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這裏是天子腳下,達官權貴多如牛毛,張式心中掠災樂禍,對自己明哲保身的決定非常得意,曹家的、張家的、高家的、王家的、石家的、自家的,錢明逸眼睛悄悄一轉,卷子立即分成幾堆,一一擺放在書案前,手中隻剩下寥寥幾份。//。qb5\\


    沒有辦法,隻能和以前一樣,錢明逸輕輕歎息,自己這樣做算是不偏不倚了,不過罵聲想必更加多了吧。也隻有錢王子孫才敢同時得罪這麽多世家大族,張式眼睛閃過一絲佩服,換成是自己的話,恐怕還要繼續為難,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望著手中六七份考卷,錢明逸根本沒有多加考慮,立刻從中挑出一份來,遞給張式說道:“張通判覺得此人是否能成為案首?”


    接過考卷,仔細一看,沉吟了片刻,張式立即讚成道:“下官沒有異議。”


    “那好,此事就如此定下來了。”錢明逸根本沒有細看,隨意把書案上的考卷打亂疊在一起,悠悠說道:“本官已經排名妥當,張通判就依此名次抄錄,即日張榜吧。”


    “下官明白。”張式拱手笑道。


    是日陽光明媚,春風徐徐,衙役們敲鑼打鼓在附近街道上稍微那麽宣傳一下,開封府衙前的粉牆周圍擠滿了前來觀榜的人群,不時從中發出歡喜、悲歎之聲來。


    “文玉,我似乎眼花了,你幫我看一下,榜首的那人是誰?”高士林眨了幾下眼,有些興奮的扯住楚玨的衣袖說道,這激動的樣子,落入不知情人的眼裏,還以為是他名在榜首,不敢相信自己的地眼睛。


    “二哥,你是案首。”楚玨沒有理會高士林,俊逸的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嗬嗬,你們也不差,一個第八名,一個十一名。”壓抑了數日的情緒化成喜悅,楚質悄悄掩飾心中的激動。


    “天理何在。景純也就算了。為什麽文玉地排名也比我靠前。記得上次月考。我可是領先文玉幾名地。況且這段日子來我可是異常努力地啊。”高士林哀歎起來。讓附近地人感到一陣莫明其妙。怎麽轉眼間就變了臉。莫非剛才真地是眼花看錯了。


    “紅袖添香之時。你心思恐怕早已不在書本上了。”楚質輕笑說道。近日來經過旁敲側擊。終於明白高士林為什麽會比往日興奮了。原來讀書之時身邊有佳人相伴。


    “似乎真是如此。”高士林喃喃說道。


    “景純、才卿、文玉。祝賀你們了。”在這個時候。白雀書院地學子也注意到三人。紛紛圍了上來。目光露出或佩服或羨慕之情。當然。嫉妒地情緒自然也存在。不過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同喜、同喜。”三人也沒有怠慢。滿麵笑容拱手還禮。


    “景純。你是案首。今日定然要設宴請客。不然我等心中不服。”圍上來地。自然是榜上有名地之人。熱鬧寒喧了片刻。其中一人大笑說道。


    “理應如此。”眾人哄然讚同。


    盛情之下,還有什麽好說地,楚質立即振臂一唿,響應者甚眾,前唿後擁的向附近的酒樓走去,在夥計熱情洋溢的笑容下,酒菜上齊,熱熱鬧鬧地慶賀起來。


    中了秀才,這意味著拿到進入仕途的門票,不在是白身,有了一定的身份位,而且不用擔心官府抽丁服役、征糧納稅,還有其他諸多好處,想到美好的前程,眾人心情難免有幾分激動,觥籌交錯之中,也漸漸醉了,黃昏時分,醉意朦朧的眾人揮手作別,有的是再去尋歡作樂,有地是迴家報喜。


    “二位公子迴來了。”遠遠看見楚質和楚玨的身影,守門仆役大叫起來,似乎聽到什麽指示,院落突然傳來一陣爆竹響聲,白色帶著硝煙的輕煙嫋嫋升騰彌漫。


    麵帶笑容走進張燈結彩的楚府,楚質也沒有覺得奇怪,可能與自己和楚玨相比,家中的幾個女眷更加關心童子試地結果,怎麽會不派人去探查情況。


    正如楚質所料,剛步入前院,映入眼簾的正是惠夫人和芸娘明媚如花,燦爛無比的笑容,連一向以冷臉示人地王氏,在得知楚玨以第八名的成績成為秀才之後,冷若冰霜地容顏露出淡淡的微笑,目光十分柔和。


    “恭喜二哥三哥。”似乎為了增添喜慶,楚地身上也掛上了一條紅綢緞,胸前結著一個小布花,有點像迎親的小新郎官,有模有樣的學著大人一般拱手作揖,憨態可掬的樣子把院落的人都逗樂了。


