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將虛弱的林泇瑤攙扶在懷裏,目光落在諸葛刑雲身上,眉宇間深沉而凝重,對於天雷那一幕似乎仍然心存餘悸。


    普通人遭受天雷一擊,斷然沒有活命之理,所以,他斷定了諸葛刑雲是兇多吉少了。


    林泇瑤又何嚐不知,可她仍然有著過意不去的坎,因為諸葛刑雲是為了救她所致,撥開宋黎的手腕,搖晃著身子步步靠近,神色間的冷漠多了那麽一絲的溫柔與關懷。


    寒風更急,在她耳畔陣陣吹過,繚亂的發梢遮住了微蹙的秀眉,她輕輕蹲下身子,伸手觸碰到諸葛刑雲手臂的那瞬間,一股電流鑽心而過,也觸碰到了她的心弦。


    紫陽真人出手將她拽了迴來,凝聚真元於掌心,探查著諸葛刑雲紊亂虛弱的脈象,神色間盡顯驚歎跟憂心。


    “師父,小師弟他……”林泇瑤深吸一口氣,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順著風散進了去。


    宋黎跟元寶也都一臉茫然無措,卻也隻能幹著急地等著紫陽真人說話,因為他們都清楚,除了掌門師尊之外,隻怕再沒人能夠救得了諸葛刑雲。


    “會武暫停。”紫陽真人說完這句話,突然抱起諸葛刑雲的身子,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元寶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句:“究竟怎麽樣?掌門師尊也沒個話就跑了?”


    宋黎臉上卻露出一絲的笑意,與林泇瑤對視一眼,然後一道迴到玉虛峰,留下眾人猜測紛紜。


    往年的年度會武雖然同樣激烈,卻不似今年這般諸多波瀾,可越是如此,越令人心生期待。


    “司徒師兄,恭喜了。”歐陽華微微拱手,接著道:“如此一來,師兄座下可占據前三的兩個名額。”


    司徒慕一臉的春風得意,笑容可掬地道:“世事難料,第三場還未開始呢。”


    歐陽華卻訕訕一笑,道:“玉虛峰的小徒弟,先不說修為定然不討好,這一下還不知能否有命參賽,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如此心思的又何止他歐陽華一人,司徒慕收斂起虛偽做作的模樣,對洪駿道:“想不到你可長臉了一次。”


    洪駿對師父的誇獎仿佛充耳未聞,整個一副愣神癡傻的狀態,似乎還沉沁在先前的戰鬥畫麵中。


    玉虛峰,梧桐居外。


    宋黎跟林泇瑤都在等待,因為他們都清楚師父的那句話,就表明小師弟的傷勢有轉機。


    兩個時辰過去,紫陽真人才傳話:“你們兩個進來吧。”


    兩人推門而入,就看到紫陽真人麵色蒼白,顯然是損耗了不少的真元,而地上的諸葛刑雲,咳嗽一聲,才微微睜開雙目:“林……林師姐,你沒事吧?”


    林泇瑤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走上前去搖頭道:“我……我沒事。”


    諸葛刑雲方才緩了口氣,瞧了眼身邊的紫陽真人,強硬著起身跪拜磕頭:“多謝師父的救命之恩。”


    紫陽真人看著諸葛刑雲半晌,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鄭重其事地問:“老三,師父問你,你是如何打通的任督二脈?”


    當日初次相遇,紫陽真人也曾為他探查脈象,卻並未感知這一點,而如今突然通了任督二脈,著實令人費解。


    宋黎跟林泇瑤也都麵麵相覷,全都如同看怪物一般盯著諸葛刑雲,因為那是他們都無法辦到的,甚至是難以企及的事情。


    諸葛刑雲也渾身一顫,麵對師父的質問,隻能搖頭道:“師父,什麽……什麽是任督二脈?”


    紫陽真人見他這般模樣,也皺起了眉頭,冷冷地道:“事到如今還不肯如實迴答?”


    諸葛刑雲定然迴答不出,因為他答應了獨孤燁要保密,也隻有硬著頭皮再度跪下,道:“師父,徒兒真的不知。”


    宋黎卻深鎖眉頭,想起了那日諸葛刑雲無緣無故的問話,正是關於任督二脈的事情,本想說些什麽卻見師父神色默然,顯然是動了真怒,也就將到嘴的話咽了迴去。


    林泇瑤的內心也頗為震驚,想起擂台上的那一幕,忍不住說道:“莫非是天雷所致?”


    “罷了。”紫陽真人深深一歎,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諸葛刑雲,道:“老三,你若是做了什麽違反門規之事,就算是本座弟子,也斷然不可輕饒。”


    諸葛刑雲驚的連頭也不敢抬,顯然師父是不相信天雷打通任督二脈的說詞,卻又無從辯解,隻能磕頭道:“師父,弟子發誓絕對沒有做違反門規之事。”


    紫陽真人離去之後,林泇瑤才鬆了口氣,忍不住問:“小師弟,你究竟是如何打通的任督二脈?”


