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王晴天意外知道了金昌文與燕家縱火案有關,便瞞著談明和居簡風,私下拜托了裴雲,拜托她盯著金優,看看能不能從她嘴裏套出點什麽。


    裴雲答應了。


    正好金優要開畫展,她想借此機會過來,探探虛實。


    “裴雲。”


    是溫想的聲音。


    顧夜西撐著傘,跟在她身後。


    看到她,裴雲皺了半天的眉頭總算平緩下來,她踮起腳,揮了揮手,“這兒,想想我在這兒!”


    溫想看到她了。


    她穿過人行道,走到裴雲麵前,“抱歉,久等了。”


    一直以來,溫想都是很守時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一定不會遲到。裴雲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沒生氣,“沒事兒,我就等了一小會兒。”


    溫想心裏的罪惡感輕了些。


    裴雲挽過她的手,趕顧夜西,“你有事就先走吧,想想這兒有我。”


    顧夜西麵無表情,“我沒事。”


    什麽意思?


    他盯著女朋友的手臂看,伸手把她拉過來,“想想這兒,沒你。”


    溫想and裴雲,“……”


    要命!


    連這個都要計較啊?


    溫想輕笑,站在顧夜西旁邊,“走吧,先看畫展。”


    裴雲撇撇嘴,有點不爽。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吧:小明約了心愛的姑娘,早起傻等了她半天,盼星星啊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人給盼來了,結果話沒說兩句,心愛的姑娘被小剛半路截胡了。


    而小明隻能巴巴地看著,無能為力。


    為什麽?


    因為打不過。


    裴雲歎了好幾聲,最後老老實實帶路。


    畫展辦在學校最大的文體中心,場地是金勝出麵談的,這會兒,他站在文體中心門口,和看展人士相談甚歡。


    顧夜西看到他,稍稍皺眉。


    “哥。”


    金優穿著精致,一看就特意打扮過。


    金勝推了推眼鏡,稍稍側身,“各位,這位是舍妹。”他彬彬有禮,向來賓介紹道,“也是本次畫展的女主角,金優。”


    接下來,是商業互吹環節。


    “裴雲?”


    裴雲看過去,喊了聲老師。


    梅豔豔走過來,看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溫想身上,“你是,溫想!”


    溫想稍稍頷首。


    梅豔豔激動捂嘴,神情特別興奮,但她沒有大聲喧嘩,怕給溫想招來麻煩,“你、你也喜歡看畫展嗎?”


    溫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她隻說,“我和裴雲是高中同學。”


    梅豔豔眨了兩下眼睛,看向裴雲。


    撿到寶了、撿到寶了,裴雲既認識徐夢溪,又認識溫想,這以後追星不是手到擒來嗎?不過再激動,梅豔豔表麵上依舊波瀾不驚,“這樣啊,不是來看展的就好。”


    梅豔豔怕他們敗興而歸。


    溫想聽見了,但沒聽懂,“您此言何意?”


    在他們來之前,梅豔豔已經進展館看過了,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畫的整體水平嘛,也很一般,可能在學生當中算上遊的。


    但是,還遠遠達不到辦畫展的水準。


    梅豔豔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隻不過有些無奈,“現在的學生啊,都太浮躁了。”換句話說吧,就是太趕鴨子上架了。


    裴雲緘默。


    說實話,她對金優這人沒啥評價。


    說曹操,曹操到。


    金優端著架子走過來,先同梅豔豔打招唿,“梅老師,想不到您也來了。”她輕笑著,很有禮貌的樣子。


    梅豔豔對她笑了一下。


    剛才那些話,自然不能當著人家的麵說。


    金優轉頭,好像才看到裴雲,“裴雲,你也來了。”語氣,趾高氣昂的。


    裝什麽裝?


    不是才見過嗎?


    裴雲扯了扯嘴角,懶得和她虛與委蛇。


    金優沒生氣,視線一轉。她先看到了顧夜西,然後又看到溫想,最後,把目光落在顧夜西身上,“我的畫展,不歡迎你!”


    溫想擋在顧夜西前麵,很護著男朋友。


    金優臉色一沉,剛想發火——


    “小優。”


    金勝從她身後走來。


    金優轉身,開口就跟他告狀,“哥,顧夜西也來了!”


    金勝嗯了一聲,卻一直盯著溫想看。


    溫想眉頭輕蹙。


    顧夜西把眼角壓下來。


    前段時間,他讓鞏盛去查金家的賬目,結果一無所獲,後來請了居簡風幫忙,才知道在背後幫金家做假賬的人,正是金勝。


    幫自己家做賬,可不得盡心盡力嗎?


    其實吧,顧夜西也不是很在意這個,他真正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金勝在房間的抽屜裏放了溫想的海報。


    什麽意思?


    顧夜西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想、想想。”金勝張了張嘴,情不自禁。


    一向和氣的溫想無動於衷。


    且不說對方是金昌文夫婦的兒子,哪怕不是,溫想對他也沒有好感,她不喜歡金勝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占有欲,讓她很不舒服。


    更何況……


    溫想轉頭,看顧夜西的臉色。


    這人,貌似又要開始酸了。


    溫想頭疼。


    金勝摸了摸耳垂,微燙。


    顧夜西牽起溫想的手,麵無表情,“金家的人,果然一丘之貉。”聲音不深不淺,聽上去很淡。


    金勝把目光抬起來,咬字很重,“你再說一遍!”


    好啊,滿足他。


    顧夜西聲調很平,“一丘,之貉。”


    金勝拳頭緊了,想動手。


    金優及時製止。


    “哥,這兒是畫展!”不要在畫展上動手,影響不好。


    話沒錯,但金勝咽不下這口氣。


    他手指著顧夜西,“有本事你就給我等著!”


    沒本事的人都這樣放狠話。


    顧夜西懶得搭理。


    他低下頭,溫聲細語,“想想,我們先進去。”外麵太熱,她剛出院,身體還沒恢複好,得多休息。


    溫想頷首。


    路過金勝旁邊,顧夜西腳步停下,“我等著,隨時奉陪!”他壓下身子,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金家那些事,夠你牢底坐穿的了。”


    他不是宰相,容忍不了自己的女朋友被別的男人惦記。


    尤其,還是這麽惡心的男人!


    金勝抬頭,對上顧夜西的視線。


    很冷。


    他身心一顫。


    顧夜西牽著溫想,繞路離開。


    裴雲和梅豔豔後腳跟上。


    “哥,你沒事吧?”


    金勝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他才轉頭望著顧夜西離開的方向,微微失神。


    不可能!


    那些事,不可能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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