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殯儀館。


    我開始思考要不要去自首。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


    那邊是不是關門了?


    要不算了!


    ……


    別逃避了!


    陳有年,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痛快點。


    像個男人一樣,勇於承擔自己的錯誤。


    想到李豔娜剛才對我投來的仇恨目光。


    我心如死灰。


    心都死了,還待在外邊做什麽?


    等著李豔娜折磨我嗎?


    走吧!


    走啊!


    李豔娜這次真的不要你了!


    你死心吧!


    想到事情的疑點,我又覺得不甘心。


    萬一這件事情是王希幹的呢?


    如果我所有的自責,都源於一個陰謀!


    我為什麽要背鍋?


    想到這裏,我再次猶豫。


    我以前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如果心裏根本就沒有關卡呢?


    正胡思亂想,韓嫋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毫不猶豫的接通。


    “姐夫……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你能來接我一下嗎?”韓嫋的聲音有些結巴,或者是哆嗦。吸溜吸溜的,似乎在打顫。


    “出什麽事了嗎嫋嫋?”


    “我在別墅外邊,你快些過來,來的晚了,我就要凍死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語氣明顯帶了哭腔。


    我皺著眉頭,在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李傲的別墅裏去。


    李傲的別墅很大,壁爐燒的很旺,怎麽可能會凍死?


    想到韓嫋語氣裏的古怪,我催促司機大哥快些。


    路麵都是冰,司機大哥根本就快不了。


    等到了別墅門口,我看見了韓嫋。


    該死的!


    明明才小月了,需要休養,這死丫頭,居然提溜了一個行李箱站在外邊。


    她披著厚厚的羽絨服,下身也裹著厚厚的棉褲,一雙眼睛不住的朝著我們這邊張望。


    兩條棉褲下的腿一直在打顫。


    嘴唇和臉頰一樣蒼白。


    我心疼壞了。


    讓司機大哥停到一旁,從車裏下來,衝著韓嫋喊了一句:“嫋嫋!”


    韓嫋聽見是我,空洞的眼睛裏透過一抹光,她張嘴喊了一句姐夫,跟著就崩潰一樣的哭了出來。


    我伸手去拉行李箱,厚重的行李箱被我托到後備箱中。


    然後將韓嫋扶著上了車。


    上了車的韓嫋仍然哆嗦個不停,她看著我,淚眼婆娑;“姐夫……我覺得自己的手不屬於自己了,會殘廢嗎?”


    “傻丫頭,為什麽要跑出來受凍!”


    “哈哈!”韓嫋似乎是想到了最可笑的事情:“別墅的主人不歡迎我唄!”


    “別墅的主人不是你嗎?”我一愣;“還是說,這棟別墅不是李傲的房產!”


    韓嫋道:“李傲那賤人的遺囑上,兩個閨女都照顧到了,根本就沒有我的名字……他一毛錢都沒有留給我!我爸我媽沒搶到遺產,現在恨我蠢,根本就不理我,我又一次無家可歸了!”


    ……


    好一個李傲!


    他真的是鐵石心腸!


    這可是打算給你生兒育女的合法妻子啊。


    好一個老丈人和丈母娘。


    自己女兒小月不照顧去爭奪遺產也就算了,這會兒得知女兒沒有了利用價值,居然連管都不管了。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鐵石心腸的父母?


    韓嫋還在打著哆嗦,我伸手一探,發現她已經發燒了。


    這時候,我不再糾結於自首這件事情了。


    其實眼下已經有了最好的贖罪方式,那就是好好照顧孩子的媽媽!


    我們坐車來到醫院,掛了急症。


    大夫並沒有讓住院,而是給開了一些藥,讓我們帶迴去吃。


    現如今,我才體會到了沒有車的不方便。


    早知道我不去自首,我還車幹嘛!


    我讓韓嫋在醫院裏坐著,親自步行到醫院的外邊打車,然後出租車來到醫院,接到韓嫋。


    直奔我家。


    迴了家,韓蓉不在。


    房子算家嗎?


