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邸的呂大方並沒有直接迴到自己的府上,而是轉身來到趙王府隔壁巷子口的一處茶館,進了門之後,也不和店裏的小二或是掌櫃打招唿,徑直地朝著二樓走去.


    而茶館內的小二看到此景卻仿佛沒看見似的,繼續擦著自己身前地桌子,不過目光倒是一直留意門口,顯得十分戒備.


    茶館並不大,雖說建鄴城算不上開封那般寸土寸金,但價格卻也是不菲,平常商鋪是因為有祖上基業或是官場上的一些官員收購,不然光是采購一間商鋪的稅務便高的下人,這事,君道常倒不是沒想過辦法,但觸及的東西太多,君道常探測到一半也隻好退步,至此,建鄴城中地房價雖然有所降低,但還是貴,也幸虧君道常繞路而行,推行商賈法,在城中劃出一片專門是商人的土地,由他們租賃地皮在自己購置房屋,這才算穩定住建鄴的市價.不過趙鷺鷹此刻的茶館卻不在此列,畢竟趙王府就在旁邊,那怕趙鷺鷹不住,那也是趙王府!地價自然水漲船高.


    呂大方上了二樓後熟門熟路的來到一間包房外,剛站定,包房地房門便被打開,隻見開門之人穿著一身素衫,衣服的袖口處還有兩處補丁,足足叫花子地打扮,整個人也看不出有何不凡之處,胡茬在他的臉上肆意飛舞著,就連眼神之中也可以看得出,喝了不少酒,此刻醉意卻是盎然,那怕不開口,此人的身上的酒氣便是站在他身前地趙鷺鷹也能聞得清楚.


    不過呂大方對於此人如此姿態卻是沒有多管,也不等那人多想,便直接走進包房內,一進去,卻能看見除了這位醉醺醺地乞丐,裏麵還有其他三人,卻是各自皆有不同的打扮.


    坐與左側地是一位俊朗地書生,隻見他身著青衫長袍,手拿一柄山水扇,舉手投足間卻是夾帶著一絲秀氣,而望其臉龐卻是醜陋不堪,與身形和氣質極為不符,遠遠望去,恰似一顆偌大地豬頭頂在人的身上,卻是浪費!


    而坐在下側地是一位妙齡女子,身著薄紗,薄紗覆蓋之處卻是將身形完美的勾勒出來,該肥的地方不添一點瘦,該瘦之處卻不沾一絲肥肉,而那胸口之處,卻是隻有兩張薄如蟬翼地棉墊襯托.隻是可惜,臉上卻是被這女子添上一塊白紗,隻能隱約可見美貌,卻是讓人欲罷不能.而此刻趙鷺鷹進門之時,卻是恰好看見那位書生打扮地“讀書人”正一臉色相地望著下方地妙齡女子,就差沒開始耷拉下口水,滴在地上,卻是沒有半點讀書人的清高.


    而屋中另外一位卻是沒有坐到正位,而是站在窗口,隻見此人身形卻是矮小,但趙鷺鷹剛推門而進之時,所有人皆是提頭望去,眼中充滿了貪婪,唯獨窗邊那一位卻是依然自顧自地望著窗外,絲毫沒有去管進來的趙鷺鷹所謂何事.


    “讓你們辦的事,怎麽樣了?”


    呂大方走進屋內,卻是直接坐在主位之上,一坐下便開口提問.


    “主子安排地事,我們自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


    說話的是之前開門的醉漢乞丐,此刻他第一個迴答呂大方地問題,可是說到關鍵之處,卻是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開口說下去.


    “嗯?”


    呂大方鼻音極重地迴了一個“嗯?”字,卻是催促眼前這個快些說下去,不要耽誤時辰,可這醉漢似乎真的醉酒不清,那怕是呂大方的警告也視若無聞,卻是一屁股坐在空出來的右座,打算將頭直接靠在桌子上,一頭便睡過去.


    看到這醉漢如此姿態,呂大方臉上閃過不喜,但卻沒有動怒火,而是抬起頭不再去問這個醉漢,將視線轉移到一直望著窗邊那個“侏儒”身上.


