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你在這裏做什麽。”許宣慢慢走來,臉上掛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


    “在這裏……。”驚慌似的收迴視線,白瑾瑜秀氣白皙的小臉透出緋色,明亮的雙眸掠過陣陣慌亂,含糊其辭的想找一個借口。


    “瑜兒見這裏安靜,過來透下氣。”在許宣走近時,白瑾瑜總算想到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螓首微垂,不敢直視,輕言細語說道,小臉如粉色如霞。


    “嗯,外麵確實是吵鬧了些。”許宣微笑點頭,突然語鋒一轉,輕聲問道:“剛才與你聊天之人是誰?”


    “那人是……,與友人失散,尋我問路的。”白瑾瑜微聲迴答,蔥白如玉的纖細小手下意識的揉搓著衣角。


    許宣輕笑起來,望著小臉如霞的女兒,心中似乎有些微感慨,女兒大了,終於有自己的心事,自己做父親的在女兒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從前了。


    “瑜兒,月香有事情尋你。”心中感歎,許宣微笑說道:“你且去一下,燈會也差不多結束了,今晚留下來住一宿吧。”


    見許宣沒有追問下去,心中剛鬆下口氣,聞言白瑾瑜秀眉微蹙,清麗的眸子流盼著異樣漣漪,似乎有些為難,弧線誘人的豐潤小嘴動了下,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那就算了,反正月香也要迴去的。”心中幽幽歎息,許宣笑著說道:“不用再等燈會結束,夜裏清冷,早些迴去休息吧。”


    白瑾瑜輕微答應了聲,如水的目光帶著一絲歉意,柔柔行禮,款款消失在前方燈火輝煌的閣樓裏。


    站在漆黑的暗處待了片刻,調節好心情,許宣一臉笑容的向不遠處的錢明逸走去,微微拱手笑道:“子飛兄,剛才之事承情了。”


    “升平,你我是什麽交情,區區小事居然如此多禮。”錢明逸灑然笑道:“況且就算沒有我出麵,隻要升平兄出來說一下,想要緩解此事輕而易舉。”


    “話可不能這樣說,這幾個都是汴梁城顯赫極貴的世家子弟,未必給我許升平的麵子。”許宣輕笑道:“這事還得有勞子飛兄,錢王的麵子誰敢不給。”


    “幾個後輩小子,許附馬教訓就教訓了,難道誰人還會有什麽意見。”錢明逸大笑道:“恐怕到時候官家還要讚許升平兄處事妥當,提攜小輩呢。”


    “子飛兄,皇家之事,我輩中人,還是少理會為妙。”許宣搖頭輕歎道。


    “升平言之有理。”錢明逸深以為然。


    “算了,莫要為些許小事破壞我等興致,想必閣內的幾位應該等急了吧。”許宣笑著說道:“且莫讓他們認為我倆不勝酒力,想臨陣脫逃啊。”


    “豈會怕他們。”錢明逸一臉的不屑,拉著許宣的手腕急忙向閣樓方向走去。


    ………………………


    “各位都在這裏啊。”在白瑾瑜的指點下,楚質小心翼翼的找到了高士林幾人,左顧右盼,確認附近沒有他人之後,楚質才輕聲招唿道。


    “景純,你小子剛才跑去哪了?”高士林喜叫道。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楚質連忙輕聲提醒道,放緩步履,悄無聲息來到幾人的旁邊。


    “你怎麽變成這個模樣了。”曹雅馨驚唿道,美麗的眼眸透出訝色,看見楚質俊逸的臉龐上有幾個胭脂痕跡,心裏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有股掏出懷裏絲帕為其擦拭的衝動。


    “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啊,太過熱情,我有些消受不起。”楚質悠悠歎道,心中卻有幾分小得意,不知不覺中,自己也算頗有影響力的人物了。


    “景純,想必心裏在暗暗得意呢,就別矯情了。”高士林語氣有些羨慕,隨手撫著楚質身上衣服的幾處裂縫,卻有些想笑。


    “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們迴去吧。”楚質笑了下,提議說道。


    “嗯,燈會也觀賞完畢,天色也不早,應該迴去了。”曹評讚成,微笑說道:“再說,如果迴去得晚,父親怕是又要訓斥。”


    “媛姐姐,你覺得呢?”晃了下曹媛的小手,曹雅馨輕聲問道,明月當空,群星璀璨,夜色已濃,可是她卻不想這麽快迴去。


    悄悄看了下高士林,曹媛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隻好輕柔微笑,沉默不語。


    “先離開這時再說吧。”楚質輕聲說道,立即得到幾人的讚同,為了做到隱秘,還讓楚玨把手中的萬眼羅燈吹滅,畢竟萬眼羅燈在手,目標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此時燈會也接近尾聲,賞燈之人也三三兩兩的散去,幾人的離去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