    沒有溫暖的家人,房子充其量隻不過是一個冰冷的建築物。


    我喂著韓嫋吃藥,替她找來了一床大棉被,將她整個人裹在棉被裏邊。


    要去給韓嫋做飯,她卻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


    無奈,我隻能點了外賣。


    小月的她,不適合吃硬的東西。


    我點了一份小米南瓜粥,和一份西葫蘆燉土豆。


    西葫蘆燉土豆,這菜超級軟。


    湯汁攪拌到小米南瓜粥上,簡直是絕配。


    韓嫋喝完了,還打了飽嗝。


    “姐夫,你不會也像他們那樣,丟下我吧,我爸我媽不理我了,他們氣我蠢,不懂得和李傲那賤人多要點錢迴來……”


    “傻丫頭,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安心的住在這裏,姐夫永遠陪著你!”


    聽了我的話,韓嫋又哭了。


    “姐夫,我還是很冷,你能再幫我找個被子嗎?”


    韓嫋打著哆嗦,我又替她找了一床被子。


    正在這時,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是韓蓉拉著小晨從外邊迴來了。


    韓蓉今天心情很好。


    “老公,你迴來了,咦,誰來家裏做客了?”


    看到了門口的女鞋,韓蓉很警覺的跑了進來。


    待看到是韓嫋,她長舒一口氣。


    瑪德,搞得很怕我帶女人迴家似的。


    這可是我的家!


    “嫋嫋,你怎麽來了?”韓嫋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你不應該在李傲的葬禮上嗎?”


    韓嫋搖搖頭:“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二姨!”對於二姨的到訪,小晨很開心,給韓嫋解釋今天和媽媽吃了好多好吃的。


    兩姐妹見麵,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晚上睡覺,我也隻能迴到陰臥室。


    躺下之後,我開始翻來覆去的觀察王希的動向。


    李傲死亡之謎,原先的那個論斷被推翻。


    韓嫋並不是最大的受益人。


    她簡直是最虧本的那一個。


    李傲去年就已經立了遺囑,李豔娜一份,李豔嬌一份,而他所有的房產,包括自己的別墅,九溪盛世的別墅,以及他在澳洲的房產,洛城的一套房產,全部歸李豔娜所有。


    李傲的遺囑甚至沒有去改,我想估計是等到韓嫋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他才會去改一下吧。


    這也就是說,其實最大的受益人是李豔娜和李豔嬌二人。


    透過現象看本質。


    不管是李豔娜還是李豔嬌,父女之情是無法割舍的。


    她們根本沒有理由害死李傲。


    那麽?


    她們身邊親近之人呢?


    比如說謝逸雲。


    她兢兢業業的替李傲把著關,一直等著李傲迎娶她為正宮夫人,結果半路殺出一個韓嫋,壞了她的好事。


    她能甘心嗎?


    愛之深,恨之切!


    她曾經有多愛李傲,如今就有多恨他。


    當恨意堆積到一定的程度。


    殺人算什麽?


    聯想到這裏,我就開始懷疑謝逸雲了。


    王希每天都在我的監視下,一舉一動都別想逃過我的眼睛。


    我開始翻開前邊的記錄。


    他每天和什麽人見了麵,在什麽地方,記錄裏邊清清楚楚。


    翻看著李飛發來的記錄。


    其實最近這段日子,我日漸消沉,根本就沒有注意王希每天和什麽人接觸。


    我一直想要自首去贖罪。


    這貨每天白天圍著李豔娜轉,晚上圍著富僑會所,豪源賓館,ktv,夜店轉。


    日日如此!


    翻看他生活的同時,我感慨自己的生活是多麽的無趣。


    這樣的男人,活的真的是很瀟灑。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


    這些記錄裏邊,他和很多人碰過麵,唯獨沒有遇到過謝逸雲。


    也許……


    是我猜錯了!


    李傲之死真的是個意外。


    他瀕死的時候,惡毒的指著我,也許是作為一個良苦用心的父親,隻不過是想斷了我和李豔娜之間的念想。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老家夥可真的是算無遺策了。


    我聯係李飛,將四個可疑的女人照片發給他。


    “這四個和王希見麵的女人,長的不漂亮,應該不是夜店裏的小妹,你幫我查查背景!”


    還是不能放棄,從這四個女人下手吧。


    李飛給我發來四個大字:“需要經費!”


    隻是需要查看一下四個人的背景,李飛就獅子大開口要!


    每個人一萬塊!


    我給李飛轉完賬,看著自己剩下的財產,不足六萬塊了。


    呦西,沒關係,我還可以有錢!


    是時候,和韓蓉要點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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