻,街頭巷尾盡是片子飛,空車走的情形,所以,一些大戶人家特設門簿,以記客人的往來和飛片,還不時能聽到守門院子大聲朗誦:“有客到,四人,其一壽百齡老太爺,住百歲坊巷,其二曰富有餘老爺,住元寶街;其三貴無極大人,住大學士牌樓;其四福照臨老爺,住五福樓


    當然,有些地方,絕對不會出現這種討口彩圖吉利的事情,就比如錢塘縣衙前麵,天色網泛白就擠滿了前來賀歲的賓客,熙熙攘攘,人潮湧動,熱鬧非常。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好詩,貼切。”


    “楚知縣新作果然不凡,大毛


    得知楚質未在,前去給太守拜年了。來客並沒有失望而歸,紛紛選擇留下等候,對著懸掛在廳中的詩詞大肆評價起來,阿諛奉承之聲慷慨激昂,激蕩四溢,迴音陣陣,唯恐別人聽不到似的。


    與此同時,知州衙門也是一片喧囂熱鬧的景象,然而,隻是門外熱鬧而已,固然是潮如流,車馬如龍。但是在範仲淹的嚴令下,沒人敢放行這些來客進去,其實來客們也了解範仲淹的性情,知道這次拜訪多半會無功而返,但是來了是心意,不來就是態度問題了。


    不過,凡事也有例外的,就好像楚質,在一個衙役的帶隊下,繞到州衙後門,從後院走廊直接穿行到內宅的書房裏,範仲淹安然正坐,手裏拿著一冊製作精美,隱約散發個淡淡墨香的書籍。聚精會神的默默閱讀,似在細細品味,渾然不覺楚質的到來。


    不敢打擾,楚質施禮之後,悄然站立一旁,耐心等候著。


    隻見範仲淹一頁一頁的翻書細閱。好像已經深深陶醉其中,時間流逝。須臾過了半個卜時,才慢慢合上書本,沉吟了片刻,才輕輕抬頭,額眉微皺,伸手示意道:“既煞來了,就不必拘禮,坐下說話。”


    楚質連忙拱了下手,輕巧坐了下來。屁股隻占半邊椅子,正襟危坐。一臉恭聽刮示的模樣,此行不僅是來向範仲淹拜年,而且還有其他目的,就是為了詩詞集的事情,沒有通過範仲淹的審核允肯,雖然是自己的書,但是他卻不敢隨意刊行天下。


    “隻是初稿而已,為何印製得這麽精製。”範仲淹輕手撫著書頁。臉上似乎有幾分不悅之色,微微皺眉,輕聲道:“費了不少錢財吧。”


    在範仲淹的指點下,楚質幾經刪增,終於把自己的詩詞集定稿,隻等通過範仲淹的敲定審核,就能讓印社校對排版印製了出來。


    楚質聞言一怔,目光落在詩詞集上,既然是呈給範仲淹的禮物,那肯定是製作得最為精美的,無論是封麵,還是紙張,就連印書的墨,也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用的是有價無市的潘穀墨,不說書本的內在價值,就是製作的成本就在百貫以上。屬於富貴奢侈品之流。


    本是好心,然而卻忘記範仲淹出身貧寒,性格勤儉節約慣了,若是一般的書籍也倒罷了,像這樣奢侈的東西肯定看不順眼。況且,按照時下的觀念,印書都是自己出資的,而且書籍又是傳道授業解惑的載體,在人的印象中應該是質樸無華的,怎麽能這樣光鮮花哨,浪費錢財。


    猶豫了片刻,楚質低頭承認:“確實價值不菲,一本書,模約要一百貫錢。”見到範仲淹就要怒目揚眉斥,又連忙補充道:“不過隻是印了一本而已


    倒也是實話,雖然如此,但也能讓範仲淹心中不滿,以恨其不爭似的語氣道:“隻為區區一本書。卻花費近百貫錢,真是”窮奢極欲。”


    也不怪範仲淹這,毒想當年他為了求學卜講,可是能把碗冷粥分成州知過。子。就算以後官運亨通,位極人臣。但是節險本質也沒有改變,聽聞楚質居然這樣奢侈,怎能高興得起來。


    也怪楚質倒黴,以前給範仲淹看的書稿,都是筆寫的白稿,折騰日久,好不容易得到了範仲淹認可,便興衝衝的正式印製出來,以觀其效果,做最終的敲定。一時興奮,考慮不周,撞上了槍口。


    “禮,與其奢也,寧儉。”


    “須知聖人之刮,飯疏食,飲水,曲腦而枕之,,樂在其中矣。”


    “一箕食,一瓢飲,在陋和…這才是賢者之道


    本來是教楚質的浪費行為。但是慢慢地上升到勤儉節約,修身賢達的程度,楚質不敢反駁,隻有乖乖的唯唯諾諾,低頭承認錯誤,固然有幾分委屈,但總不能明白告訴範仲淹,其實印社是自己的產業,印書其實沒花多少錢,而且這還是是一種投資,賺頭還在後麵,不過要知道。時候朝廷有士宦不從商的禁令,直言的後果或許更加悲慘。


    被得抬不起頭來,楚質卻沒有多少憋屈,畢竟換個角度來想,這也是愛之深,責之切的表現嘛,心中頓時多了幾分欣慰,良久,覺得楚質承認錯誤的態度尚可,範仲淹才揮手,似有讓其退下之意。


