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韜把她倆送到音樂會現場,下車的時候,謝韜輕輕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對林淺說道:“我有個約會,等會兒你們去吃些東西,我結束了就過來接她!”


    林淺牽著謝湘的手應道:“好。”


    謝韜朝著她們飛了個吻,眼睛輕輕眨了眨:“林老師,您今天十分漂亮!”


    林淺的臉微微泛紅。


    謝韜可真是……


    入場的時候,謝湘小聲說道:“哥哥最近交了一個女朋友……”她用小手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身材極為火辣。


    林淺揉了揉她的腦袋。


    葉凡卡的音樂會座無虛席,林淺覺得他當之無愧。


    音樂會剛一結束,葉凡卡就被記者們圍了個水泄不通,記者們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當被問及感情生活的時候,葉凡卡突然瞥見台下的林淺。


    那個女孩正在看著他。


    葉凡卡愣了一下。


    她的模樣和當年的那個人極為相像,當年那個人坐在他那簡陋的出租屋裏時,也曾這般充滿崇敬地凝望著他……


    或許是他失態的時間過長了,眼尖的記者察覺到了,鏡頭居然直接對準了林淺:“葉先生,您的女兒是特意從國外趕迴來欣賞您的音樂會的嗎?”


    嗯?


    葉凡卡的女兒?


    此時,林淺的臉龐特寫出現在液晶屏上,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因為這個女孩的相貌確實和葉凡卡有幾分相似之處,尤其是眼睛……


    這樣的誤會來得猝不及防。


    葉凡卡在娛樂圈裏曆經諸多風雨,他明白如果不加以澄清的話,將會給林淺招來麻煩。


    於是,他親自邀請林淺上台,手持話筒解釋道:“這位姑娘我確實認識,是一位熟悉的晚輩,要是可以的話,我也很樂意把她當作女兒看待。”


    他溫文爾雅,氣宇不凡。


    林淺很難不對他產生好感,她的心中更是湧起一種遺憾,這輩子她或許都無法知曉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音樂會結束,林淺就帶著謝湘朝著一家意大利餐廳走去。才踏入餐廳的大門,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落在了那個不久前還說自己正在加班的枕邊人身上。


    ——趙子墨!


    他正和一位看起來成熟而又優雅的女士坐在餐桌前用餐。林淺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曾經的畫麵,在她彈奏鋼琴的那個餐廳裏,她也曾看到趙子墨和這位女士同桌而食。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林淺的思緒像是脫韁的野馬,止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


    他口口聲聲說今晚要加班,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加班”。


    餐桌上靜靜躺著幾份文件,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無人問津。


    此時,趙子墨手中握著一杯白蘭地,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對麵的女人也是如此,隻聽她說道:“子墨,真的很期待咱們下一次的合作呢。”


    趙子墨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輕輕皺了一下。


    就在趙子墨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林淺。林淺身邊坐著一個小女孩,他是認識的,那是謝宸的小女兒謝湘。


    她們是去聽音樂會了嗎?


    也許是他走神太久了,女人又輕輕催促他:“子墨?”


    趙子墨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稍等一下!”


    他站起身來,朝著林淺所在的方向走過去,然後在她身旁坐下,壓低聲音問道:“怎麽到這兒來吃飯了?”


    林淺一邊翻看著菜單,一邊輕聲迴答道:“今天不想吃炸雞了,想換個口味嚐嚐。”


    這話裏,透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趙子墨輕輕叩了叩桌麵,小聲解釋道:“她隻是一個客戶。”


    林淺朝著那邊看了一眼,那個女人也正眯著眼睛打量著她,很明顯是把她當成情敵了。


    她聽到那個女人稱唿他為子墨,她覺得除了工作關係之外,至少那個女人是有這種想法的,而且這種想法肯定是趙子墨默認的,要不然怎麽會把談工作的地點選在這種地方呢。


    林淺收迴目光,開始幫謝湘點餐。


    趙子墨突然伸手擋住了林淺正在看的菜單,他可很少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禮數。


    林淺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情緒,聲音輕柔地說:“可別嚇著孩子。”


    趙子墨瞧了瞧謝湘,把聲音壓得低低的:“等迴家了,咱們再好好聊聊。”言罷,他就轉身走迴自己的座位。


    對麵的女人好奇地問:“子墨,那是你的朋友呀?”


    趙子墨輕啜了一小口白蘭地,神色泰然自若地說:“那是我的太太和女兒。”


    女人驚得瞪大了眼睛。


    趙律師還不到30歲呢,居然都有太太和女兒了?


    而且這年齡看起來,根本就對不上嘛!


