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淡淡說了句,“我不會害他。”爾後翻身上馬,利落地挽起韁繩,疾馳而去。


    後麵追趕來的蘇哲、吳剛、墨雲飛等人,連忙追上去。


    中年婦人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淚奪眶而出。她沒有再逃,找個隱秘的地方隱藏起來。


    半刻鍾左右,夏然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從遠處飄來。


    很快她便看到官道中間橫七豎八躺著一百多具屍體,血流成河,滴滴血水滲入泥土之中。


    夏然心中一凜,難道來晚了?


    她快速翻身下馬,疾步走過去,隻一眼便看見躺在眾多屍體中間身著囚衣的蕭瑾瑜。


    夏然顧不上地上髒汙,大步走到蕭瑾瑜身邊,蹲下身子,用手指探向他的鼻子,發現還有氣息,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


    正當她準備收迴探在他鼻息的手指時,蕭瑾瑜下意識抓住她的手,睜開一雙如獵鷹般犀利的眼睛看著夏然:“你是誰?”


    夏然被他抓得有些吃痛,頓時一股無名火從心頭竄起:“你姑奶奶。快放開我的手。”


    蕭瑾瑜剛想說話,整個人卻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夏然用力掰開蕭瑾瑜的手,心裏默默腹誹:這人剛經曆一場大戰,囚衣刮出一道道血痕,肉眼可見他身上的一道道劍傷正在往外滲血,整個人已處於半昏迷狀態,可警惕性還這麽高,不愧是戰神。不過這家夥的手勁真大,幸虧他已精疲力盡,否則她還真的很難掰開他的手掌。


    夏然揉揉疼痛的手指,簡單粗暴的掰開他的嘴巴,塞了一粒某白藥的保險子進他的嘴巴,輕抬下頜讓他咽下去,這才將他扶起來。


    發現他後背的衣裳已被鮮血染紅,滴答滴答的鮮血從他後麵的衣裳流出。


    不好,蕭瑾瑜後背肯定有一道大傷口,夏然想了想又喂他吃了兩顆止血藥。


    夏然掃視一圈,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屍體,無法清理傷口,得找個空曠幹淨一點的地方才行。


    蕭瑾瑜昏迷著,整個人軟趴趴的,雙腿是無法站穩的,夏然隻能雙手抓著他的手臂,微微躬身站在他麵前,爾後吃力的將他背起來。


    “哇靠!這家夥看著瘦骨嶙峋,為何這麽重啊!”夏然嘟囔道。


    蕭瑾瑜一九零的身高,長年練武肌肉結實,就算經過幾個月流放瘦得脫骨,也不會很輕。


    夏然背著蕭瑾瑜,難以承受的重量使她步履維艱,搖搖晃晃的像個大企鵝。


    蘇哲、吳剛、墨雲飛和後麵趕上來的夏貴遠遠看見夏然吃力的背著蕭瑾瑜,一步一步往前走。


    幾人臉色微變,拉住韁繩立刻翻身下馬。


    “姑娘(妹妹),快放下他,讓我來背。”四人異口同聲道。


    夏然抬頭笑了笑:“吳剛,你個子最高大,你把他背到幹淨的地方,他後背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得立刻止血。”


    吳剛聞言,二話不說彎下身子。


    夏貴和墨雲飛分別扶著蕭瑾瑜兩隻胳膊,讓吳剛穩穩的背起來。


    “三哥,墨雲飛,去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夏然說完,大步跟上吳剛。


    墨雲飛皺著眉頭,“還用得著看嗎?這些人早就死透了。”


    夏貴嘴角上揚,笑得非常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除了要查看這些人是否活著之外,還要搜他們的身,把他們身上的銀票、金子、銀子之類的通通搜刮幹淨,還有他們的武器也要收起來,可以拿迴去給我們的人用。”


    墨雲飛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們連死人的財物都要搜刮,不嫌晦氣嗎?”


    夏貴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小兄弟,你這種想法是錯的。第一,這些死人並非我們所殺,第二,我們搜刮他們的財物也算是為他們積福報,讓他們來世投個好胎。這是一件大功德,怎能說晦氣?”


    墨雲飛撇撇嘴:“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夏貴慢慢的收斂笑容,正色道:“我們搜刮來的銀票可以拿去買糧食,能養活不少人,而搜刮來的武器,我們可以拿來殺敵,你說是不是為他們積福。”


    墨雲飛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隻能無奈的點頭。


    夏貴的聲音傳進蘇哲的耳朵裏,蘇哲默默看了夏然一眼,暗自腹誹:全天下能把搜刮死人財物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恐怕隻有眼前這位了。


    夏然不知道蘇哲在吐槽她,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她此刻正在發愁,把蕭瑾瑜放在哪裏清理傷口比較好,這人身上到處是傷口。而最大的傷口在後背,必須得讓他趴著,可地上到處是小石子和泥土,實在不宜讓他趴在地上。


    但他們現在既沒擔架又沒馬車,蕭瑾瑜身上的傷口也耽擱不得,該如何辦才好!


    夏然急得抓耳撓腮。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和車軲轆的聲音,夏然眼前一亮,應該是李小花趕馬車來了。


    夏然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心急如焚,她朝著李小花招手。


    ‘籲’李小花拉緊韁繩,馬車在夏然前麵停下。


    “姑娘(姑姑)”李小花和大郎跳下馬車,大步走到夏然麵前。


    夏然含笑點點頭,爾後掀開馬車車簾,解釋道:“娘,蕭大將軍受了重傷,需要在馬車上包紮傷口,委屈你帶著孩子們走路。”


    夏母擺擺手:“這有啥委屈的,馬車優先給傷員不是很正常的嗎?”


    “嘿嘿!那是因為我娘明事理!”夏然笑眯眯的上前攙扶夏母下馬車,其他孩子也跟著下馬車。


    吳剛和蘇哲小心翼翼的把蕭瑾瑜放在馬車的軟榻上,蕭瑾瑜一直沒有醒過來。


    夏然跟著跳上馬車,交代了蘇哲幾句,開始揮手趕人:“你們先下去,這裏我一個人就行了。”


    吳剛和蘇哲沒有一絲猶豫便跳下馬車,還順便把車簾放下來。


    烈日高懸,馬車內的車窗全都打開,即便把車簾全部放下來,依舊很光亮。


    蕭瑾瑜的囚衣與後背的傷口黏連在一起,不能強行把傷口與囚衣分離開,否則容易造成二次損傷,進一步加重創麵。


    夏然把空間裏的急救箱拿出來,用碘伏把傷口和囚衣粘連處浸濕,再慢慢把囚衣揭開,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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