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汀蘭苑,謝懷昀表麵上是對她不聞不問的。


    實則每晚都會偷偷進來。


    自從孩子被送走以後,薑晚的情緒一直不怎麽好,不是朝他發脾氣就是扇他巴掌。


    情緒可以說是非常應激。


    謝懷昀總是會緊緊抱著她,告訴她,孩子隻有在皇後身邊才能接受到更加好的教育……


    將來剛好的繼承皇位。


    薑晚怎麽可能相信他的一麵之詞,對他又打又罵的。


    “你就是不想讓孩子在我身邊,怕他被我養成我這樣!怕他帶我離開這裏!”


    謝懷昀被她戳破心思,很是尷尬,但,依舊沒有把謝詔給抱迴來給她養。


    這件事情遲遲得不到解決……


    薑晚又在汀蘭苑的草叢裏撿到了一窩貓崽,這些貓崽才剛剛睜開眼睛。


    小爪子粉粉嫩嫩的……


    叫得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加上沒有謝詔的陪伴,慈母光環之下,她將這一窩貓撿迴了汀蘭苑。


    對它們精心照料。


    謝懷昀起初並沒有在意這些小東西,畢竟,貓跟人還是不一樣的,直到她將貓帶上床。


    他半夜三更爬床時,掀開被子就是一團貓咪蜷縮在一起。


    見到他還友好的喵嗚了幾聲,謝懷昀伸手去驅趕它們。


    貓咪們直接伸爪子抓傷了他……


    薑晚聽到動靜起來,看著他那要殺人的目光,嚇得一個激靈,將貓咪們通通抱在懷裏。


    七隻花色不同的小貓,被嬌弱的她護在懷裏。


    謝懷昀目光陰沉,看著她緊張不得了,直接,提起其中一隻哈氣的貓。


    給扔到了外麵……


    薑晚見狀,將其他貓給送去了外間,看著他眉目間滿滿是怒氣的模樣,顫抖著聲音求饒。


    “它們還小,不懂事,別跟它們一般計較。”


    “還小,晚晚,你的眼裏隻能有我一個人。”


    “……”薑晚雙眸含淚,像是一朵嬌弱的芙蓉花,他主動伸手撩開她的碎發。


    “晚晚,幾隻畜牲而已。”


    “把它們扔了吧……”


    這話似乎在說把謝詔給扔了吧。


    薑晚猶豫不決,甚至著急得紅了眼眶,可被他掐住下巴,被迫對上他蘊含著殺意的眼神。


    她徹底不敢反抗了。


    如果,自己順著他,這些貓咪都會被他給弄死了。


    薑晚的心髒受到重擊,胸腔裏的氧氣被抽幹,唿吸困難,她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眼。


    “好。”


    為了他不相信,她還顫抖著聲音,補了一句。


    “我……”


    “我不喜歡它們的……”


    “就是平日裏無聊,以後,我一定好好學女紅,給你做寢衣。”


    “真的假的?”


    “嗯。”


    “我要看看晚晚的誠意。”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隻能順著他的意,不然,早晚有一天會死的很慘。


    薑晚主動吻了吻他的臉頰……


    “懷昀……”


    這一刻,她是有些慶幸的,還好孩子沒有在她身邊,孩子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她肯定會溺愛孩子……


    這樣下去,謝懷昀起了殺心,簡直是要她的命。


    當晚,薑晚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讓他滿意,心滿意足的離開。


    謝懷昀不會在她這裏留宿,半夜偷偷地來,上朝前一刻鍾又迴養心殿。


    第二天,薑晚就托宮女將貓咪全部送走了。


    這些貓咪極其通人性,知道自己要離開主人,甚至會哭,那布靈布靈的眼睛裏。


    滿滿的是淚水。


    薑晚抹了一把眼淚,告別了它們。


    她在深宮裏失去了最後一點精神寄托,謝懷昀有時候也不會來她這裏。


    不來時都在養心殿批折子……


    又或者是納了新人,會去新人宮裏。


    薑晚從一開始都不能接受三妻四妾,到現在的麻木。


    她時常在窗欞之下,看著窗外的風景,莫名其妙地掉淚,痛苦和孤寂席卷而來。


    讓她痛苦萬分……


    可她還是放心不下謝詔……


    時常想他,也會想顧衡。


    想那個遙遠的現代。


    謝懷昀今天又大選,薑晚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可,謝懷昀就是要在她麵前刷存在感。


    送來了名單和冊子。


    薑晚隨意掃了幾眼,就將這些東西擱置一邊,轉身進了室內,沒事的時候就睡覺。


    做他的寢衣和謝詔的鞋子……


    她想,她大概已經瘋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活在這個皇宮裏。


    每次大選的晚上,謝懷昀都是喝醉了酒的衝進來。


    他猩紅著眼睛一遍遍地質問她。


    “晚晚,你為什麽不愛我!”


