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寒風吹散進了青河酒樓,也迎進了飄雪。


    招唿客人的店小二,將色眯眯的眼神從紅衣豔美的女子身上轉迴來,順手虛掩了一扇門,將徹骨的風寒關在了酒樓之外。


    他才賤兮兮地玲瓏微步跑到二人桌旁,百般殷勤地樂嗬道:“兩位客官,吃點什麽?”


    他嘴裏說著一慣的迎客語,眼睛卻滴溜溜亂轉,從未舍得從紅衣女子身上挪開。


    手足穿戴鈴鐺的矮胖子,撓了撓毫發不剩的光頭,飄了眼店小二嘴角上揚起一絲陰霾冷笑。


    “我好看嗎?”紅衣女子笑得媚眼如絲,豔煞眾人,仿佛寒冬臘月盛開的嬌滴玫瑰,令人心猿意馬情不自禁。


    店小二何曾見過如此豔麗動人的女人,想起家裏那糟糠之妻,相比之下差點嘔吐反胃,點頭癡癡地道:“美,美極了。”


    紅衣女子掩麵“咯咯”做笑,如春天黃鸝鳥般動聽酥骨,就在店小二癡癡傻笑的時候,掩麵的手臂輕輕落下,雙眸變的秋水伊人,內涵一道鋒芒驟然射出。


    店小二驚楞卻來不及唿喊,身子便空彈了出去,撞在身後的桌椅上,連哀嚎之聲都未及發出,口吐血沫一命嗚唿了。


    酒樓都是尋常商賈,何曾見過如此場麵,隻聽桌椅壓碎的聲響,目光所及之處是店小二極其慘狀薨逝的屍體,個個嚇得魂飛魄散,瞬間逃竄個幹幹淨淨。


    那些還意淫無窮的齷齪之人,怕是慶幸沒有學店小二般搭訕騷青,否則也就同他一般,成了冰冷的屍體。


    酒樓掌櫃早就縮進櫃台下,渾身顫抖像是活見了鬼。


    “哄鬧個……”後廚門簾掀開,老板娘一臉脾氣走出來,當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兩眼一翻“飽嗝”一個,便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光頭胖子連頭都不曾抬過,對於紅衣女人喜怒無常殺人的行為,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卻也不鹹不淡嘀咕一句:“能別在吃飯時候弄得鮮血淋漓嗎?”


    紅衣女子啐笑一聲,眉黛微仰,嬌柔風情地道:“老娘樂意。”


    光頭胖子神色不變,仍然低頭撥弄著手腕上的銅鈴,發出“叮鈴鈴”微弱的聲音,嘴裏高嗓門道:“兩斤牛肉,五斤女兒紅。”


    酒樓掌櫃早嚇得七竅生煙,慌亂中顫抖雙腿出了櫃台,撇了眼地上的妻子,沒勇氣當著紅衣女子的麵去關切,一掀門簾竄進了後廚。


    林泇瑤看著店小二的屍體,握緊手中的莫邪仙劍,卻被洪駿阻擋住:“別輕舉妄動。”


    整個酒樓除了諸葛刑雲一行三人,全都逃竄的幹淨,頓時寂靜的落針可聞。


    紅衣女子側頭掩麵,偷偷瞟了眼諸葛刑雲,像是害羞的姑娘偷看心儀男子一般,頗顯風情萌動。


    諸葛刑雲心髒狂亂跳動,當然不是因為紅衣女子的驚鴻一撇,而是驚懼她出手的狠辣跟詭異。


    多少仙姿卓約的迴眸一笑足以殺人心,但紅衣女子這一眼卻讓人魂斷藍橋,任憑不要命的常說花下做鬼也風流,但那也隻是風流在溫柔鄉。


    諸葛刑雲雖然不懦弱,但也吞了口唾沫不敢直視紅衣女子,尤其是她那一對殺人的眼眸,簡直比殺人的劍還要令人膽寒。


    林泇瑤卻絲毫不懼,視線從店小二屍身上移開,落在紅衣女子身上,冰冷中透著濃烈的殺機。


    紅衣女子此時才注意到冰山美人林泇瑤,仔細多看了幾眼,帶著微微的嫉妒意味道:“哎呦,這是哪位家的小娘子,竟然生的如此俊俏?”


    美人之間總少不了比較下的醋意酸味,一個冰霜美人,一位豔情似火的嬌滴娘子,兩人絕對都算的上傾國傾城,隻不過形成了極端的對比。


    林泇瑤寒眸生霜,對於紅衣女子的話充耳未聞,握劍的手卻是悄悄緊了些。


    紅衣女子也不生氣,仍然百媚橫生的笑容,道:“天雲宗,趕著去峨眉?”


    酒樓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親自端著酒菜的老掌櫃腳步一措險些跌倒,幸好常年操業的功夫,才險險穩住腳跟。


    林泇瑤凝眉起身,手中莫邪橫胸當前,眼看到了劍拔弩張之際,光頭胖子猛然抬頭,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怒吼一聲:“別打擾老子喝酒吃肉的雅興!”


    光頭胖子一聲低喝,卻氣息醇厚聲沉如鍾,震的酒樓都為之一顫,言語末了,左手豁然一揮,一道金光射出,夾雜著風聲與叮當之聲。


    撲麵而至的金光讓林泇瑤花容失色,“鏘”地一聲莫邪出鞘,卻隻拔出一半,金光便撞上了莫邪劍身。


    “叮!”


