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到的時候,派對正進行到高潮。


    “送進去吧。”


    服務員瞧了她一眼,應道,“是。”


    下藥吊金龜婿嘛,懂得都懂。


    一開門,鋪天蓋地的燈光就蔓延開來,裏麵空間很大,沙發擺在兩旁,七八張桌子,上麵擺放整齊的水果、酒水和甜品。


    楚嫣然戴了鴨舌帽,隻有半邊臉在光線裏。


    王戈看見了她,把酒杯放下,喊道,“嫣然。”


    楚嫣然走過去,臉上早就換了副表情,嬌嬌滴滴的,沒有一點攻擊性。


    她摘下帽子,露出精心打扮後的臉,清純又嫵媚,“抱歉,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


    王戈轉頭跟身邊的朋友說,“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一中的校花,楚嫣然。”


    人嘛,視覺性動物,紈絝子弟更是。


    “總聽王戈說起你,想不到真人這麽漂亮。”


    “我們怎麽能讓大美女一個人站著呢,快來,來哥身邊坐。”


    “你先把哈喇子擦幹淨再說吧。”


    楚嫣然的目光在淩亂的桌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等服務員把空酒杯收走,她找了個靠近門口的座位。


    這時,正在撩妹的某紈絝端著酒杯走過來。


    燈光在猩紅的液體裏翻滾,盡情享受著最後的狂歡。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後,房間裏的人都麵色酡紅,已經有了微醺醉意。


    楚嫣然滴酒未沾,隻是光線昏暗,並沒有人注意到。


    她接了個電話,起身,“失陪一下。”


    “怎麽了?”


    她有些窘迫,“我媽打電話催我迴家了。”


    “哈哈哈,想不到大美女還是乖乖女呢。”


    她露出懊惱的表情,“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下次還有機會。”


    門開了,又關上。


    沙發夾層下,似乎有東西閃了一下,馬上又暗下去。


    月色淡淡,霧氣濃濃,透著窗,什麽都像霧裏看花。


    服務員等在門口,不敢離開,更不敢進去,聽著裏麵傳來的曖昧,臉都紅了。


    有錢人……真他媽會玩。


    衛生間的門關著,楚嫣然的臉映在明淨的鏡子裏。


    龐爺沒想到她會主動打電話,點了支煙,“寶貝兒,你是想我了。”


    楚嫣然忍著惡心,嗓音冷漠,“我來,是想跟你談筆交易。”


    “說來聽聽。”他將抖落的煙蒂拂去。


    半夜,屋裏的氣味還沒散。


    楚嫣然折迴來,拿完東西,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渾身赤裸的王戈身上。


    內疚嗎?當然不。


    她隻覺得痛快,若不是他,自己還是一身清白的樣子。


    她又想到了顧夜西,想到他少年俊遊的眉眼,想到他對溫想千依百順的模樣,想著想著心裏便像發了瘋一樣,眼眶紅了一圈。


    她又看了眼王戈,往他身上扔了條毯子,轉身。


    次日,彤色恰好,一半秋山,天晴。


    說起來,運動會就在今天。


    溫想到器材室領了牌子,去體育館候場。


    顧夜西全程作陪,寸步不離。


    “顧同學,你不迴教室嗎?”


    進場時,每個班都有三分鍾的表演時間,一班準備了舞蹈,到時全班一起跳。


    溫想要舉牌子,可以除外。


    顧夜西拿著一班的班牌,不作考慮,“不要。”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會被扣分。


    他過來拉她的手,牽她到人少的一邊,“不迴去,有人要給我戴頭套。”


    “……”


    溫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頭套?”


    他低著頭,怕被別人聽到,“馬頭套。”然後淡淡評價了句,“很醜。”


    “誰要你戴的?”


    是那位特別喜歡他的生物老師,今天還特地跑來看開幕式了。


    這要是擱以前,他才懶得搭理。


    “想想。”他握著她的手,搖了搖,“我不想迴去。”


    這算撒嬌嗎?


    溫想莞爾笑了笑,“扣分了怎麽辦?”別人會說他沒有集體榮譽感。


    他無所謂,但總有幾個嘴碎的家夥。


    顧夜西沉吟片刻,“我打個電話。”


    他沒有避著她,溫想聽見他去“麻煩”談老師了。


    最後,聽筒裏傳來暴跳如雷的聲音,“顧夜西,老子——”


    話還沒說完,他就掛了。


    溫想好笑,“談老師還沒答應呢。”


    他轉了一萬給談明,語氣很天經地義,“我給錢了。”


    翻翻聊天記錄,全是錢財交易,這才是塑料朋友該有的樣子嘛。


    事已至此,溫想也不趕他了。


    “想想。”顧夜西往左邊走了走,用自己藏住她,“他們都在看你。”


    嗯……其實還有部分是在看他。


    溫想抬頭,眼裏落了少年的影,“不喜歡?”


    “嗯。”


    溫想有點慶幸,還好她現在不是藝人了。


    不然,有的哄嘍。


    過了會兒,有人在喊,“快快快,都來領衣服了。”


    顧夜西問,“什麽衣服?”


    她說,“是每個班舉牌的人要穿的,學校統一。”


    “那你在這兒等,我去拿。”


    “好。”溫想接過班牌,在原地等他。


    衣服是均碼,顧夜西擠進去隨便拿了件,到手的時候,愣了一下。


    溫想見他不動,走上前,“怎麽了?”


    顧夜西一句話不說,牽她往旁邊去,等到沒人了,壓低聲音,“想想,一定要穿嗎?”


    “不好看嗎?”


    顧夜西搖頭,目光盯著她的腿,“裙子太短了。”不想給別人看。


    溫想失笑,“顧同學,這是我的任務。”


    顧夜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怕她不悅。


    微弱的風已經停下來,門口的綠蘿靜止不動,白霜攀著瓦頂,像描了一層顏料。


    學校隻有公共的更衣間,溫想拿著衣服,“顧同學,你外麵等我一會兒。”


    他點頭。


    溫想轉身進去了,他站在門外,等她。


    為什麽要穿裙子?因為裙子和女孩很配。


    這時,有電話進來了。


    “十爺,我查到一些有關秦影影的資料。”


    他低著頭,眼睛不亂看,“你說。”


    “秦影影的資料很少,不過她有個曾用名,叫李明月。”那邊喘了口氣,說,“李明月是世界頂尖的核專家,她在國內被譽為‘無雙國士’,備受推崇。”


    顧夜西看著婆娑的樹影,“繼續。”


    “照理說,李明月成為無雙國士之後,本該享受風光無限的生活,可就在大衍之年,她毅然選擇了退隱,從此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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