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喋喋不休是嗎?”愷撒握緊了手裏的狄克推多,這個時候他認同了楚子航,那個路鳴澤取名為“微波爐”的言靈依然夢魘一般地纏繞著他們,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依然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那柄八米長的暴怒,從它的身上湧出了熒光色的暗流,暗流像是飛遊的螢火之光,漂浮於石窟之中。


    “這是……精神力。”愷撒的眼神低沉。


    “看起來沒錯。”楚子航眉頭緊皺,“裝備部會利用死侍和龍族胚胎提取精神力,再用精神力鍛鑄賢者之石這種武器。隻不過裝備部提取的精神力隻能裝進一個試管裏,而這裏卻是——一條銀河。”


    那條銀河閃爍著熒光,一路遊行。有關於精神力的本質是什麽,一直是秘黨和卡塞爾學院的研究課題,可惜數千年過去,其依然如同古老的煉金術一樣神秘而難測,裝備部可以把它萃取出來放入試管裏,但它們的萃取率可能還不及1%,剩下的99%會全部如煙一般消散在空氣中。為什麽裝備部一年隻能打造幾顆賢者之石,就是因為人類至今沒有參透精神力的本質。


    而眼前這股精神力的長河,它宛若漂浮在外太空一樣幽美,它飽滿而又純粹,晶瑩而又透徹,你很難用世界上存在的物質去形容它,它更像是來自宇宙的漂浮物。


    它遊過愷撒的肩頭,匯入了狄克推多的刀柄;它遊過楚子航的手臂,潛入了妖刀村雨的刀鞘。


    星瓊落雨夜,雙刀顯箏鳴。


    幽藍的銀河一路遊入了兩柄武器之中。愷撒的狄克推多和楚子航的妖刀村雨灌注了來自於暴怒的精神力,狄克推多和村雨一瞬間變得生機盎然,它們箏鳴、共鳴、諧鳴,楚子航再度拔出他的妖刀村雨時,他聽到空曠的海中多了澎湃洶湧的暗流聲。


    這就是精神力,他們的武器被憑空灌注了精神力。


    這……已經超出了愷撒和楚子航的想象,它們從未看見過如此純粹的精神力,也從未用這種方式接受精神力的“洗禮”。他們像是都市小說中兩個練擊劍的運動員突然穿越到了仙俠小說中,然後一股仙氣吹至劍中,劍變成了仙劍,但他們還停留在擊劍最基礎的“衝、挑、刺、放”中。


    “裝備部現在能夠把精神力灌注入刀和劍這種武器中嗎?”愷撒看著楚子航。


    “不行。”楚子航搖了搖頭,“因為裝備部提取的精神力純度很低,即便隻是凝聚在賢者之石上,就需要耗費數個月的原料。而賢者之石隻是一顆子彈大小,沒有槍這種熱兵器,賢者之石甚至很難對龍造成實質性的殺傷。”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我的狄克推多的不同,它更加地躁動,卻也更加地洶湧,它像是擁有了某種自我意識,我需要與他精神匹配才能發揮它的威力。”


    “它變成了‘七宗罪’。”楚子航說。


    楚子航的判斷是準確的,他當然也能感受到同愷撒的一切,而這一切在他揮使“暴怒”的時候他也感受到過。但是這是在哪裏?尼伯龍根,這裏是龍的領域——尼伯龍根。


    “七宗罪……原來七宗罪的原點不僅僅是煉金術,還有龍的精神力。”


    “是的,煉金術不足以屠殺龍類,精神力才是殺死龍類的劇毒。”


    “青銅與火之王不僅鍛鑄青銅,鍛鑄武器,還鍛鑄……精神力。”


    楚子航愣神了一會,沒有說話,他和愷撒都自然地把這發生的一切歸於青銅與火之王了,人類和混血種無法窺視的奧秘,還有誰能做到?隻有龍,隻有那傳說中的青銅與火之王。青銅與火之王是龍族中的君王,他以冶煉和鍛造為名。


    隻是,他們在進入這座尼伯龍根的第一刻起,麵臨的便是窮極不盡的惡意,從那個泥土裏鑽出握住路明非腳踝的屍體開始,他們所遭遇的一切,就是完全的“殺意”和“惡意”,“他”從來就沒有想讓他們活著迴去。


    但此時此刻,在愷撒和楚子航單獨麵對著七宗罪的時刻,他們反而好像感召到了天的恩賜。惡意和善意是有區別的,他們明顯感受到那灌注入他們的狄克推多和妖刀村雨的是一種澎湃的力量。那灌注於海潮之下的洶湧的暗流,是足以在危機發生時破潮而出,傾天襲地的暗流,那是混血種所尚未觸及的力量。


    有人在助他們一臂之力。


    不,是有龍在助他們一臂之力。


    此時,暴怒忽然收縮凝聚,它變迴了兩米的斬馬刀。“暴怒”、“貪婪”、“傲慢”、“色欲”、“懶惰”、“饕餮”,斬馬刀、克雷默長劍、八方漢劍、脅差、唐橫刀、亞特坎長刀並排而立,它們此時終於沉靜止聲,仿佛收了魂的英靈,在等待一個執劍者。


    “放上我的狄克推多和你的村雨,能湊一套九宗罪。”愷撒有些玩笑地說。他忽然有些懷念路明非了,如果路明非在這的話,這種話應該他來說,而不是由自己和楚子航在這裏幹瞪眼。


    “海倫帕爾默撰寫過一本書,叫作《九型人格》,《九型人格》中提及過九宗罪。除了天主教教義中的七宗罪之外,還有另外兩宗罪,名叫‘欺騙’和‘恐懼’。”


    “‘欺騙’和‘恐懼’……這兩個名字,似乎不適合我,同樣,也不適合你。”


    “欺騙”和“恐懼”,怎麽可能跟愷撒和楚子航掛鉤,真要說的話,這兩個名字,更適合路鳴澤和路明非。


    忽然,在他們身前,有一股青銅正在憑空凝聚成型。就像當時憑空而起的青銅碎屑一樣,言靈·微波爐控製著它的隱線,在這座石窟中鍛鑄刻印著嶄新的青銅器。


    青銅器一點點地鍛鑄成形,那是一個正四方的青銅匣。匣,箱匣也,憂來杖匣劍,更上林北岡。匣是天生盛放武器的承載物。


    “暴怒”、“貪婪”、“傲慢”、“色欲”、“懶惰”、“饕餮”,斬馬刀、克雷默長劍、八方漢劍、脅差、唐橫刀、亞特坎長刀,一一歸入匣中。青銅匣萬中歸一,它好像完成了它的使命,立在了愷撒與楚子航的身前。


    此時潮鳴退去,剩下的是那空曠的海聲。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它好像是在說……歸你了。”愷撒說。


    “應該是說——歸你們了。”楚子航也有同樣的感覺。在這座尼伯龍根中,如此強烈的感覺……龍對於混血種擁有天然的威壓,在未接受卡塞爾學院的訓練之前,甚至隻是一副黑王尼德霍格的畫像就能讓混血種陷入幻境。如此真實、誠摯,如同近在眼前的感覺,愷撒和楚子航想不到是其他的可能。


    這個青銅匣,這些“七宗罪”,從此,屬於他們了,屬於卡塞爾學院。


    “還差一把。”楚子航指著那青銅匣說。的確,那青銅匣中,還空餘出了一柄武器的位置。


    七宗罪之——妒忌。唯一缺少的那把武器,七宗罪中的太刀,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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