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聽到一次,後來便斷了聯係。


    顧夜西把眉頭皺起來。


    廖恕接著說,“我沒騙你,後來金昌文自己也承認了。”


    顧夜西看著她,“他親口跟你說的?”


    廖恕搖頭,“我偷聽到的。”


    “後來?可你不是說金昌文和那個人斷了聯係嗎?”


    “沒錯,但是——”這個結論,是廖恕憑語境判斷的,“前不久和他聯係的那個人不是十六年前那個,許是知情者。”


    “知情者?”


    廖恕點頭,“金昌文不讓我進書房,我知道的大致隻有這些。”


    顧夜西默了片刻,氣定神閑,“就這,想減刑?”


    廖恕沉默。


    “殺人償命。”顧夜西笑著,跟她說,“丘姨應該慶幸,這會兒不是古代。”也要慶幸,他不是真的燕遲。


    不然——


    廖恕跌坐在地。


    最後,廖恕因故意縱火罪被拘留。


    金優攔在顧夜西前麵,不讓他走,“你要把我媽帶去哪兒?”


    看不見警車嗎?


    顧夜西懶得迴答,直接上車。


    “顧夜西!”


    “鞏盛,開車。”


    金優要去追,金勝及時攔住,他握著金優的手腕,望著遠處,“小優,別去。”


    “爸還沒迴來,哥你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看媽媽也被他們帶走?”


    不忍心又怎麽樣?


    他比金優大了十一歲,很多事她不知道,但他心裏是清楚的,就比如金家的財富,比如金家不光彩的發家史……


    這時候追上去,等於向別人手裏遞刀子。


    金勝凝了凝目光,轉頭對金優說,“爸媽的事你別管,專心辦好畫展。”


    “哥。”


    “聽話。”


    權衡之下,金優妥協了。


    送金家夫婦團聚後,鞏盛問顧夜西,“廖恕什麽也不知道,我們還是得從金昌文那兒下手。”


    “誰說她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意思?”鞏盛皺眉,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顧夜西倚在牆邊,整個人軟的跟沒骨頭似的,“幕後黑手。”


    所以呢?


    “十六年,前不久,你不覺得時間太巧合了嗎?”偏偏是十六年,偏偏是事情快東窗事發之前。


    “知情者”聯係金昌文的時間節點啊,太巧了。


    鞏盛思考片刻,“說不定就是巧合呢?”他上過刑偵課,所有的課都在教他:有證據就看證據,沒證據看動機。


    很少看時間的巧合性。


    這樣容易遺漏證據,鞏盛就隨意舉了個漏洞,“廖恕她自己都說了,金昌文不讓她靠近書房,那萬一他們中間是有聯係的,隻是廖恕自己沒聽到呢?”


    “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是,顧夜西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因為直覺。


    鞏盛隨他了。


    顧夜西看了眼時間,從兜裏掏出車鑰匙,“你看好金家夫婦,我還有事先走。”


    鞏盛下意識問,“你去哪兒?”


    “接女朋友。”


    顧夜西的日常行程很簡單,看醫書,陪溫想,來警局,去劇組,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事幹,也沒別的去處。


    隻不過,昨兒輔導員給他打來電話,催他去學校上課,輔導員的原話是:【你要是不想績點的話,我可以不給。】


    顧夜西這個人吧,最討厭被人威脅。


    所以,他捐樓去了,捐完,火速把輔導員調到別的係去,他已經手下留情了,沒有直接把人開除。


    “這本書是你今天看的?”


    顧夜西在開車,轉頭看了眼,“嗯。”


    溫想隨意翻了幾頁,“那怎麽沒有筆記啊?”


    顧夜西有點小得意,“記了,我記在腦子裏。”


    發言,好凡爾賽哦。


    “那我來考考你。”


    顧夜西把車速放慢,聽她說話。


    溫想翻開最前麵一頁,“神經係統疾病的主要臨床表現為運動、感覺、反射、自主神經以及高級神經活動功能障礙。臨床症狀按其發病機製可分為四組,請問顧夜西同學,具體是哪四組呢?”


    顧夜西迴答,“缺損、刺激、釋放以及休克症狀。”


    沒錯。


    溫想翻了兩頁之後,又問,“神經運動係統由哪四個部分組成?”


    顧夜西迴答,“上運動神經元,即錐體係統,下運動神經元,錐體外係統,小腦係統。”


    背的分毫不差。


    說實話,溫想有些詫異。


    她接著往後翻,張了張嘴——


    顧夜西開口,“想想,你問的這些都是最基礎的。”


    言外之意:你問得太簡單了。


    溫想把書合上,輕笑,“顧同學,你是在自戀嗎?”


    顧夜西不否認,“想想,我的iq156。”


    還沒測過iq的溫想,“……”


    這時,顧夜西放著充電的手機響了,他垂眸看了眼,繼續看前麵,“想想,你幫我接一下。”


    溫想放下書,點開免提。


    “喂?”


    那邊默了兩秒,“顧夜西嗎?”


    溫想說,“他開車不方便接,我是他女朋友,有事您跟我說就好。”


    那邊的人說,“是這樣的,顧夜西先生跟我們學校簽訂了合同,要向我們學校捐贈一棟綜合樓,這綜合樓的名字?”


    綜合樓?


    溫想看向顧夜西。


    這件事,顧夜西還沒來得及跟溫想報備,他咳了咳,然後說,“名字就叫溫故園吧,溫故而知新。”


    “好嘞。”


    過了兩三秒,通話結束。


    顧夜西舔了好幾下嘴唇,主動交代,“想想,我捐樓了。”


    溫想沒說話。


    顧夜西以為她生氣了,馬上緊張起來,“你聽我解釋,我、我不是亂花錢。”


    溫想沒生氣,隻是好奇,“你的錢不都在我這兒嗎?”


    “……”


    “你存私房錢了?”


    “沒有。”


    溫想盯著他看,似笑非笑。


    顧夜西耳朵紅了,“真的沒有。”隻不過,他解釋說,“居簡風前段時間給了我一筆雇傭費,我還沒來得及存卡裏。”


    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


    雇傭費是一棟樓。


    溫想很聰明,反應很快,“燕家的案子破了?”


    不然,居簡風為什麽給他錢?


    顧夜西沒馬上迴答,想清楚了才說,“隻破了一半,後麵的大魚還沒上鉤。”


    “一半是誰?”


    “還記得金優嗎?”


    溫想點頭,“……難道?”


    顧夜西點頭,“她母親是燕家的保姆,十六年前夥同她的丈夫,也就是金昌文,縱火謀殺了燕殊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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