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不迴答,顧夜西便糾纏著她問個不休。


    “愛不愛?”


    “你愛我嗎?”


    “想想你愛不愛我?”


    “……”


    他想親耳聽她說,這樣有真實感。


    溫想往後躲,想迴答,但顧夜西一點機會都不給她,他閉著眼睛,吻得很動情,手一直放在她身後,“愛我嗎?”


    “愛。”


    溫想聲音很小聲,說不清楚。


    顧夜西把眼角睜開一絲絲,潮濕紅潤,“……再說一遍。”


    溫想摟住他的脖子,說了好幾遍。


    顧夜西的眼睛越來越紅。


    “我愛你。”


    這是最後一遍。


    溫想伸手,撫上他的眉眼,“是博士嗎?”


    不是居簡風的話,那就不是案子的事,既然如此,能讓他露出這種神情的,應該隻有那個人了。


    溫想和他有過一麵之緣,“他來找你了,是不是?”


    顧夜西沒有迴答,默認。


    “說什麽了?”


    “不好的事。”


    溫想嘴邊抿了一下,眼裏全是心疼,“不想了,不管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我陪著你,和你一起麵對。”


    其他事可以,這件事不行。


    顧夜西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


    溫想什麽也沒說,手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著。


    ……


    “喂,你瞎的?走路不看路的!”


    走過去的人沒迴頭,隻迴了句抱歉。


    艾薇兒跺了兩下腳,暗罵了聲晦氣,然後她蹲下來,把撞掉的紙一張張撿起來,撿到一半,光被擋去了些,地上是一道影子。


    她抬起頭。


    看到了顧夜西。


    艾薇兒微微失神,等反應過來,下意識喊他名字,“顧、顧夜西。”她神色拘謹,喊完馬上站起來,把頭低下去。


    顧夜西麵無表情。


    艾薇兒情緒調整得很快,“顧先生,您有事嗎?”


    顧夜西看向她身後,一言不發。


    “顧先生?”


    “沒事。”


    顧夜西迴,然後把視線收迴來。


    “您是路過?”他肯定不是來找她的。


    這點,艾薇兒有自知之明。


    顧夜西沒有迴答,看了她一眼後轉身折迴去。


    巧合嗎?


    方才那道身影,跟在超市塞他紙條的人很像。迴去的路上,顧夜西一直在想這件事,連溫想喊他的名字都沒反應。


    他又走神了。


    溫想走到他身邊,“還在想博士嗎?”


    “不是。”


    顧夜西在她麵前很溫順,腰彎著腰,“最近沒休息好,可能看走了眼。”


    溫想往周圍看了一圈,什麽也沒有。


    “看走什麽眼?”


    顧夜西不對她隱瞞,都跟她說,“還記不記得給我們塞紙條的那個人?我剛才好像看到他了,就在我們劇組。”


    溫想自然是記得的。


    “他也是我們劇組的?”


    “說不定。”


    不然,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顧夜西一看她皺眉,馬上把話題引走,“收工了吧。”


    “嗯。”


    溫想身後是攝影棚,這會兒裏頭的燈都關了,工作人員在整理攝影器材,收好後紛紛離開片場。


    溫功成背著包,從他們身邊路過。


    “想想,爸爸先迴去了。”


    “您慢走。”溫想彬彬有禮。


    溫功成扭頭,叮囑顧夜西,“開車慢點,晚上不安全。”


    顧夜西,“哦。”


    等人走遠,溫想才鄭重其事補充了一句,“不止晚上,其他時候開車也要小心。”她了解顧夜西,他性子很急。


    “嗯,我聽你的。”顧夜西很乖。


    然後呢?


    然後今晚遲了一個半小時才迴到家。


    等溫想睡著了之後,顧夜西輕輕坐起來,把床邊的燈打開,燈光調到最暗,然後拉開最下麵的抽屜。


    裏麵,放著三枚玉佩。


    第一枚是他的。


    第二枚是他在壇道園買的。


    最後一枚,是在金家找到的。


    這三枚玉佩的花紋,幾乎一模一樣。


    顧夜西皺著眉,目光落在照片上,照片最右邊那個孩子是他,當時還叫顧懷瑾,這張照片,應該是顧燕兩家的合照。


    轟——轟——


    一聲驚雷,很響。


    溫想被嚇醒了。


    她眯著眼睛,看到顧夜西坐在那兒,“顧同學?”


    顧夜西把東西都放迴去,自己躺迴去,把手捂暖後才去抱溫想,“嚇到了?”


    溫想點了個頭。


    外麵忽明忽暗,雷聲一直在響。


    “沒事,打雷而已。”顧夜西把手蓋在她的耳朵上。


    溫想躺在他手臂上,嗓音很軟,“你剛才在看什麽?”


    燈還開著,他一整個輪廓都是亮的。


    “玉佩。”


    “玉佩?”


    顧夜西咬牙切齒,“就是害你挨了一棍子的那個玉佩。”


    溫想記得,這是去年發生的事。


    顧夜西摸摸她的頭,親吻她的臉,小心翼翼,連眼神也是如履薄冰的,現在迴想起來,他很後怕。


    “那個玉佩有問題嗎?”溫想和他不在一個頻道。


    顧夜西默了片刻,迴答,“打我有記憶以來,那塊玉佩就一直在我身邊。”他不清楚玉佩從何而來,更不知道是誰給的。


    顧夜西不記得蘇凜名字,隻記得,“當初有人拿了它,想用它激怒我,後來我把那不長眼的小子揍了一頓。”


    雲淡風輕說完,他繼續,“想想,是你把它撿迴來的。”


    代價是,她進了趟醫院。


    “記得。”溫想有些睡不著了,但眼睛沒睜開,就這樣眯著,她的嗓音很懶,“你那時候啊,對誰都愛答不理的。”


    也包括她。


    她說,“很冷,很不好接近。”像隻渾身長滿刺的刺蝟,還是從北極來的那種。


    這樣說,有控訴的意思。


    顧夜西想都沒想,低頭認錯,“嗯,是我不好。”


    早知今日,他一定對她不戰而潰。


    溫想沒有翻舊賬的意思,純粹想逗逗他,“你,不好在哪裏?”她輕點他的喉結,用很認真的語氣。


    顧夜西不敢敷衍,立即自我檢討,“不聽你的話,跟你吵架……還總是惹你生氣、惹你哭。”


    越說,他的情緒越低落。


    溫想聽出來了,馬上叫停,“你哪有這麽不好?”


    顧夜西戛然而止。


    “什麽意思?”


    意思是,溫想的唇在他脖子上蹭了蹭,“意思是,你很好。”無論別人怎麽看,但在她這兒,顧夜西就是最好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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