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開竅了,老夫決定,隻要是被書院除名的學子,有悔過之心的,書院都會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何涉笑著說道,為了能順利收下楚質這個弟子,自己可真算是費盡心思了,希望楚質不要讓自己失望啊。


    “謝謝山長。”楚質微笑行禮,本來是件很高興的事,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楚質心中一軟,有種失落的感覺。


    “你怎麽了?莫非是不想與眾樂?”看見楚質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何涉皺眉問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是個心胸狹窄之人。


    “學生怎有此心,隻是想起迴鄉的好友,若是他能知道這個消息就好了。”細細迴味,楚質找到了原因,一臉唏噓傷感模樣,同時明白自己接受了以前的記憶,一段時間內,恐怕很難消除這樣的影響了。


    “你能這樣想是好事,可是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不必太過介懷了。”輕輕點頭,何涉心中滿意,和聲勸慰起來。


    “學生明白了。”楚質認真點頭,隨即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卻不知道山長所說的機會是?”


    楚質清楚,在這種時候,機會往往等同於考驗,隻有通過了,才能返迴白雀書院,在事情還沒有完全落實之前,楚質可不敢掉以輕心。


    “這個月末的月考,允許你們參加,隻要考進前三十名,書院大門將為你們敞開。”輕瞄了楚質一眼,何涉淡淡說道:“楚質,你覺得如何?”


    經過剛才的考驗,何涉知道,雖然楚質的才學不錯,月考得了末等確實很冤枉,可是要在數百學子中脫穎而出,考進前三十名也並非易事,這樣看來,給出了這個前提,是何涉有意為難楚質。


    “山長放心,學生自當努力。”怎麽轉眼間就變臉了,楚質暗暗叫苦,可是如今騎虎難下,哪怕再沒有把握,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有決心就好。”何涉含笑點頭。


    “山長能情開一麵,學生感激不盡。”既然今天來的目的已經得到答複,那自己也沒有什麽借口留下來,楚質恭敬肅立拱手,準備開口告辭,前三十名,這個目標很難,也要迴家仔細考慮一番才行,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那也隻能放棄了,想想真不甘心,自己費盡心思求得的情麵,卻讓別人白白揀了便宜。


    “慢著,老夫還有話問你。”怎麽能讓楚質這樣輕易離去,何涉連忙打斷說道。


    “請山長明示。”楚質拱手,心裏有些驚訝。


    “今天才初三,二十八才月考,近一個月的時間,你準備如何度過?”問這話的時候,何涉有些許緊張。


    “當然是在家中溫習功課。”楚質毫不猶豫的迴答道,不過心裏麵卻不怎麽肯定,除名的風波還沒有散去,誰知道“父親”楚洛會怎麽對待自己。


    “沒有書院教諭的指點,你可有把握考進前三十名?”何涉心裏輕鬆了,臉上悄悄掛了一絲笑容。


    “沒有把握,但事已至此,學生隻能盡力而為。”猶豫了下,楚質照實迴答。


    “後天就是端午,你且休息兩天,汴梁城南四聖觀旁的繡巷,那裏有一處何府,端午過後,你到那裏來找老夫吧。”何涉語氣淡淡的,似乎十分的隨意。


    嗯,自己沒有聽錯吧,楚質訝異的看向何涉,這話是什麽意思?


    “去的時候記得帶上這個,不然進不了門可別怪老夫沒有提醒。”從書案底下取出一張自己的名刺,何涉臉上露出若隱若現的笑容。


    “學生自當牢記。”沒有再懷疑,楚質連忙恭敬接過名刺,心中的喜悅如鮮花怒放一般,難道何涉也準備給自己暗箱操作?沒有足夠的信息,楚質自然想不到何涉是想收自己為徒,所以打算考查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參照前世的思維慣性,楚質當然往這方麵想了。


    “時辰也不早了,你且迴去吧,未考進前三十名之前,你也不宜在書院久留。”看到楚質這麽興奮,何涉也覺得心情舒暢。


    “那學生就此告辭,過幾日再登門拜訪山長。”知道何涉肯定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楚質非常知趣的告辭走人,何涉含笑點頭,卻沒有起身相送。


    意外之得,真是意外之得啊,看來自己親自到書院求情的決定果然正確之極,在通往書院大門的道路上,楚質笑容燦爛的想到,心情愉悅之下,看什麽都是那麽順眼,而且也沒有進來時候的謹慎小心,敢光明正大的在書院大道上行走了。


    進書院的時候,楚質怕見到以前的同窗,所以盡量拐彎抹角走小道,避開眾人的視線,可是現在心情不一樣,也沒有了那麽多避諱,偶爾在路上碰到幾個書院的學子,楚質也能坦然自若微笑示意,顯得很真誠。


    楚質在書院不是什麽名人,除了同班之人,認識他的人也不多,見到他這樣真誠禮貌打招唿,其他學子自然一一迴禮,可是當楚質走到學堂區域,正巧遇上以前同班的學子在外麵活動,有幾個眼力過人的學子立即發現了楚質的身影。


    “咦,那邊的好像是景純啊。”擦了幾次眼睛,一個學子肯定說道。


    “在哪?好像真的是他。”閑著沒事,自然會有好奇之人。


    “胡說八道,景純前兩天就被逐出書院了,怎麽可能會是他。”有人看也沒看,直接開口反駁說道。


    “就是,說笑也不看對象,人都被除名了,哪裏還有臉麵迴來。”一個學子附和,語氣有說不出的輕蔑。


    “其實景純人蠻好的,現在走了,真有點想念他啊。”


    “想他,是想他幫你抄書吧。”


    “就是,就是。”


    幾個學子起哄大笑,這時候楚質已經走遠,身影也變得很模糊,學子們也分辯不出遠處的到底是不是楚質本人,也沒有人想追上去確認,不過關於楚質的話題依然繼續著。


    “真是奇怪,同是兩兄弟,為什麽文玉的功課這麽好,次次都考得甲等,而身為兄長的景純卻這麽差。”


    “有什麽奇怪的,人家文玉是嫡子,家中長輩自然偏愛一些,好處都受用盡了,景純卻不一樣,聽說他在家裏很不好過啊。”


    “你也聽說了,……。”


    在背後議論別人的隱私,雖然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從古到今,這個人類天性上的惡習從來沒有得到改正過,反正當事人沒有在場,而且也沒有人出麵阻止,一幫好事的學子當然興致勃勃的說道起來。


    不遠處,一棵粗壯大樹之後,一位身穿銀白色儒服,眉清目秀,容貌俊美,與楚質有幾分相似之人,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議論聲,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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