    “大人呐!倒不是我們不想幫你,而是這事吧!真的做不得呦!隻怕我們還沒開始動手,那位就直接把我們轟成渣子了!我們是要錢!但更要命!如果沒有命,拿什麽去花那麽多錢!”


    此刻說話的是那位妙齡女子,與其他人不同的便是這位女子看似年幼,猶如花蒂初開,但聲音卻猶如老嫗一般,沙啞,沉悶,倒是讓人一聽便直接起了一身地雞皮疙瘩,之前有的好感便全部失去,換來的隻能是“敬而遠之!”但顯然這是大多數的人想法,對於那位青衫書生來說,卻是不同,隻見他聽完女子說話,臉上卻是一臉沉醉,即可作詩道:


    “橫琴豎劍終訴腸,無人再談鳳求凰,今兮,彼兮,朝如供,卻少人間己惶惶!”


    念完這首詩,書生對於這詩顯得十分滿意嗎,卻是從衣袖之中掏出一支毛筆卻是在自己的青衫之上細寫下來,那一筆一劃,倒是筆鋒十足,光是望見此字,無人不道好!隻是可惜,這青衫書生似乎是有所怪癖,寫完此詩之後便隨機將青衫脫下,扔到一處燈火旁卻是從中燒毀.


    “你們便是這般做生意的?”


    看到眼前這些怪人,呂大方終究是坐不下去,直接衝著站著窗外地那位侏儒,出口大喊著.


    “大人!別人的那是做生意,無非是賠上一兩條命,給的價格中肯,倒也說的過去,起碼不虧,可你的生意真不能算是生意,倒像是閻王爺覺得今年收的人還不夠,要加上我們兄弟幾個一並前去.”


    隻見那位侏儒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之中卻是帶著一絲輕蔑,在他心中,眼前這位號稱呂閻羅的呂大方可不可怕,甚至就像是一頭待宰地羔羊,那怕是付出地代價大點,侏儒男子依然有信心可以活的出去,可若是按照眼前這位呂閻羅開的價,要去做那事,就算給侏儒男子十個,百個膽子都是不敢.


    “那你們便再開個價便是,錢,女人,我多的是,隻要你們能幫我解決,那怕是讓你們進大楚朝堂問題都不大!”


    呂大方再次開口,卻是將自己底全部拖了出來,倒不是他不懂得如何去談判,隻是此刻,他若是不去談判,自己便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呂大人覺得我們是缺官做的人嘛?或是說錢?女人?嘖嘖,我們真的不在乎這些,幫你們這些人做事,也無非是消遣,但是呂大人是不是太過覺得你們那位陛下好糊弄了?還是覺得你們大楚國師,那位號稱當世之無敵的今別我真的好糊弄?隻不過是一隻紙老虎可以任意拿捏?”


    聽著侏儒地話,呂大方眉頭卻是緊皺到了一起,就差沒擠破額頭,隻不過還沒等他想到如何解開這局麵之時,那位侏儒卻是再次開口說道:


    “另外!最近鷹蹙那邊可能已經察覺到了我們幾個的行蹤,如果再拖延下去,別說是殺人了,就是逃命都是個問題,劉徹地本事和手段想必你比我清楚,饒是你是你們楚國地四大世族之一的族長也說不動這位鐵麵閻王吧?”


    砰!


    隻聽一聲巨響,呂大方卻是怒火上頭,一下子將身前地茶桌砸爛,這一動靜別人眼中卻是沒啥,倒是嚇壞了正在酣睡的醉漢,隻見他猛地站起身子,卻是怒視四方,想著是誰在叨擾他的清夢.


    “你的意思是!這生意不做了?”


    呂大方實在不忍心就此作罷,隻能悻悻開口,卻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向那位站在窗邊地侏儒,隻見那位侏儒聽到呂大方地話後,卻是搖了搖頭,接著不緊不慢地走到呂大方地身旁,用一隻手輕輕地拍了呂大方地肩膀,示意他坐下.


