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返迴別墅。


    他正坐在沙發上查看一份財報。


    林淺脫去大衣,在他身旁坐下,問道:“不開心了嗎?”


    趙子墨放下財報,將她拉到自己腿上,一邊親吻她,一邊把手探入裙子裏,嗓音低低沉沉、沙啞幹澀:“這麽晚才迴來!趙太太,你都把我給冷落了!”


    他的行為愈發過火,大有就在沙發上行事的態勢,林淺攔住他,輕聲說道:“家裏的傭人會瞧見的。”


    “我給她們放假了!而且她們都是上了歲數的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夫妻偶爾在沙發上親昵一迴,很平常!”


    林淺敵不過他的猛烈攻勢,半推半就地依從了。


    隨後他把她抱到樓上的臥室,一直折騰到淩晨才放過她……


    夜,靜謐而深沉。


    林淺疲倦地入睡了。


    趙子墨精力消耗極大,本應疲憊到極點,可他卻有些失眠。


    他搞不清林淺是否還愛著他!


    他不是那種每天把愛掛在嘴邊的男人,在她生日、情人節以及孩子生日的時候……他都會送上禮物,都會向林淺表達愛意。


    可她卻很少說,極少極少……


    早上,在去接熙熙的途中,林淺突然說道:“下周,我們學校校慶,你有空嗎?”


    趙子墨單手駕駛著汽車。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任何時候都有空,趙太太!”


    這一生,


    他的所有時間都屬於林淺。


    他,總歸會等到她再次開口說愛他!


    學校的校慶由於特殊因素推遲了一個月,等到即將舉辦的時候已經臨近金秋十月了。


    林淺陪著明珠逛街。


    明珠現在從事模特工作,收入頗為可觀。她逐漸獨立起來,帶著樂樂從老宅搬了出去,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林淺驚愕了許久,總感覺有些難以想象。


    她並不知曉明珠的心念。


    因為那個人曾經說過,他欽佩獨立的女性,這小丫頭就信以為真了。


    兩人逛街逛累了,便坐著喝咖啡。


    十分湊巧的是,趙薇也正好在此處,她輕輕捏了捏林淺的臉:“你都吃的什麽呀,怎麽都不見你變老,這皮膚還越養越好了呢,是不是趙子墨把你滋潤得特別好呀?”


    對於夫妻間的私密之事,林淺如今不太提及。


    她隻是笑了笑。


    “還記得魯嬌嗎?這些年四處漂泊,跟了一個煤老板,好不容易把原配熬死了被扶正,現在頗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模樣。”


    “李浩然仍然是孤身一人!”


    林淺靜靜地聆聽著。


    明珠也一聲不吭。


    李浩然這個人,仿佛已經變得十分陌生,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三人喝完咖啡後,明珠因有事先行離開了,趙薇也要去接兒子,熙熙的幼兒園有活動,林淺打算自己再逛一逛,她對這次校慶感觸頗深,她和趙子墨就是在上次同學聚會的那個晚上發生了關係的。


    女人對於自己的第一次總是記憶猶新。


    她撥通了趙子墨的電話,讓他去接一下孩子,說自己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電話裏,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他答應了。


    林淺沒有讓司機送她,而是沿著街道緩緩前行,她記得再過兩個街區就是他們當初同居的公寓了……


    天色漸暗。


    在漫天的霓虹燈光下,她看到了摩天輪,原來還在那裏。


    她靜靜地佇立著,眼睛看得有些濕潤了。


    夜晚,她打開了公寓的門。


    此處一切依舊,林淺靜靜地坐在裏麵,直至夜深人靜之時她才敢叩問自己——


    真的是這樣嗎?她不再愛趙子墨了嗎?


    即便他對她再好,她都執拗地戴著往昔的婚戒,不肯摘下。


    並且,也不願與他重新開啟新的生活!


    她的內心充斥著過往,對現在的趙子墨充滿排斥,她並未將他視為丈夫,僅僅是當作一個用以拚湊完整的工具……難道真是如此嗎?


    她真的是這樣的嗎?


    深夜,她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公寓裏。


    也許是太過疲憊了,她需要休憩,在這裏她無需再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隻需要盡情宣泄情緒,隻需好好緬懷過去就好……


    黑暗之中,她默默哭泣。


    門被輕輕推開,一道光亮透了進來。


    她緩緩抬眼,看到自己的丈夫站在門口,手上提著一個塑料袋,不知裝著什麽,但她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趙子墨的聲音溫和而沉靜:“孩子們都被哄睡了,家裏還有傭人在照料,所以咱們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吧。”


    他想要開燈,林淺輕聲說道:“別,別開燈。”


    她不想在他麵前顯得太過狼狽。


    他關上房門,借著微弱的光線朝著這邊走來,把東西放下後,便輕柔地抱住她,低聲地安撫著:“淺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是他疏忽了她。


    她在生熙熙的時候,患上了產後抑鬱症。


    之後,她生下亞亞時,他又惹她生氣了。


    所有人都認為她很堅強,她自己也曾以為如此,在他們和好之後,他們似乎在彌補感情上的裂痕,然而沒有人知曉林淺其實是生病了,他們越是急切地修補感情,她的病情就越嚴重,終於有一天她自己也發覺了……


    趙子墨擁著哭泣的她,心中滿是難過,但依舊溫柔:“別怕,我陪著你,明天咱們去看醫生,好嗎?”