    楚質如蒙大赦,暗暗地鬆了口氣,早把此行目的拋諸腦後,畢恭畢敬的抱拳施禮,就要轉身而去,卻聽範仲淹淡聲說道:“除去奢侈不談。這書勉強可入目


    “太守的意思是”?”楚質麵上有幾分喜悅之色。


    “若無其他問題,那就印行天下吧。”


    ”


    懷帶著喜悅的心情,結束州衙拜訪之旅,楚質打道迴衙,曲徑通幽、長廊轉折,廣闊園林假山、朱欄樓閣映入眼簾,縣衙庭院之內,新春時刻,戶外小雪初融,寒意未消,然而這裏卻是一派熱鬧歡宴景象,砒籌交錯,歡聲雷動,畢竟來客都是杭州城中有名有望的富伸士子,知縣不在,自然有劉仁之出麵招待。


    院內前方擺放在一張寬闊的圓形戲台,紗籠簇擁,錦被疊陳,四角各放置幾個銅爐,沉香木煙由爐內騰升。徐徐飄散,為亭台蒙上輕紗薄霧,香氣四逸,煙波繚繞,宛若人間仙境,台上還有幾個身材玲瓏曼妙的女子輕歌妙舞,在香煙中若隱若現,猶如淩波仙子。


    口中享用著人間美食淳釀,眼中望著天上仙子,這是何等的享受,賓客自然而然沉醉其中,沒有察覺楚質已經迴衙。


    楚質見狀,旁仆役兩句,自己悄然轉身走入迴廊。準備返迴內宅,才走了兩步,卻忽聞身後有個悅耳的聲音說道:“知縣大人迴來了,讓奴家好等…先”


    眉目如畫,體態風流,一身的錦繡衣裳,顯得簡潔幹練,見到楚質迴身,臉上泛出深淺合宜的兩個酒窩,立時蕩漾出有若風月無邊的醉人魅力卻是近段時間來。聲名遠揚的洛家戲園疼主洛小仙。


    “有事?”見洛小仙嫵媚地理了理鬃發,抿唇微笑點頭,楚質下意識的望了眼旁邊,附近隻有幾名仆役在低頭忙碌,準備為賓客奉上酒水茶湯,並沒有留意這邊情況,但考慮了下,還是輕聲道:“隨我來吧。”


    楚質也不奇怪洛小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畢竟以洛園伎人如今的人氣,若是宴客時候不請她們前來表演,就算宴會如何熱鬧,在眾人看來。還是會遜色不少。


    在長廊尋了間僻靜的房間,推門而入,待洛小仙進來,楚質隨手合上房門,上前幾步打開了對麵的門窗,窗外卻是內宅庭院的風光,垂柳低拂,池塘泛著絲絲漣漪,迷人的風光便撲麵而來。


    然後又從屋內拿出了一壺溫熱茶水。取出二個精美的杯子,給洛仙倒了一杯,自己也斟滿了一杯。隨之拈起茶杯示意,悠悠品嚐起來。


    洛小仙輕柔行禮道謝,優雅地坐下。從衣袖中伸出瑩白纖手,執杯掩袖細飲,這時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把她那楚楚動人的麵龐勾勒得分件妖嬈,沾水的嘴唇泛著鮮豔澤光,飽滿而又性感,隱約散發著股成熟女人的體香,眼神似有意若無意地膘著楚質,帶著一股接媚的風姿,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誘惑。


    從楚質這個角度看下去,洛小仙的長發披在圓潤的肩膀上,合身的衣裙把她那成熟豐滿的曲線完整地勾勒出來,那對豐滿的柔峰不住地隨著唿吸起伏著,充滿了成熟女子的豐韻性感。


    楚質被她那迷人的風情撩撥得有些不自然,加上陣陣如蘭似扇的幽香不斷傳入鼻內,更是讓他渾身不自在,身體不同輕輕靠後幾分,輕輕咳嗽了下,開口說道:“洛娘子。可是有謹瑜的迴信?”


    覺察到楚質飄飛的目光,洛小仙俏臉上慢慢泛起了紅暈,更是嫵媚妖豔,心中卻有幾分得意,聽了這話。忽然沉默了下,臉色似乎有些暗淡。卻刹時間展顏微笑,豔光四溢。盈笑說道:“才幾日功夫,大人的書信或許才到瑜兒手中,哪裏這麽快就有迴信。”


    “這倒也是。”楚質心中有點失望,臉上倒不至於顯露出來,心裏在猜測著洛小仙到底有什麽事情找自己時,突然之間,卻見她輕輕起身,走到窗旁,看著雜外的風光,聲音似乎有點黯然:“大人,過兩日。奴家要走了。”


    “哦”答應了聲,反應過來,這個走好像有別的意思,楚質皺眉問道:“走?去哪?你要離開杭州不成?”


    聽著好像有幾分關切,洛小仙臉上掠過一抹笑意,悄然轉身,含笑道:“托大人照顧,洛園得以起死迴生,而且比之以前,多了許多生色


    這不是洛小仙假意誇讚,借為楚質白謹瑜兩人牽橋送信的機會,向楚質又討了幾個新戲的劇本,大受百姓士神的歡迎,特別是有些戲班不會固定在一處,在杭州學了幾出新戲。又在別的地方演出,洛園的名聲經過他們的傳播,已經不隻限於杭州一帶。


    “說重點。”感激的話聽多了。楚質已有幾分不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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