    林泇瑤被震得倒退一步,還是身後的洪駿拖住了她的身子,否則就該倒飛出去了。


    穩住身形的林泇瑤,麵露震驚之餘,體內氣息也甚為紊亂,雙峰起伏不定,雙臂也顫抖麻痹著。


    金光一閃又彈了迴去,鈴鐺恰好落在光頭胖子手臂上的銅環之上,仿佛吸附上去似的。


    酒樓掌櫃被這一手炫技花了老眼,確認是見到了仙人打架,愣在那裏絲毫不敢動彈,直到光頭胖子冷冷撇了他一眼,才茫然失措地將酒菜上到桌麵。


    紅衣女子春意盎然瞧著老掌櫃,那架勢就是老少通吃的主,是個男人都要賣弄一番。


    老掌櫃雖然老,但畢竟還有一柱擎天的能力,在紅衣女子進門時眼睛就不安分,如此距離更近些,倒是聞見一股酥玉體香,撩的心慌意亂。


    可店小二的前車之鑒,讓老掌櫃打心眼裏忌憚,縱是賊心泛濫,也一個肩膀隻頂著一顆腦瓜子,顫抖著雙腿不敢多瞧一眼,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橫屍當場。


    另一邊林泇瑤粉腮紅潤,氣息穩了穩,可握劍的手稍有猶豫,畢竟他一個光頭胖子就有如此恐怖的實力,而紅衣女子眨眼殺人的伎倆,也絕對不是善茬。


    隻不過身為天雲宗嫡係子弟,林泇瑤身上本就有著股清高桀驁之氣,斷然不會被邪魔外道所震懾,凝眸問話:“閣下何許人也?”


    光頭胖子忙不迭失著大口喝酒吃肉,倒是紅衣女子餘光瞥了她一眼,不答反問:“莫邪?想必是紫陽老道的高足?”


    林泇瑤神色清冷,對於紅衣女子直言家師名諱頗有大動幹戈之勢,怒道:“休得無禮。”


    她此話出口之際,莫邪也應聲出鞘遙指紅衣女子,一招仙人之路姿勢優美,氣勢也頗具風範。


    寒光一閃劍氣破空而出,然而紅衣女子隻是嘴角上揚,紋絲不動間大袖一揮,就化解掉林泇瑤那淩厲的劍勢,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紅衣女子秋波似水言語悠然,掃了眼酒肉撇了撇嘴:“沒胃口了。”


    酒樓掌櫃見兩波神仙架勢,早已拖著昏迷中的夫人躲進了後廚,發誓無論外麵發生什麽,都裝作驢毛塞耳朵,打死也不出去。


    林泇瑤秋波蕩漾,手中莫邪抖出個個劍花,換個姿勢麵對著紅衣女子,卻沒有再次出手,因為怕傷及無辜。


    紅衣女子身材豐腴而不肥碩,有著勾人欲望的恰到好處,走出婀娜多姿的步伐到了諸葛刑雲跟前,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柔媚風情地道:“小哥哥,不打算為你心上人出頭嗎?”


    諸葛刑雲驚的幹咳兩聲,不敢去看林泇瑤是何表情,更不敢去瞧一眼紅衣女子,稍稍移動肩膀脫開紅衣女子的手,溜到了洪駿的身後。


    林泇瑤神色間毫無波瀾,直視紅衣女子冷冷地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想過招外麵比劃比劃。”


    紅衣女子嫣然一笑,上下又仔細打量了林泇瑤幾眼,搖頭酸溜溜地歎道:“生的如此俊俏,可惜脾氣差了點。”


    “墨跡個鳥,天雲宗的見一個殺一個。”光頭胖子酒足飯飽起身,拍了拍圓滾滾的肚腩,走上前瞪著林泇瑤,那氣勢就是挑架撒野的主。


    未曾說話的洪駿心中惱怒,一排桌子豁然起身,將林泇瑤護到身後,扛上了光頭胖子:“天雲宗弟子不造殺孽,但對玉神宮餘孽,定然不會手軟。”


    紅衣女子莞爾一笑,媚眼如絲地瞅著出露頭角的洪駿,眼神遊離似是欣賞,伸手去搭洪駿的肩膀,卻被他輕哼一聲躲開。


    紅衣女子倒也不顯尷尬,輕歎一聲,搖頭道:“想來是老了,沒有人小姑娘找人喜,哎!。”


    她看上去絕對不老,透著成熟女人別致的韻味,放出去足以魅惑眾生了。


    洪駿不鹹不淡說道:“如果沒猜錯,二位應該是白玉神座下的二大聖使,紅蓮業火中的紅蓮,還有殺人和尚叮當散人。”


    此話一出,林泇瑤驚愕住,眼睛遊走在兩大聖使身上,並忐忑著增強了戒備之心。


    玉神宮中的四大聖使,無論哪一個的修為都足以媲美當代天雲宗的幾位長老,確實一個個紮手貨。


    據說紅蓮修煉的乃是魔宗禍心術,可通過眼睛操控一個人的意誌,尤其是對付那些心術不正之人。


    叮當散人又稱殺人和尚,據說手下冤魂沒有上千也有幾百,私下裏還有一個外號“千人屠”。


    此人修為深不可測,據說內外兼修都以臻至上境。


    遇到這兩個硬茬,不光是林泇瑤,就是洪駿也暗自叫苦,但也不能弱了氣勢丟了正道宗門的臉。


    事已至此,隻能都尋思著如何脫身為妙,畢竟實力懸殊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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