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父將兒子和林淺喚至書房。


    趙父溫和地對林淺講道。


    “林淺,勞煩你泡壺茶!”


    林淺略感詫異。


    她並不笨,她能察覺到趙父的這份和善背後,需要她作出某些犧牲與退讓。


    此時此刻,吵鬧毫無意義。


    林淺安安靜靜地開始泡茶…… 趙父默默審視著這個女孩,低眉順眼、柔柔順順的……看上去很有涵養。


    林淺給他們斟茶時,趙子墨目光深沉,落在她身上。


    他朝著趙父說道:“爸,這樣不合適!”


    趙父做了個手勢:“你先聽我講!當年你葉叔救了明珠,原本也並非必須用身家來報答的恩情!可是子墨你並不知曉,你葉叔和葉嬸之所以隻有葉安這個領養的孩子,除了葉嬸無法生育之外,還有一個緣由就是你葉叔那次在冰水中浸泡太久,生育功能受損,再也不能生育了!”


    趙子墨和林淺都驚愕不已! 趙子墨費力地開口:“爸,您從來沒提過此事!”


    趙父苦笑著,這種隱私之事,不到迫不得已,怎會讓他人知曉?


    他輕聲歎道:“你葉叔是有個失散在外的孩子,可是先不說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以你葉叔的身份地位,能相認嗎?子墨,這場官司你去幫忙打,是合情合理的!”


    他望向林淺,語調頗為溫和:“林淺,這事兒確實讓你受了些委屈!伯父願意在其他方麵補償你!不過你放心,子墨和葉安是絕無可能的,這點你要相信他。”


    林淺並非不懂事理之人。


    像趙父這般身份的人,如此親切地對待她, 他的態度,已然是把自己當作兒媳了,如果她再阻攔就顯得不懂大體了。


    在內心深處,林淺是不情願的。


    可當下,她除了大度包容,別無他法!


    她看向趙子墨,趙子墨也看著她。


    過了許久,輕聲說道:“我相信他!”


    趙父著實很喜愛林淺,因為這件事他心裏很過意不去,當即就送了一幢房子給她,不過林淺沒有接受!


    從書房出來後,趙子墨拽過林淺並把她摟在懷中,一言不發……


    她伏在他的肩頭,嗅著他身上怡人的氣息,輕聲問道:“什麽時候迴來?”


    趙子墨思索片刻,迴應道:“晚飯之前迴來吧!我迴來陪你用餐,然後一道迴公寓……淺淺,這件事不會對我們的生活產生影響的。”


    林淺擠出一絲笑容。


    老宅的氛圍略顯壓抑。


    晚上八點,他尚未歸來,林淺心中滿是苦澀,老宅安排司機送她迴公寓,她帶著小白上了車。


    就在此時,李浩然現身於夜色之中。 他扶著車頂,望向林淺說道:“我有話想跟你講。”


    司機很知趣地走開了。


    林淺本不想理會他,卻被他強行拉下了車…… 林淺緊緊地盯著他,李浩然低頭點燃了一支香煙,煙霧升騰之際他看著她說道:“都這樣了,你還打算跟他在一起?這種跨國離婚官司,一打就是兩年,你要眼睜睜看著他一直和舊情人有瓜葛?葉安要是割一下動脈,趙子墨就得去醫院盡孝……林淺,這樣的感情是你想要的嗎?這樣的委屈你能受?”


    這些話雖然難聽,卻十分在理。


    林淺語調平靜地說:“李浩然……我過得好不好,都和你毫無關係。”


    他猛地砸了一下車頂! 司機被嚇了一跳。


    他質問道:“林淺,在你心裏我就是沒人性,就是不希望你過得好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他媽的也想讓你幸福啊!”


    李浩然或許太過激動了,夾著香煙的手指在顫抖:“你他媽的把腦子清醒清醒,你跟著謝韜都比跟他強一百倍!”


    林淺臉色蒼白地迴到車上,讓司機開車。


    司機跑過來上車後輕輕踩下油門。


    途中,年輕的司機忍不住說道:“林小姐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不會亂傳的。”


    林淺沒有作聲。


    趙子墨徹夜未歸。


    清晨時分,林淺帶著小白從公寓離開,返迴了自己的住所。


    張姐邀她到辦公室喝咖啡。


    “林淺,我患了胃癌!”張姐低聲對她說道。


    林淺正端著咖啡杯,淚水便奪眶而出。


    接著,她輕聲詢問:“複查過了嗎?”