    幽微的光線裏,林淺依偎在他的懷中。


    她的臉龐,緊貼著他的腰腹之處,這著實是個極為親昵的相擁姿態。


    可她卻極度哀傷。


    曆經諸多事情之後,她忘卻了愛他的那種感覺,她沉溺於自己的世界裏,她以為隻要扮演好妻子和母親的角色,他們就能重迴往昔。


    未曾想到,她始終未能從過去走出來……


    趙子墨始終擁抱著她,輕柔地拍撫著。


    隨後他們吃了飯,林淺放心不下孩子們想要迴家,可是趙子墨卻又把燈關上,抱著她躺在沙發上,他們的身體緊緊相貼,近到她能夠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氣息。


    他的嗓音沙啞:“淺淺,給我講講過去的事情吧。”


    這間公寓,承載著他們的許多過往之事。


    美好的、不美好的,他都想要聽。


    林淺靠在他的胸口,輕聲呢喃:“那本日記你不是都翻了無數迴,都快能背下來了吧!”


    趙子墨很輕微地笑了笑。


    他低下頭,湊近去看她,高聳的鼻梁挨著她的。


    “知道我是如何喜歡你的嗎?”


    林淺輕輕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趙子墨輕柔地摩挲著她嬌嫩的臉蛋,嗓音更加喑啞了些:“那時我正在英國打官司,在迴國之前我就知曉自己有個妻子,我查閱了你的資料,也大致清楚我們是如何結識的,但是我很難接受自己已經有太太了……那幾日我都在思索如何打發掉你,然而當我迴國,在機場看到你的時候。”


    “我並沒有特意去記住你的模樣,可是在機場,我一下子就認出你了。”


    林淺問他這是為什麽。


    他突然笑了一下,貼著她的嘴唇緩緩說道:“因為你漂亮!我這個人不太容易動感情,可是當我看到懷著孕的你時,我就認定如果我有妻子的話,那必定是這樣的容貌。”


    林淺一直都契合他的審美標準。


    不管是失憶之前,還是失憶之後。


    他坦言自己對她就是因美貌而心動,不然哪能這麽輕易就結為夫妻呢,畢竟男女之間的感情首先源於視覺,之後才能夠談及感覺。


    他在林淺麵前並不避諱這點。


    若說他真正愛上她,是在她簽了離婚協議之後,是他看到日記本追到墓園,她戴上婚戒的那一幕給他帶來的衝擊太過強烈……


    從那時起,他就害怕失去她。


    他傾訴了諸多心路曆程,也不清楚林淺是否聽到了,總之當他低下頭時,發現她已經安然睡在他的懷裏,那恬靜的麵容,安安靜靜的。


    趙子墨輕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低聲說道:“晚安。”


    第二天,趙子墨帶著林淺去看心理醫生,到達診所的時候,正好是預約好的時間。


    醫生向他們夫妻詢問了一些日常的小事,接著便請趙子墨先出去,她要單獨與林淺談話。


    醫生態度很和藹,她沒有詢問隱私方麵的事情,隻是讓林淺傾訴。


    談話的內容,未經林淺同意,趙子墨是不會知曉的。


    黯淡的光線、愜意的躺椅,林淺逐漸放鬆下來,她低聲向醫生訴說自己的心境,提及她對趙子墨的感情。


    【我的丈夫忘卻了我們五年的迴憶。】


    【我知道他喜愛我!但或許是由於失望的次數太多了,我不敢再輕易接受他的好意,我總覺得當我再次放下戒備去愛他時,不幸與背叛會再度降臨到我身上。】


    【他幫助了一個我非常討厭的女人,我大度地諒解了,甚至還主動承擔起這份責任……我也曾以為自己做得很不錯,我不會介懷過去的事情,可是每當我們發生親密關係時,我的腦海裏總會浮現出葉安和夢林的麵容,我總會想,我並非他的首選,如果葉安和夢林是好女孩,我們的婚姻還能維係得住嗎?】


    【醫生,我不相信他愛我。】


    【我們的夫妻生活已經出現問題,當我察覺到這些的時候,我就有點難以接受他了,當他靠近我時,我的身體本能地抗拒他……】


    醫生輕聲問道:“你們現在一個月有幾次夫妻生活呢?”


    林淺艱難地迴答:“偶爾才一次。”


    醫生沉默不語了。


    林淺仰著頭,淚水滑落,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甚至都不知道該責怪誰。”


    醫生輕輕按住她,溫和地撫慰:“趙太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在她的安慰下,林淺慢慢鎮定下來。


    醫生讓她小憩一會兒……


    在她睡著之後,醫生走了出去。


    趙子墨站在門口,臉上毫無表情,但是看到醫生出來便趕忙迎上去:“我太太呢?”


    醫生沒有泄露林淺的隱私。


    她輕聲和他探討:“趙太太是壓力過大了,她總是想要做到盡善盡美,可實際上你們之間存在許多尚未解決的問題,這些都需要你們夫妻慢慢敞開心扉去麵對。”


    “有什麽辦法嗎?”


    醫生看著他,輕聲說道:“我先開些藥讓她服用,等病情有所好轉,你們可以試著再要一個孩子,當然在孕期丈夫要體貼她,或許這樣能夠改善你們的夫妻關係。”


    趙子墨點頭表示同意。


    醫生斟酌了一番,還是說道:“盡量讓她放鬆,不要把她局限在家庭之中。”


    趙子墨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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