    “幾位慢走,一路平安。”剛跨出門檻,許府大門的仆役齊聲行禮相送道,幾人揮手示意,顯得有些匆忙的朝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走去。


    “上元之夜,能與各位執手相遊,觀賞燈火,我們兄弟心中喜悅。”扯了下楚玨的衣袖,楚質微笑拱手道:“可惜夜色已深,家中規矩甚嚴,不能與之通宵達旦,心中極為惋惜,請各位見諒才是。”


    “景純客氣了,我們也是如此。”曹評笑道:“以後有機會定要與兩位把酒言歡。”


    “再見。”楚質拱手,輕輕點頭示意,與楚玨慢慢向城東的街道行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轉角之處,直到楚質離開,剛才張晉元的事情,似乎有意無意的被幾人忽略了。


    “好了,我們也迴去吧。”曹評輕笑說道,慢慢朝家中方向走去。


    “你家在那邊,跟著我們做什麽。”心裏有些煩躁,曹雅馨豎起柳眉,對著身後的高士林嬌嗔起來。


    “夜深人靜的,夜路不安全,我送送你們。”高士林大義凜然說道,上前兩步護在曹媛的身邊,全然忽視街道兩旁燈火通明行人絡繹不絕的情況。


    高士林的心思,路人皆知,曹媛心中有些甜蜜,小臉微紅,不發表任何意見。


    “士林哥,都到自家門前了,怎麽不安全。”曹誘輕笑說道,指著前方十來步,巍然而立的府邸說道。


    “評公子、誘公子、媛娘子、雅馨娘子,士林公子。”說話之間,在曹府門前警戒的侍衛也見到幾人,連忙小步跑來過來行禮。


    “許久沒有拜見曹伯父,趁著現在有空,又到家門口,如果不進去拜見一番,情理也說不過去了。”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高士林理直氣壯說道。


    許久?旁邊的侍衛心裏嘀咕起來,剛才士林公子不是來地過府中嗎,還是大人親自接見的,才過幾個時辰,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行了,進來吧,雖然我們曹家不大,可還是有幾間空房的。”曹評搖頭輕笑,徑直向府邸內走去。


    “還是公正知我心意。”高士林大喜道,步履卻絲毫不慢,緊跟在小臉如霞的曹媛旁邊,不失時機悄悄說上幾句甜言蜜語,得到曹媛的輕聲迴應,兩人越走越近,在搖曳的燈光照映下,影子慢慢合在了一起。


    …………………………


    在依然熱鬧的街道尋了輛拉客的驢車,與車主談妥了價錢,楚質與楚玨兩人坐在不算舒坦的車廂內,輕聲交談起來。


    “二哥,剛才你為什麽不提玉佩的事情?”楚玨悄聲說道。


    “場麵有些亂,我忘記了。”楚質微笑迴答。


    “曹、張,不會就是大伯說的那件事吧。”沉默了片刻,楚玨輕輕說道。


    “應該是吧。”楚質笑道:“不過這種事情離我們太遠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心修學,再過不久就要參加童子試了,不要讓家人失望。”


    “嗯。”楚玨答應,認真點頭說道:“二哥你也是。”


    “這兩天我又想到一些童子試可能會出的題目,已經做了幾份模擬試卷,明日你到我那裏拿迴去試做一下。”楚質輕聲說道,有楚潛在開封府做推官,往年的童子試卷題目是什麽,楚質當然十分清楚,加之有何涉的指點,經過參考,也得出一些規律,雖然不知準確與否,不過應該有一些作用吧。


    “謝謝二哥”楚玨輕輕點頭,眼裏掠過感激之色。


    “過兩日書院開學,再讓才卿做下。”楚質笑了下,悠悠說道:“其實才卿大可以不參加童子試的,畢竟秀才舉人進士對他來說不過是虛名罷了,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也不盡然,父親常說,恩蔭的官職不易遷升,不如憑真才實學考上進士榮耀。”楚玨說道。


    “說的也是。”楚質笑道,這也是為什麽楚玨明明可以由朝廷恩蔭一個官職,而楚洛卻讓一定要他參加科舉的原因,不過楚質心裏清楚,高士林的情況與楚玨有所不同,隻要趙宗實登上皇位,做為外戚的高士林,注定不會在官場上有所成就。


    “二位公子,到地方了。”車夫揚聲說道,驢車隨之慢慢停了下來。


    輕跳下了車廂,付了車資,楚質輕笑道:“文玉,把萬眼羅燈點上吧,上元節出門遊玩,觀賞花燈,若是毫無所獲,豈不是讓人恥笑。”


    片刻之後,好似彩雲籠罩著月魄,珠光寶氣圍繞著星星的萬眼羅燈重新明亮起來,與天上清冷的明月相互爭輝,分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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