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一上車,就嗅到了那熟悉的男性氣息,有淡淡的煙草味。


    她皺著眉的時候,小熙熙已經自覺地坐到了她的膝蓋上。


    司機也在前麵麵帶笑容地說:“林老師,小小姐想要吃兒童套餐,我送你們過去。”


    林淺馬上表示感謝。


    等她低下頭時,那個小不點已經抱住了她,就好像生怕她跑掉似的。


    剛一下車,小熙熙就拉著林淺迫不及待地走進了炸雞店。


    林淺仔細地挑選那些激素含量少的食物,小熙熙托著自己的小腦袋,一臉愜意地看著。


    小熙熙心裏想:這就是有媽媽的感覺呀。


    她覺得進展太過緩慢。


    於是用力擠了擠眼睛,大眼睛裏立刻就泛起了淚花。


    她拉著林淺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林老師,您能不能做我的媽媽呢?”


    林淺明顯地愣了一下。


    小熙熙從椅子上挪下來,跑到她身邊依偎著,小家夥的聲音裏帶著委屈:“爸爸特別忙,還有好多阿姨纏著他,想跟他談戀愛呢!爸爸長得特別帥氣,想做我媽媽的人可多了,林老師,您想做我的媽媽嗎?”


    她摸了摸小家夥:“不能自己找媽媽的。”


    小熙熙往她懷裏蹭了蹭,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可是爸爸說,隻要我喜歡,就能做我的媽媽呢!……林老師,下周開家長會,您能當我一次媽媽嗎?”


    林淺這才鬆了口氣。


    經過一番考慮,她溫和地說道:“我會和你爸爸講的。”


    晚上八點的時候,林淺把孩子送迴了家。


    林淺給熙熙的父親發消息,非常嚴肅地與他談論孩子的狀況,最後很委婉地提出,他作為父親應當減少約會的時間,多陪陪孩子。


    趙子墨直接發出會麵的邀請:“林老師,我很想見您一麵!”


    林淺十分惱怒!她壓抑了又壓抑,最終還是無法忍受,發過去這樣一條消息。


    【熙熙爸爸,我不知道您是否對每個女性都如此說話,但這對孩子的成長是有害的!】


    趙子墨看著那一段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看起來是生氣了呢!


    他哄了哄她


    【林老師,我道歉!】


    林淺沒有迴應,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趙子墨忍不住又發了一條消息


    【別生氣了,好嗎?】


    林淺當然沒有答複。


    趙子墨看著他們往來的信息,渾身熱血沸騰,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他十分想念她,也對她充滿渴望。


    三年來,他一直忙於照料小趙熙,同時也投身於事業之中。


    身邊沒有女性相伴不說,就連自行解決生理需求的情況都極為罕見。


    此刻僅僅看著林淺發來的信息,他就有些難以忍受了!


    陸剛打來電話,邀請她一同用餐。


    林淺正好想要轉換一下心情,於是便應允了。


    抵達餐廳之後,她才發覺這是一場相親性質的飯局。


    陸剛看到林淺走來,便終止了交談,麵帶笑容地說道:“這是我的外甥女林淺!”


    陸剛接著介紹了男方的情況。


    男方28歲,畢業於英國的著名院校,從事生物研究工作。


    林淺不願駁舅舅的麵子,於是找借口說要去洗手間。


    林淺緩緩地洗著手,不太樂意再迴去用餐。


    趙子墨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慢悠悠地開口道:“來相親呀?看得如何了?”


    林淺看了他一眼:“怎麽到處都能碰見你。”


    趙子墨並不正麵迴應,笑著說:“看起來比你小呢!怎麽,如今就偏愛小年輕啦?”


    他滿是酸意,話語裏帶著刺兒。


    林淺輕聲反問道:“我喜歡什麽,和你有什麽相幹嗎?”


    趙子墨似笑非笑地說:“抱歉,我都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陸謙的聲音恰好在這時響起:“喲,這是怎麽迴事呀!”


    林淺感覺很不自在,低下頭說:“舅舅,我先出去了。”


    陸剛帶著林淺離開了。


    在和相親對象告別之後,陸剛讓林淺上自己的車,他要送她迴去。


    一上車,陸剛就說道:“曾喜洋見過你幾次,挺中意你的,條件確實很不錯……至於最後的結果,我尊重你的選擇!”


    她低聲說道:“舅舅,我目前還沒這個想法呢!”


    陸剛歎氣道:“還放不下趙子墨嗎?”


    林淺緩緩地搖了搖頭。


    陸剛瞧著她的模樣,心中又是惱怒又是覺得好笑。


    趙子墨這家夥,的確很是無賴。


    陸剛有意試探,看似不經意地問道:“要是當初小趙熙還在的話,你會如何抉擇呢?”


    林淺微微皺起眉頭,她突然側過腦袋:“舅舅!”