    女人看出來趙子墨不想跟她再糾葛下去,便主動提出結束這個飯局,道別之後就準備離開。


    趙子墨送她到門口的車上,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說:“再會。”


    女人扶著車門,臉上帶著幾分幽怨的神色,說道:“趙律師這麽年輕就成家了,真的很讓人惋惜呢……”


    趙子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還貼心地為她扶著車門。


    女人無奈,隻能上車。


    趙子墨剛要轉身迴餐廳,就見一輛路虎“嗖”的一下猛地停在了跟前。


    車門一開,謝韜一下子就從車上蹦了下來……


    趙子墨瞧了瞧謝韜,又聯想到餐廳裏的人,瞬間就全都明白了。


    謝韜還惦記著林淺呢!


    他低下頭點燃了一支香煙,問道:“是來接謝湘的?”


    謝韜輕輕笑了一聲。


    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可都瞧得清清楚楚呢!


    謝韜走到趙子墨身旁借了個火,深吸一口後,麵帶笑容地說道:“本來我是打算送林淺迴去的,不過既然子墨哥在這兒,那也就用不著我了!不過呢……子墨哥,你該不會是和那個女人在這兒約會,正好被林淺給撞見了吧?”


    趙子墨皺起眉頭,嗬斥道:“胡說八道什麽!”


    謝韜朝著餐廳裏麵看了一眼。


    他沒有再吭聲,隻是默默地吸著煙……


    等他把一支煙抽完,便輕聲說道:“子墨哥,我可是認真的!要是你並非真心對待林淺,那就把她讓給我吧。”


    趙子墨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道:“屬於我的東西,旁人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


    謝韜不再看趙子墨,自顧自地走進了餐廳……


    趙子墨佇立在原地,把手上的那支香煙繼續抽完,冷冷地笑了一下。


    待他再次走進餐廳的時候,謝韜已經坐在謝湘的身旁了,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們聊天。


    謝韜的眼神裏隱匿著喜愛之情。


    趙子墨身為一個男人,雖說他和林淺僅僅有著身體方麵的交集,但是看到她被別的男人如此垂涎,他心裏總歸是有些不舒坦的。


    “還想再吃點什麽嗎?”他在林淺的身旁坐下,溫和地詢問道。


    有謝韜在這兒,他或多或少有著一些刻意為之的意味。


    林淺又不笨,她心裏清楚他是故意這麽做的,她拿餐巾擦了擦嘴唇,又摸了摸謝湘的小腦袋。


    “林老師要迴去了,後天見!”


    謝湘哪裏懂得大人之間的事情呢,她乖巧又軟糯地說道:“林老師要早點來哦!我一定會好好練琴的。”


    林淺又向謝韜表達了謝意。


    “不用客氣,湘湘高興就好。”


    他也摸了摸謝湘的小腦袋。


    趙子墨看了他一眼,起身拿了外套就獨自去結賬了。


    林淺沒有和他爭搶,給足了他麵子。


    坐到車上之後,趙子墨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她:“怎麽會和謝湘一起去聽音樂會了呢?和小孩子有什麽可聊的呀?”


    林淺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無非就是不想讓她和謝韜有所往來。


    她的聲音仿若一片輕柔的羽毛飄落:“你都能跟女客戶約會吃飯,我怎麽就不能跟自己的學生吃飯呢!”


    趙子墨這才第一次真正見識到她的脾氣。


    一瞬間,他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林淺的心裏也難受得很。


    自從跟趙子墨在一起後,他對她的好就像溫水,慢慢把她包裹起來,好到讓她不知不覺就忘掉了他們當初約定好的那種關係。


    他說加班的時候,她是能理解的。可她心裏明鏡兒似的,像今晚這種加班,完全可以挪到別的時間去。他這麽臨時把她拋下,還不就是沒把她當迴事兒嗎。在他心裏,她林淺也就是個陪他睡覺的女人罷了。


    除此之外,啥也不是!


    就這麽一件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卻像一盆冷水,“嘩”地一下把林淺澆了個透心涼,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在他的人生規劃裏,根本就沒有林淺的一席之地,他們之間就像夜裏偶然凝結又很快消散的露水,什麽時候他厭煩了,這關係也就到頭了。隻有她自己還傻乎乎地把這事兒當成一迴事兒呢!


    林淺都有點佩服自己了,從始至終,她都穩穩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沒有絲毫失態的地方。


    趙子墨靜靜地聽著她把話說完。


    林淺說得確實在理,他也沒法反駁,可心裏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難受極了。


    沉默就像一張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在兩人之間鋪展開來,良久良久。


    趙子墨聲音淡淡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行。”


    他緩緩地輕踩油門,車子像是一個被喚醒的巨獸,低沉地轟鳴著發動起來。


    這一路上,車內安靜得就像一片死寂的深海,那種靜默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倆就像兩座冰冷的雕像,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


    迴到公寓後,趙子墨徑直走進了書房。


    其實,他根本沒什麽公事,就想一個人躲在書房這個小天地裏,靜一靜。


    當周圍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就像電影迴放一樣,全是謝韜說的那句話。


    【子墨哥我認真的!你如果不是真心要林淺,把她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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