    楚質笑了下,彎腰抱起楚,走上前去,向三個女眷問好請安。


    看著還有幾分酒氣的


    惠夫人眼裏掠過的是溫柔關切,還有滿心的喜悅,而娘的心情卻複雜得多,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楚質能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膽怯小子,成長為如今在聲名遠揚,而且還在童子試中一舉奪魁的才子。


    “累了吧,先迴房休息一會,待你們父親迴來,再設宴為你們慶賀。”王氏說道,態度溫和,不過視線卻聚集在楚玨身上,似乎有意無意的忽略楚質。


    閣樓之中,在燭光下,惠夫人嘴唇含笑,細嫩的纖指拂動,正在一針一線的縫製一件新衣,天氣慢慢轉暖,厚厚的寒衣穿在質兒身上不合時宜,也是時候換新裝了。


    “娘親,質兒的櫃子裏還有許多衣裳,你不用再繼續為質兒縫製衣裳了。”從內室淋浴出來的楚質,用毛巾拂拭了下臉頸的水漬,有些無奈的說道:“再這樣下去,恐怕櫃子也容不下如此多的衣裳了。”


    “那再買一個櫃子。”惠夫人秀眉彎彎,纖指卻依然穿梭拂動,輕笑說道:“況且你櫃子裏的衣裳是往年的,幾經換洗,都有些舊了,如何能穿出去。”


    楚質對此隻能搖頭歎息,不過心裏也清楚惠夫人不是浪費奢侈,而是宋朝時候除了一些名貴衣料,或者宮廷裏的綾羅稠緞,一般布料染織技術無論如何也能與後世相比,清洗的時候容易掉色發白,怎麽說楚家也是官宦之家,家底豐潤,還是十分講究體麵的,當然不能穿著這樣的衣裳外出。


    “惠夫人,二公子,大人迴來了。”一個婢女輕步進來稟報道,當看到楚質時候,清麗的眼眸浮現出絲絲崇敬愛慕之意。


    ………………………………


    中了秀才,成為案首,楚質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家裏的慶賀宴會就不用多說,先是在家中慶賀一番,然後再到大伯楚汲和三叔楚潛宅院繼續擺宴對飲,而街坊鄰居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難免也要湊下熱鬧,這樣反複熱鬧過幾日之後,才按照慣例迴書院向教諭報道。


    書院開辦幾年,終於出了一個案首,無論是學子還是教諭,心裏自然高興異常,擺酒設宴歡慶那是理所當然的,過了兩三日,書院這裏剛剛消停了,滯留在汴梁城中的秀才,不管是否相識還是陌生,自然也要聯絡一下感情,還有一些文人學社,地方官紳也非常想結交一下少年英才……


    幾經醉生夢死,楚質覺得自己的酒量沒有直線增長,反而一聞到酒的味道,居然有一種反胃的感覺,不用旁人提醒,楚質立即認識到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出問題的,可是有些宴會實在是推托不得,不然會讓人覺得自己清高自傲,不識時務,幸好還有人能為自己風擋雨,稍微思索,楚質立即來到何府拜訪何涉,以尋求幫助。


    “楚公子,請進。”老管家麵露微笑,直接把楚質引入客廳之中,自己悠悠走進內宅向何涉匯報了。


    “學士,楚公子前來拜訪。”來到書房,老管家恭敬說道。


    “還算有幾分明智。”身穿寬大便服,顯然風度飄逸的何涉捋了下須,淡然微笑說了一句,也沒有了下文,提起毫筆繼續揮灑自如的作圖繪畫,筆勢在運轉之間,如同行雲流水,毫無阻滯,一氣嗬成。


    老管家稍微愕然了下,不過也沒有出聲打擾何涉,過了半個小時,在何涉擱筆思考之時,才忍不住說道:“學士,楚公子還在客廳相候,您是否要見他。”


    “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何涉輕聲說道,似乎思索出了什麽,連忙再執筆沾墨,運筆如飛,片刻功夫,平輔書案的紙上立即多了幾株迎風招展的臘梅。


    “若是學士今日沒有心情會客,那我就讓楚公子改日再來。”相處日久,老管家怎麽會何涉表麵的冷淡所迷惑,聞言微笑說道。


    “不急,讓他再待會。”何涉悠悠說道,輕歎了下,知道自己的心思多半是瞞不過跟隨自己多年的老管家。


    “不過是幾日沒來拜訪而已,有必要生氣嗎。”老管家暗暗嘀咕起來,表麵上恭恭敬敬的說道:“學士,待會是否留客用膳?”


    “這個當然。”何涉脫口而出。


    “那我就按照學士的吩咐下去準備了。”老管家笑著說道,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去吧,去吧,免得打擾我作畫的心情。”何涉有一絲惱羞成怒,揮手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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