    陸剛笑著擺了擺手:“我就是隨口問問。”


    林淺忽然記起小熙熙那個無賴的爸爸,


    “熙熙”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雙手緊緊抓住陸剛的手臂,聲音發顫:“舅舅,趙熙還活著……對不對?”


    陸剛把車停下,車裏隻有他們二人,安靜得連心跳聲都能被聽見,陸剛輕聲說道:“你已經見過她了。”


    趙熙就是熙熙啊!


    林淺哭了出來,聲音是壓抑著的,整個人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陸剛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極為溫和地低聲說道:“不是不想早點告訴你!一方麵是因為小趙熙在最初的兩年身體狀況不太穩定……怕你再次遭受打擊,另一方麵是我們都期望你能完全康複。”


    林淺淚流滿麵:“我此刻就要見她!舅舅,我現在就想見她!”


    陸剛平靜地說道:“你現在過去,是想要和趙子墨破鏡重圓嗎?……不管你作出什麽決定,舅舅都會尊重你的選擇,畢竟他為了這個孩子實實在在付出了許多許多!但我期望你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你仍然愛著他,而不是出於孩子的緣故。”


    林淺在車內哭了許久。


    她撥通了趙子墨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他並未出聲。


    林淺嗓音沙啞地問道:“……當時……當時你在墓園裏,埋了什麽東西?”


    他沉默了半分鍾,方才說道:“是結婚戒指!是咱們的結婚戒指!”


    林淺撥打了小熙熙的電話。


    她還未入睡,氣唿唿的,模樣軟萌可愛,不肯先開口說話。


    林淺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熙熙,明天林老師去接你放學,好不好呀?”


    小熙熙有氣無力地迴應:“家長會都已經結束了!……哦……你不再害怕我那個大壞蛋爸爸了嗎?”


    林淺心想:這熟悉的說話風格啊!


    趙子墨是怎麽教她的呢?


    林淺此刻心中滿是母愛,哪裏會去糾正她,極其溫柔地說道:“以後每次開家長會,林老師都去參加,行不行呢?”


    小熙熙一下子興奮地坐了起來。


    但她的語氣卻顯得有些為難:“林老師,你是不是喜歡我爸爸了呀?要是喜歡我爸爸的話,可能得排很長時間的隊呢……”


    林淺輕聲說道:“我喜歡的是熙熙!”


    小熙熙:……


    電話掛斷之後。


    林淺小聲說道:“舅舅,我要過去那邊!”


    陸剛什麽也沒說,直接就把林淺送了過去……


    抵達別墅後,林淺急切地想要去看孩子,趙子墨伸手抓住了她,低聲說道:“她鬧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入睡了,先別把她吵醒,我們聊一聊……”


    她輕聲說:“我想先看看她。”


    他原本緊緊拽著的那隻手,緩緩地鬆了鬆,然後低聲講道:“去吧!別把她弄醒了。”


    兒童房內。


    林淺坐在床邊,探出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小家夥。


    三年啊,這孩子三年的時光裏她都未曾陪伴,尤其是小熙熙接受兩年治療期間,她這個做媽媽的都未曾在身邊。


    愧疚之感充斥著她的全身。


    盡管她明白,趙子墨當初是為她著想,可她依舊對他懷有恨意。


    林淺的眼角淌下淚水,她俯身親吻了自己的小熙熙。


    趙熙,外貌與她相似。


    性格卻完全繼承了趙子墨。


    突然之間,她身旁那柔軟的床墊猛地深深陷了下去,趙子墨用手臂撐著身體,懸於她的上方……


    他垂首吻住了她。林淺毫無防備,他的舌頭便探入她的小嘴,輕柔地逗弄著……


    趙子墨顯然是生疏了許多,他靠著往昔的記憶,撩撥著她……


    林淺避無可避,便咬了他一口。


    趙子墨於是退了出來。


    臉龐伏在她的頸邊,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沉默不語。


    許久過後,他終於開了口:“林淺,我對你思念至極!我承認我很想要你、想與你共赴雲雨,分開了數年的男人,有哪個不想與自己心愛的女人這般呢?”


    林淺朝他踢了一腳,說道:“下去!我們已經離婚了!”


    原本以為他會耍賴皮賴著不動,沒料到他卻輕輕挪動了身體,並沒有勉強她。


    兩人去書房談事


    趙子墨從書櫃裏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拿給她看。


    林淺逐頁翻看著,天色微明的時候,她合上文件,臉上滿是倦意。


    趙子墨陷入了迴憶,他低聲說道:“當初你身體欠佳,我擔心你承受不住。後來小熙熙的狀況有所好轉,不過頭兩年情況很不樂觀,一直到今年才大體穩定下來,雖然還有些小病症,但她會健康長大的。”


    林淺看向他問道:“你所說的小病症,都有哪些?”


    趙子墨艱難地說道:“自閉症、凝血功能障礙……她還是熊貓血。”


    他說著這些的時候,自己也有些神思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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