    “為什麽?不能給我一點點愛?”


    “哪怕是一點點都行啊。”


    “為什麽?”


    薑晚低頭做寢衣,偶爾抬頭掃他一眼,他就在那邊哭,滿臉是淚水的模樣。


    一點都不像是帝王。


    “陛下,您不必如此。”


    “您給不了我想要的,我自然給不了您想要的?”


    “你要什麽?”


    想要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是權利和地位?


    以前或許都想吧。


    但,她現在隻想要迴家。


    “您知道的。”


    謝懷昀覺得可笑至極,在她麵前完完全全像是一條可憐蟲。


    他哀求:“晚晚,你就不傷心嗎?”


    傷心?她為什麽要傷心呢?


    沒什麽好傷心的。


    他納了這麽多女人……


    關她什麽事情。


    “晚晚,你能不能愛我一點點?”


    謝懷昀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執拗地看著她,像是野狗在渴望骨頭。


    他想,但凡她說愛了……


    他都會放她出去。


    如果不,他以後不會常來看她。


    “不愛。”


    天底下哪裏來的這麽多好事,折磨了人,又要求人愛他。


    可笑至極……


    “你不配。”


    此話一落,他是踉踉蹌蹌地離開的。


    薑晚也過了幾年安穩日子,直到膽小如小兔的柔妃闖進了汀蘭苑。


    她才知道,這些年謝懷昀在後宮的作惡多端。


    無論是睡那個女人都必須喝避孕湯,但凡不小心懷上了就會灌滑胎藥……


    薑晚將柔妃攙扶進來,撫摸了一下她隆起的小腹。


    “既然來了,本宮會護著你的,別害怕。”


    “臣妾謝蘭妃娘娘,這份恩情,將來臣妾做牛做馬也會償還。”


    “不客氣……”


    “……”


    謝懷昀找上門來時,將柔妃給抓走,她心底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她連自己的保護不好,但凡不小心惹怒了他,她可沒好果子吃……


    “……”


    “皇上,那是您的孩子,您能不能放過他。”


    她鼓起勇氣,隻說了這一句就閉嘴了。


    這些年沒見她,也沒跟她說話,沒想到第一麵就說這樣的話。


    還是為了別人……


    謝懷昀笑得很冷,眼底也暈染開一抹濃重陰沉。


    “我們的孩子,我都忍心,更何況是別人的孩子。”


    ”不過是一團肉罷了。”


    他藐視生命,甚至鄙視女人。


    這個觀點早她見深有體會,可沒想到,他這是平等的厭惡每一個,除了他自己。


    “我們的孩子怎麽了?”


    雖然,他討厭那個孩子,但是,現在我們這個詞,他非常喜歡呢。


    謝懷昀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溫柔了很多。


    “晚晚……”


    “我們的孩子很好……”


    “我能不能見見他?”薑晚眼睛裏閃著渴望的光芒。


    可惜,被他拒絕了。


    但是,悠悠然來了一句。


    “眼睛很像你。”


    如果不是眼睛像她,他早對那孩子不聞不問了。


    “嗯……”


    此後,兩人的關係出現了迴暖,但,也算不上好,直到謝詔弱冠之年。


    薑晚翻找了很多古籍,試圖給他取一個極具有意義的字。


    璟承……


    想著他有美玉般溫潤的品質……


    跟他這個父親不一樣,承接一些美好。


    他否決了,敲了敲她的腦袋,皮笑肉不笑。


    “晚晚,這是在含沙射影罵朕呢?”


    “嗯?”


    “依朕看,還是得取極具帝王之氣的名字。”


    薑晚失落地低下頭,看著紙上的璟承二字,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幫她擦拭了一下,抱緊了她幾分。


    “最近怎麽了?說幾句就哭了?”


    “沒怎麽……”


    她吸了吸鼻子極其委屈。


    忍了大半輩子了……


    還能怎麽?昨天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有什麽意義……


    確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謝詔最後成了他那副狗德行。


    加上顧皇後告知顧衡戰死沙場。


    謝懷昀幾十年如一日的窒息愛意,讓她快要發瘋了。


    如果這次迴不了家,她就去死……


    在跳進寒鴉寺的池水裏時,她最後想的隻有顧衡,那個騎馬將自己擄迴將軍府的人……


    “聽聽,我們一起去西北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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