    諸葛刑雲一臉為難之色,繼而憨笑兩聲,話鋒一轉:“不是拖師姐的福,天雷所致嗎?”


    林泇瑤嘴上是這麽說,可這種說法很難令人信服,甚至連她自己也不足信,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一半原因是給諸葛刑雲解圍:“這種話你信?”


    諸葛刑雲點頭道:“當然相信了,因為是師姐說的,若非天雷所致,我是如何打通任督二脈的?”


    林泇瑤撇了撇嘴,問道:“你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打通任督二脈的?”


    諸葛刑雲隻有裝傻充愣,倒是令林泇瑤更顯迷惑,也就不再糾結此事,正色道:“你那樣貿然衝上去,可想過後果?”


    萬劍歸一引發的天雷之威,諸葛刑雲確實不清楚,隻是當時危急關頭他也不曾多想,便搖頭道:“隻是看師姐危難之際,也來不及多想,就……就衝了上去。”


    林泇瑤看著諸葛刑雲沉默半晌,不是感激還是後怕,醞釀半晌才瞪眼斥責道:“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要學會三思而行,聽到沒有?”


    諸葛刑雲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看到林泇瑤出了梧桐居,才問:“宋師兄,林師姐她這是怎麽了?”


    宋黎故作深沉地笑了笑,半晌才皺眉道:“小師弟,你不說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你要記住師父的話。”


    諸葛刑雲從宋黎眼中看到一絲狡黠之色,想來他心中多半是不信的,隻能點頭道:“宋師兄,有些事情真的沒法說,但你要相信,我絕對不會做出危害天雲宗的事情。”


    宋黎很欣慰地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好好養傷吧,等傷勢好轉之後,比試還是要繼續。”


    諸葛刑雲眨了下眼睛,問道:“林師姐是輸是贏?”


    宋黎微微歎息,道:“林師妹好勝心切,使用了萬劍歸一的天道秘訣,由於修為有限,從而遭受反噬,自然是輸了。”


    這般說來,萬劍歸一跟天山劍宗的萬劍朝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上乘無雙的劍法,隻可惜反噬之力尤為恐怖。


    諸葛刑雲就是個明顯的例子,皺眉道:“那林師姐真的沒事?”


    宋黎抱頭哀歎,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嗔道:“你為她疏導了天雷反噬,難道你都忘了?”


    諸葛刑雲尷尬之餘撓了撓頭,送走了宋黎之後,開始運轉體內的真元去療傷,卻察覺到體內真元之力竟然突飛猛增,皺眉道:“難道是師父的手筆?”


    如此一想,諸葛刑雲又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若真是師父的幫助,他也不至於黑著一張臉,思來想去隻有歸功於打通任督二脈的緣故。


    當晚一夜的周天運轉,諸葛刑雲體內的太上無極境終於有了突破,已然達到了第四層。


    由於激動所致,諸葛刑雲竟然嚐試著隔空催動桌麵上的茶杯,連續嚐試三次之後,那茶杯才緩緩擺動,最終才任由其意念驅使。


    太上無極境一共分為七層,練至第四層便可驅動物體,也就是修真一脈所說的禦劍驅物。


    練至第五層便可修煉出元神,從而可以做到靈魂出竅,而練至第六層據說可以分身換影,至於第七層,就是人心所向的禦劍飛行了。


    太上無極境修煉至第七層,便可以衝破大道境界的玉清境,進入上清境足可劈山斷流,修為至上清境界巔峰者,被視為大道聖人。


    縱觀整個修真界,能夠被尊稱為聖人的寥寥無幾,就諸葛刑雲知曉的,除去紫陽真人也就隻有他的父親——諸葛神尊。


    禪宗的慧安禪師,據說修為已接近大圓滿,被世人尊稱為活佛。


    想到此處,諸葛刑雲就越發的激動,夢想著有朝一日也可大道成聖,到時便可隨性所欲,別說是一個蘇少卿,即便是十個又能耐我何?


    轉眼三日過去,迎來年度會武複賽的第三場,由諸葛刑雲對戰陸道友,雖然人言可畏,但諸葛刑雲也隻能硬著頭皮迎戰。


    “小師弟,實在不行就別勉強。”臨上台之際,宋黎還不忘出於關心的提醒一句。


    諸葛刑雲微笑著點頭,縱身一躍上了擂台,麵對寒星滿目的陸道友,恭恭敬敬地道:“陸師兄,請賜教。”


    陸道友卻冷冷地盯著諸葛刑雲,突然道:“小師弟,你這連個兵刃也不需要?”


    “呃!”諸葛刑雲微微一愣,想來確實寒酸了些,隻能笑道:“我修煉的功法用不著兵器,讓陸師兄笑話了。”


    “他這是要空手接白刃?”


    “笑死人了,不是找死嗎?”


    諸葛刑雲對於擂台下的眾人嗤之以鼻,輕咳一聲,道:“陸師兄,請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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