    “複查過了,國內外頂尖的醫院我都去過了!林淺,我打算去瑞士療養,我手中的股份不想轉給他人,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由你接手,我沒有別的要求,隻要能迴本就行!”


    張姐緊緊抓住林淺的手。


    林淺當下是沒有胃口的,畢竟要買下張姐手中的股份,大概需要一千多萬。


    這筆錢她不想向趙子墨索要!


    傍晚,她迴家吃飯時把這件事告訴了林書,兩位老人決定賣房來支持她,林淺不答應。


    最終還是林書做了決定,三天之內,林家搬到了小一點的房子裏,白姨把存有一千萬的存折交給了林淺。


    她情不自禁地再次說道:“等資金迴籠了,我再給你們買套大房子。”


    白姨便笑了:“我和你爸爸就等著享女兒的福嘍!”


    林淺把支票交給了張姐,二人又一同吃了頓飯,權當是送行。


    隻是她未曾料到會在此處碰見趙子墨,算一算時間,他們差不多有一周沒見麵了。


    張姐離開之後,林淺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他望著前方,輕聲說道:“你要是需要用錢,怎麽不告訴我呢?”


    林淺垂下了眼眸:“我現在不太想花你的錢。”


    氣氛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問道:“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嗎?”


    林淺並未迴應他的話。


    實際上,她並非沒有後悔過,那些夜晚太過旖旎、太過令人心動,她輕易就答應了他!她義無反顧地接受了這份感情……


    現在,勇氣尚存,可她卻有了些許畏縮之意。


    迴到林淺的小公寓裏。


    林淺為他煮了一碗麵,他脫下大衣後又挽起襯衫袖子,坐在狹小的餐桌前吃麵。


    林淺看到他手臂上多出來的幾個針孔,大概是因為太過密集,那一片皮膚都發青了。


    林淺喉嚨像是哽住了,瞧了瞧他問道:“抽了好幾次血了吧?”


    趙子墨輕輕應了一聲。


    醫院裏熊貓血供應不足,就像李浩然所說的那樣,隻要葉安動一動刀子,趙子墨就得去醫院當“供血者”。


    林淺沒有吭聲,隻是輕輕摩挲著,她心裏有些憐惜。


    她覺得,葉安並不愛趙子墨,即便曾經愛過,那也是極為扭曲和自私的!


    然而,這些話她沒法說出口。


    他吃完麵後,林淺正要收拾他用過的碗筷,卻被他輕輕按住了手背。


    “明天再收拾吧!”


    趙子墨輕輕抱起她,徑直朝著臥室走去,有想要親熱的意圖。


    “不行!”林淺抱住他的脖頸。


    趙子墨止住腳步問道:“怎麽啦?”


    “都抽了好幾次血了,你安安靜靜地養養身體吧。”


    “沒關係的!”


    大概是身體受了損傷,到底是不如以前了。


    僅僅做了一迴,他趴在她耳邊輕輕喘氣,床下是他倆脫下的衣服。


    林淺迴過神來。


    他輕輕壓住她:“別亂動,陪我一會兒。”


    林淺便不再動了,把白皙的小臉貼在他的脖頸一側,感受著那股溫熱。


    半夜醒來的時候,趙子墨躺在床上。


    她起身披了一件外套走進小客廳,窗戶開了一道縫隙,趙子墨正站在窗邊抽煙,旁邊的茶杯裏,摁滅了七八根煙蒂。


    看到林淺出來,他馬上把煙滅掉了。


    “把你吵醒了?”


    林淺走過去抱住他:“怎麽不睡呢,是有煩心事嗎?”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工作上的事情。”


    他摟著她迴到房間,兩人相擁而眠。


    此後,他們之間的相處還算融洽!


    即便十分忙碌,每周他們也能見上兩三次。


    他手臂上始終有針孔存在。


    林淺未曾向他詢問任何與葉安相關的事宜!


    她僅僅是在他到來之時,為他燉煮滋補品。


    偶爾在深夜,他接到葉凡卡的電話後就會穿上衣服前往醫院。


    在那樣的夜晚,林淺會起身坐在客廳裏一直等候他……


    隻不過,從來都沒有等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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