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金家。


    傭人退下去,金昌文才道,“鞏隊,請用茶。”


    鞏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如何?”


    他拿遠一點說,“鞏某一介武夫,隻怕唐突了這百年普洱。”


    “鞏隊說笑了。”金昌文穿一襲長衫,作文人打扮,“百年普洱能得知己,怎叫唐突?”


    鞏盛笑笑,把茶杯放下。


    “這次多虧了鞏隊,犬子方才安然無恙。”金昌文把他的茶杯端起來,拱手,“這一杯,我敬您。”


    幹刑警這行的,多半都不喜歡茶。


    鞏盛也是,“請。”


    但眼下,還得演演。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


    這時,書房的敲門聲響起來。


    “進。”


    來者是一位婦人,她是金勝的母親,廖恕。


    金昌文先出聲,“晚飯備好了嗎?”


    他的語氣高高在上,聽不出半分對妻子的尊重。


    廖恕沒覺得不妥,應得習以為常,“備好了。”


    鞏盛抬了下眼皮。


    金昌文轉頭,“鞏隊長,內子略備薄酒,就寒舍小酌,萬勿推卻。”


    “不了,我還有事。”


    鞏盛站起來。


    廖恕身上係著圍裙,脖子上掛著一條昂貴的翡翠項鏈,手上戴著戒指,攔住他,“一頓飯而已,耽擱不了多長時間的。”


    “婦道人家,別插嘴。”金昌文嗬斥。


    廖恕悻悻。


    剛才提到戒指,鞏盛看到她右手的尾指斷了一截。


    眨眼功夫,他把視線收迴來,“既然盛情難卻,那鞏某就卻之不恭了。”


    金昌文一秒變臉,站到門邊,“鞏隊先請。”


    鞏盛走出去。


    飯後,金昌文親自為鞏盛送行。


    “留步。”


    車停在對麵的路邊,上車之後,鞏盛將風衣脫下來,整整齊齊地掛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不一會兒,手機有電話進來。


    “我是居簡風。”


    鞏盛係好安全帶,把藍牙耳機戴上,“我見過金家夫婦了。”


    居簡風,“如何?”


    車開得很慢,“金家自詡書香門第,但在我看來就一個字——”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怪!”


    夫妻倆的性格怪、關係怪、氣氛也怪,總之……和“書香”二字,格格不入。


    居簡風說,“既然怪,那必有古怪。”父親常年佩戴的手表出現在金家,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不過,你這招也是真損。”鞏盛停下來等綠燈,嘴角一勾,“金勝那狗崽子,嚇一嚇就腿軟了。”


    虧心事做多了都這樣。


    居簡風不想評價無關緊要的人,“金家那邊,還得勞煩你繼續盯著。”


    “放心吧。”


    電話那邊,忽然聽到女人的聲音,“居居——”就這一聲,居簡風掛斷了。


    鞏盛笑了一下,把手機丟到一邊。


    通網的地球人都知道是誰:


    ——沈依人。


    “醒了?”


    “嗯。”沈依人從後麵抱住他,鑽到他懷裏趴著。


    居簡風把她抱到沙發上,神色很柔和,“累不累?”


    他低著頭,給她捏肩。


    “累。”


    沈依人沒精打采的,臉貼著他的胳膊蹭了蹭。


    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


    她家這個,大概是頭牛。


    居簡風笑了笑,“迴床上去睡。”


    他伸手去抱她。


    沈依人本來還困的,這下睡意全醒了,“不、不用了。”


    “我下午有拍攝,可能得很晚收工。”居簡風壓低身子,輕吻她的腿,嗓音沙沙的,“再陪我睡一會兒,嗯?”


    他勾人的調調太會了。


    沈依人揉了揉腰,好糾結。


    這時,居簡風把她抱起來,朝著臥室走去。


    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成人世界裏的睡覺,當然不是指蓋著棉被純聊天咯。


    快五點的時候,下了點小雨,室外悶悶的。


    沈氏大廈。


    沈依人敲了敲門,“爺爺,是我。”


    “進。”


    沈依人推開門,沈寒節坐在辦公椅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她走過去,把帶來的晚飯放下,才開口,“父親說您好幾日沒迴家了。”


    沈寒節沒抬頭,應了聲,“公司的事還沒處理完。”沈官是個不成器的,南城離開後,很多事都得他親自把關。


    不然不放心。


    在公司的事上,沈依人是外行,不便多說。


    她靜靜地站在旁邊,等沈寒節把手裏合同看完。


    “爺爺。”


    沈寒節抬起頭,才意識到,“你怎麽還在?”


    沈依人繞到他身邊,把他新拿的合同放迴去,“您先用飯,等會兒再看。”


    “不用——”


    “爺爺。”


    沈寒節默了片刻,隻得起身了。


    沈依人攙著他,隨口一提,“哥哥和我聯係了,他問您身體怎麽樣?”


    “哼,我用不著他關心。”


    沈依人扶他坐下,把飯盒一一打開,“您啊,就嘴硬心軟吧。”赤石國際能成長得這麽快,背後少不了沈氏的推波助瀾。


    沈寒節不說話了。


    “不瞞您說,其實我哥他都知道。”


    沈寒節哼了一聲,火氣很大,“別跟我提他!”說跑就跑的小兔崽子,沈家沒他這個不肖子孫!


    他聊點別的,“你和你那個緋聞男友怎麽樣了?”


    沈依人盛了一碗飯,把筷子拿給他,“爺爺,他不是緋聞男友。”她鄭重而堅定,“我很喜歡他,想跟他過一輩子。”


    作為商人,沈寒節什麽人沒見過?


    娛樂圈的人談戀愛可以,但就配偶來講,真的不合適。


    “依人,三思啊。”


    不用三思,她早就思好了,“爺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沈寒節不敢出聲了。


    怕說錯話。


    萬一把她和那個不肖子孫一樣氣跑了怎麽辦?


    到時候,他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可是……娛樂圈真的很亂。


    想著想著,沈寒節煩得連飯都不想吃。


    “鴿子蛋補,您多吃點。”


    “哦。”


    對了,那不肖子孫在幹什麽呢?


    沈南城等會兒有個訪談,跟居簡風是同一個電視台的節目,不過在不同的錄影棚。


    這會兒,居簡風的綜藝節目已經開始錄製了。


    “沈公子?”


    沈南城把目光從台上收迴來,轉頭,“有事嗎?”


    工作人員說,“我們來與您對一下台本。”


    台本在綜藝和訪談節目中很常見,主要是方便控場以及後期剪輯。


    沈南城解了一顆大衣的扣子,轉身,“走吧。”


    工作人員擦擦汗,趕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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