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西知道溫想的口味,點完就下單。


    “你點完了?”


    “嗯。”


    “……”


    溫想挨著他,小聲說,“可是,這裏隻有甜品啊。”她男朋友不喜歡甜食。


    她男朋友的語氣很天經地義,“沒錯啊,甜品是你喜歡的。”溫想的手機殼是粉色的,連側麵按鈕都是甜品圖案。


    這裏提一嘴:她手機殼的背麵還印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顧夜西選的:


    ——陽光正好,溫想的笑容明媚,她坐在他腿上,雙手隨意摟著他的脖子,而顧夜西閉著眼,輕輕親吻她的臉頰,很動情。


    這張照片很唯美,是兩個人高中畢業旅行結束時拍的。


    別人偷拍的。


    溫想下意識看去。


    此刻,顧夜西正拿著她的手機,擱指間打轉,他一雙手生得漂亮,十指修長骨感,不管用來幹什麽都賞心悅目。


    比如……


    溫想又走神了。


    就,忽然很想玩他的手,想——


    等一下!


    這些邪念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溫想反應過來,藏在頭發後麵的耳朵馬上紅了。


    “可是甜品,是你不喜歡的。”明明說好的,以後由她來遷就他。


    溫想的睫毛抖了抖,垂下。


    顧夜西沒看到,隻和她說沒事,“簡單墊一下肚子,我已經讓林業準備晚餐了。”其實沒說好,他壓根沒答應。


    “……好吧。”


    雖然不是很喜歡,但顧夜西很給女朋友麵子。


    有多給?


    他基本把每道甜品都嚐過一遍。


    不管味道怎麽樣,他都說好吃。


    最後,他真的吃不下了,還是吃了口蛋糕,然後放下勺子,“後天,馮大會把實驗室的人還迴來。”


    明日開學,是二十四號,“忙完學校的事,我迴南杭一趟。”


    那邊不親自盯著,他不放心。


    才剛到帝都,溫想舍不得他來迴奔波,“你別太擔心,實驗室那兒有薄弈。”她拿起一隻杯子,往裏麵倒水,“他有分寸的。”


    她把杯子推到顧夜西前麵。


    水是溫的。


    “你很信任他?”他把杯子放下,裏頭的水來迴晃蕩。


    或許,換做醋來說會更合適些。


    溫想點了下頭,實事求是地講,“我相信外祖母的眼光。”


    顧夜西沒說話了。


    直到迴了家,他開了門,但沒開燈,一隻腳還在門外,他忽然伸手,把跟在身後的溫想拉過來,抵在牆上。


    他整個人湊上去,唿吸離得很近,“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最厲害的?”


    溫想沒反應過來。


    “是嗎?”他親了她一下。


    像一隻求寵的大狗狗。


    “嗯。”


    “那,和薄弈比呢?”


    怎麽還在吃醋?


    溫想好笑,故意不說,“你不是說讓林業準備了晚餐嗎?在哪兒呢?”她轉移話題,轉得特別明顯,“我去廚房看看。”


    顧夜西不讓她走。


    他心裏不舒服,抱著她亂親,親她的眼睛,她的臉、唇、脖子……手在她衣服裏麵,特別肆無忌憚。


    溫想被他弄得很癢,也不躲,微微仰著頭,眼裏含著一汪水汽看他。


    太黑了,什麽也看不清。


    “他是你外祖母的心腹,你還這麽信任他,如果我晚來一步——”停住,他稍稍加重語氣,“是不是,就沒我什麽事了?”


    他不講理,卻總能理直氣壯地仿佛天下的道理都在他那頭。


    溫想手掌在他胸口。


    顧夜西含住她的唇瓣,重重咬了一下。


    溫想吃痛。


    “……對不起。”他道歉。


    他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先發製人,她氣不起來。


    溫想沒推開他,軟聲哄著,“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妄自菲薄。”她握住他的手,把它從自己的衣服裏拿出來,“不管你多晚出現在我的世界,我都會等你。”


    相愛這件事,不是看速度。


    而是看對象!


    她衣服是亂的,但眼神是清醒的,“而且,我跟薄弈隻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再近點,至多是,“他對我來說,像兄長。”


    外祖母在世的時候,經常帶薄弈迴家。


    那時候她年紀小,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麵喊哥哥,後來長大了,和薄弈來往的次數逐漸減少,感情也就淡掉了,不過情分還在。


    這段往事,溫想不打算和顧夜西說。


    肯定不能說!


    她肩上的披肩是月白色的,毛茸茸的,蹭得他很癢,顧夜西彎下腰,下巴壓在她肩上,稍微平複了一會兒,“叫我哥哥。”


    “啊?”


    “叫哥哥。”


    “……”


    他含著她的耳尖,細細地舔,“想想,你叫一聲。”一句話,像哄又像騙,“哥哥想聽,嗯?”


    溫想情不自禁,“哥哥。”


    聲音很輕,像奶貓的爪在心尖上撓過。


    很要命!


    顧夜西輕易就被她點燃了,眼神滾燙,“你現在餓不餓?”


    “還好。”溫想沒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沒事,等會兒就懂了。


    顧夜西彎腰,把她打橫抱起來,“那等會兒再吃。”


    夜色中,一輛輛小轎車、工具車、大客車、小客車疾馳而過,空氣中蕩起焦躁的灰塵,遙遠的蒼穹閃爍著鑽石般的星星,空曠而平靜。


    目光越過落地窗,燈光在遠處忽明忽暗,微風把一片月色吹向另一片,絲絲寒意,絲絲入扣。


    月光如洗,照透了臥室。


    這時,浴室的水聲停了。


    顧夜西胡亂擦了幾下頭發,拉住毛巾往下扯,搭在脖子上,溫想站在落地窗前,身上隻披了條毯子。


    “想想。”


    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


    溫想稍稍偏頭,倚在他懷裏,顧夜西一低頭,從發梢上滴下來的水珠就滾到了她的脖子上,溫度冰涼。


    她抬了下肩膀,擦掉。


    他身上就穿了條睡褲,也不怕冷,“想想,我不生氣了。”腰側有道紅色的指痕,是他剛才把她弄狠了,她情急之下抓的。


    沒破皮,不疼。


    她耳朵紅紅的,看他的手臂,嗓音有些啞,“你先把衣服穿上。”


    剛剛很熱,把暖氣關掉了。


    溫想怕他感冒。


    他說不冷,手伸到毯子裏麵握住她的手,“想想,我愛你。”唿吸落在她頸側,碎發被吹動,“很愛很愛。”


    溫想迴應他,“阿瑾,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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