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天先出來,看到談明,“先生,你在幹嘛?”


    聽到身後的動靜,動作收住了,談明的拳頭在空中停頓了兩三秒,放下來,轉頭的時候立馬換了一副表情。


    “我和顧夜西鬧著玩呢。”


    “……”


    王晴天朝他們走來。


    溫想緊隨其後。


    站直了身體,顧夜西直勾勾地盯著女朋友,視線追著她跑,等影子慢慢近了,“好了嗎?到我身邊來。”


    溫想走到他身邊。


    她隻是隨口一問,“你剛才和談老師在幹嘛?”


    正要打架。


    顧夜西沒這麽說,想了想,字正腔圓、一本正經地迴答,“我在關愛老人。”


    被關愛的談老人,“……”


    噗嗤!


    這一聲,是王晴天忍不住笑出來的。


    “很好笑嗎?”黑著一張臉,談明說話的聲調沒什麽起伏,“我要是老頭子,那你就是老奶奶了。”


    那可不一定。


    “自己老牛吃嫩草,還好意思說這個?”


    顧夜西不屑,神色很淡,“別道德綁架王晴天,人挺好一姑娘。”一般來說,後麵還會跟著這樣一句:別糟蹋人姑娘。


    沒完沒了的是吧!


    談明磨了磨後槽牙,拳頭不由自主握起來。


    “先生。”王晴天拉住他。


    拳頭鬆開了。


    王晴天說,“你要是老頭子的話,我就給你做一輩子的老奶奶。”


    談明看向她。


    “算了。”她小聲說。


    好吧,那就算了吧。


    ……他是狗。


    沈家家大業大,旗下發展最好的要數娛樂公司,除此之外,其他行業都有他們的影子,因此沈家設宴,來的人多是貴胄巨賈,以及圈內名流。


    站在二樓,溫想看到了徐夢溪。


    “肚子餓不餓?”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很緩,不過就算忽略掉聲音,溫想不用轉頭都知道是哪個。


    顧夜西端著果盤走到她身邊,稍稍側過身子,看了她一會兒,“吃點。”他拿了顆草莓,喂到她嘴邊。


    溫想低頭咬了一小口。


    好甜,甜得她把眼睛彎了起來。


    “你也吃。”她握住他的手,推過去。


    顧夜西把剩下半顆吃掉。


    “甜嗎?”她立馬問,習慣性觀察他的反應。


    他說很甜。


    溫想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幫子,放下來,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水果對身體好,你以後要多吃。”


    顧夜西抓了個奇奇怪怪的重點,“你覺得我身體不好?”


    “……”


    沉默須臾。


    溫想別開眼不去看他,“沒有。”


    太了解他了。


    好像打從一開始,隻要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這種感覺很奇妙,也沒法用言語形容。


    “你不滿意了?”皺著眉,顧夜西似乎是當真了,彎著腰在她耳邊,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可你昨天晚上還——”


    “好了!”她捂住他的嘴。


    顧夜西說,“我的事,我都沒怎麽樣呢?”


    “你還說!”她眉眼一抬,含羞帶怯的。


    顧夜西不作聲了。


    溫想臉皮薄,會不好意思。


    公共場合。


    很不好意思!


    顧夜西是個不要臉的。


    而且,在他的認知裏,床第之事並非難以啟齒,男歡女愛、各得其所,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顧及到她的麵子,還是忍住了。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讓步,“我們迴家再說。”


    掙不開他的手,溫想紅著臉妥協,“迴家很累了,我不想談這個。”


    “那就睡醒了談。”顯然,他很在意這個。


    “……我要去一樓。”


    “哦。”顧夜西牽她的手,把果盤放迴原處,走著走著,他冷不丁來了一句,“要下去找徐夢溪?”


    原來他早就看見了。


    溫想,“嗯。”


    走樓梯的時候,顧夜西一言不發,情緒有點虛,有點難以捉摸,不過步子還是慢的,也怕她摔倒,刻意往邊上挪了挪,把路讓出來。


    傲嬌、幼稚,又細心。


    溫想低頭笑了一下,沒有聲音。


    居簡風和沈南城都去招唿客人了。


    沈官端著酒杯,到處與人攀談。


    話說迴來,沈官也是挺神奇一人。


    明明在沈氏扮演的角兒一點都不重要,沈老爺子也不器重他,算得上可有可無的一號人……誰讓人家投了個好胎,又生了個好兒子呢?


    沈官這個麵子,大家還挺樂意給的。


    此刻,他和徐夢溪站在一起,嘴角似乎揚著,正和他在說些什麽,“徐先生,你那個電影我去看過,拍得挺好……”


    生意場和酒場是分不開的。


    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徐夢溪應付這種事情算是得心應手,他左右逢源,把每句話都說得滴水不漏。


    給人的感覺——一隻圓滑的,老狐狸。


    徐夢溪看見溫想了,對沈官稍作點頭,“失陪一下。”


    在這個圈子裏。


    大多數人都是勾心鬥角的模樣,說話、行動……時時刻刻,每個人的臉上都得戴著麵具,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一套一套又一套的。


    兜兜轉轉,遇到一個莫逆之交不容易。


    一開口,他問,“想想,你怎麽在這兒?”尾音往上提,一句話,是和剛才說話完全不同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很放鬆。


    溫想溫聲,“我來看孩子。”


    徐夢溪無言以對。


    滿月宴,說是說滿月宴,可在座有誰是單純打著參加孩子滿月宴的目的來這兒的,不都是談生意為主嘛!


    他也是。


    隻有溫想……


    “別看我,我陪她來的。”顧夜西出聲。


    “哦。”目光稍頓,徐夢溪挑眉,“感情你是重色輕友啊?”


    “我不像你。”


    “嗯?”


    顧夜西毫無情緒地說,“你也就隻能重友了。”


    單身狗徐夢溪,“……”


    一萬噸暴擊!


    交談了一會兒,過程還算“愉快”,談明也過來了,身邊跟著王晴天,比較不同的是他手裏端著茶杯,顯得格格不入。


    當事人沒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盯著顧夜西看了兩秒,收迴視線,對王晴天說,“還好我有女朋友了。”


    否則,指不定,要被顧夜西說成是“孤寡老人”。


    “你聽人牆角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故意板著臉,顧夜西稍稍仰著下巴,給人很傲慢的樣子。


    毫不客氣,談明懟他,“你嘴巴能不說,我他媽耳朵能不聽嗎?”


    別說……他懟的,還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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