    呂大方見此雖然怒火仍在,但還是照做,一屁股又坐迴自己之前地座位上,卻是剛坐下便聽到那位侏儒湊到他的耳旁輕聲嘀咕了兩句.


    “他?他就好欺負了?若是他現在死了!指不定楚國會亂成什麽樣子!”


    在聽完侏儒說完話後,呂大方直接便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眼神之中憤怒之色十足,不過卻是被侏儒地一隻手狠狠地又按了迴去,隻見侏儒見到呂大方如此反應倒是不急,反倒是開口接著說道:


    “大人若是就這般膽量,也就別做大事了!安心地等著到時候君道常迴來,再把你們呂家滅了便是!也別來找我們兄弟幾個送死!畢竟我們還沒活夠呢!隻不過大人有沒有想過,有些事,那便是不破不立,如果那人死了,那麽那個人的世族也就完了,而剩下的世族裏麵,曦月那個娘們可不管事,剩下的可就你們兩家了!別告訴我你和枯骨那個臭老頭沒有聯係,到時候怎麽拿捏還不是你們說了算,這可比大人你現在地處境可好得多!”


    侏儒地聲音充滿了蠱惑,呂大方聽了雖然仍然沒有開口答應,但本來地心思卻是開始動搖了,隻見他低下了頭,卻是開始在心中慢慢地開始盤算,而侏儒看到自己的話起作用了,便繼續開口說道:


    “大人你要知道!並非是你不仁,而是那個人先對你們幾大世族不以,所以也不能怪你們不仁,如果我是您,我肯定就這般做!而且大人此刻已經是沒有退路了!既然鷹蹙能找到我們幾個,那便說明那日城中大戰的事他們自然也有眉目,那怕大人在楚國手眼通天,但架得住此刻大勢所趨地君道常麽?若是被他知道此事出於大人之手,那麽大人的世族還能有活路?”


    “夠了!讓我再想想!晚上再給你答複!”


    呂大方此刻猛地站起身子,卻是直接怒喊道,說完這話,也並沒有管此刻包房內地人是如何反應,直接便朝著包房外走去,而那位侏儒這時也沒有攔著,而是望著呂大方的背影閃過一絲獰笑,但口中仍然是喊道:


    “大人可得早作決斷,不然,天人來了也沒用啊!”


    呂大方聽完這話,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直接便離去,沒有停留半步,而確定呂大方已經離開這間茶館之後,一旁地妙齡女子卻是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到侏儒地身前跪伏著,柔聲地問道:


    “大人!這呂閻羅能同意您說的嘛?”


    聽到妙齡女子這話,侏儒嘴角劃出一絲微笑,卻是摸著妙齡女子地下巴,緩緩開口說道:


    “關我們什麽事?你現在寫封信,給靳明,就說呂大方我們已經蠢蠢欲動了,讓他準備好之前答應我們的東西就行.”


    說完這話,侏儒卻是一把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摸向妙齡女子的山峰之處,足足捏了好兩把方才罷休,卻是讓眼前地妙齡女子雙目含春,差點驕哼出來,看的一旁的青衫書生卻是眼睛都瞪大不少,一臉垂涎地望著妙齡女子,卻是開口說道:


    “大人好計策!這樣我們做一件事!便能拿兩筆錢!還不用出力!”


    聽著青衫書生地誇讚,侏儒嘴角處卻是有著一絲詭異地弧度,不過他也沒有開口去解釋,反而是大笑一聲,卻是對身旁地青衫書生說道:


    “她晚上歸你了!我晚上出門再去做件大事!”


    說完這話,侏儒愜意地閉上眼睛,而他身旁地青衫書生卻是眉開眼笑,那一張大嘴此刻差點咧到了耳根,而在眾人前地妙齡女子雖然心中不悅,但卻不敢忤逆侏儒地話,卻是隻能任由那青衫書生肆意的玩弄自己.


    而侏儒愜意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那些靡靡之樂,心中卻是暗自說道:


    “玩吧玩吧!等晚上死了!可別怪兄弟不仁義!好歹讓你爽過一把!也算是對得起我們這二十多年地感情了!畢竟誰不知道我奎木狼從不白給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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