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君道常自然坐在主位之中,而君莫笑則從主位移至旁位,坐在君道常左側,霏塵與雲台兩位卻是坐在這隊叔侄地下方,雖然不在主位,但因為這一桌是主桌,其中地位卻是讓在場不少人管中窺豹,再加上霏塵和雲台,前者完完全全就是生麵孔,在場不少人都是朝中的要員,本來沒有打算親自前來參加君莫笑地喬遷宴席,但突然聽到家丁說君道常竟然出現在了這場宴席上,才匆匆地趕了過來,以視忠心,而這些人在大楚朝堂可以說早就見多識廣,但見到霏塵之時,還是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霏塵,而此刻霏塵卻能與君道常坐在一桌,再加上和他共坐地乃是雲台,大楚殫精竭慮也要從大周“請”來的人,一時間,這些大臣們心裏已經開始起了拉攏地想法.無論是否成功,好歹可以混個臉熟,指不定以後就能靠的上!但此刻他們卻是不敢直接去和霏塵湊近乎,畢竟君道常此刻還在,若是被他瞧見了,指不定覺得他們這些大臣拉黨結派,這可是要殺頭的重罪!所以此刻有些不能入主桌地大臣們皆是按耐住心中地想法,等著這場宴席散了之後,再去打聽霏塵地一些事.


    然而霏塵此刻卻是對於此事毫無察覺,更不知道那些人早就視自己為寶貝一般,準備拉自己入夥,沒有官場經驗地他隻是一直覺得身後有人在看自己,但為何要這般他卻是不知,隻能當做是這些大臣無意掃向自己,而他此刻也不敢放鬆警惕,畢竟君道常此次可是沒有帶人出來的,萬一碰上些刺客,那霏塵無論如何都得將他保下來才行,至於雲台,對於官場之上這些彎彎繞繞地卻是心知肚明,他在大周官場便已經經曆過,自然知道這些大臣們此刻是什麽想法,但他對於這些完全是不屑,根本就沒打算去搭上那條線,或是走近那個人,對他來說,他要走的路注定便是一個人的,所以朋友啥的,大可不必!


    “今日朕來,卻是時間趕得及,沒有替你準備啥禮物,你不會告罪叔父我吧?”


    宴席行到一半,君道常剛剛將桌上的一塊魚肉夾到自己碗中,卻是衝著君莫笑忽然開口問道.而君莫笑反應卻是也快,自從上座宴席之後,全身心都不敢放鬆的他,此刻表現地卻是顯得有些木訥.


    “啊..啊.哦..哦..陛下來替侄兒舉辦這宴席便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侄兒受寵若驚!若是在添些禮物之類的,那侄兒怕是承受不起!”


    說著說著,君莫笑卻是想要從桌椅上站起來,直接下跪在君道常地麵前,因為他這句話說出口,卻是發現自己的話並沒有迴答在點子上,要知道這君道常前半句還在提朕這個字,後半句卻是說了起我.這裏麵的意思足夠人去推敲,而君莫笑則因為有些緊張過頭並沒有理解其中深意,故感到十分害怕,覺得自己此刻說錯了話,可還沒等君莫笑起身下跪,卻被君道常一隻手略微用力地壓在君莫笑地身上,將他整個身子壓了下來,而這一來二去,卻是發生不小地動靜,所有人本來就將注意力放在這主位之上,此刻主位之處有了動靜,急忙抬頭,紛紛看向主位,一時間,眾人屏住唿吸卻是不敢言語.


    而君莫笑望著眼前這個場景,心中卻是有些駭然,他至今還不知道,眼前這位自己的親叔叔心中到底是何盤算,為什麽會在今日來自己這裏參加自己的喬遷宴席,還弄得滿城風雨,隻不過比起這些,君莫笑現在更懼怕地是,君道常此刻便想做了自己..好保證君羨能..


    “咱們叔侄都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麵了,看到你,朕便想起了朕那位大哥!雖然我和他同父異母,但從小卻是一起長大,他待我極好,甚至登基以後,也一直在照應著朕!隻是可惜啊!我那位大哥英年早逝,卻是陰陽相隔了!如今他的幾個孩子,大多都夭折或是暴斃,唯獨你,一人了,看到你,朕便想起你的父親,心中卻是無限感慨呐!”


    聽到這話,一些坐在外座的小世族和一些不算太大的官員紛紛覺得君道常這話卻像是在托孤,而坐在霏塵身後那幾桌卻紛紛捏了一把汗,對於前朝舊事,他們這些號稱人精地老臣卻是最清楚不過了,君道常和君莫笑地父親那裏是什麽好兄弟,甚至可以說是仇人,當年君莫笑父親登基,殘殺兄弟無數,便是為了保證皇室單一,還得本來還算旺盛地君家宗親十不存一,更是連一些孩童都是不曾放過,君道常當年若不是太皇太後拚命保下,怕是早已被滅了!此等血海深仇,卻是被君道常“輕描淡寫”地說成“待我極好”..此等言語在這些老臣們心裏卻是像極了此刻君道常正拿起一把大刀要揮砍在君莫笑地身上,而眼前這位君莫笑也在老臣心中,從那香餑餑變成了避之不及地人物.隻有坐在主桌上地雲台此刻臉上卻是浮現一絲不易察覺地笑意,輕輕地用手指叩打在桌麵上.


    而身為當事人地君莫笑此刻卻是陷入兩難地境地,對於當年那些事,身為自己父親地孩子怎會不知道?但此刻自己是站起來說自己錯?還是要說一些寬慰地話?君莫笑此刻陷入了窘境,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眼前這個叔父到底是有多恐怖..


    看著渾身略微有些發顫地君莫笑,君道常神情卻是依舊,他冷漠地看著君莫笑,仿佛眼前這個侄兒隻不過是一位路人一般,他可以毫不關心地如同當年他的那位大哥一般去無情地抹殺。隻不過就在眾人皆是感到懼怕之時,君道常卻是忽然又開口衝著君莫笑說道:


    “既然是我們君家子弟,那麽也該為大楚多做些事,你剛迴大楚本來不應該這麽快將你派去做事,隻是此刻大楚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還是需要你多為大楚,為君家做點事,也好告慰你父親,咱們君家那些長輩們的在天之靈!”


    伴隨著此話出口,整個宴席之中的氣氛頓時又顯得沒那麽緊張,因為在場所有人似乎都猜錯了君道常想要做的事,而他身前地君莫笑似乎也還有些犯懵,站在原地卻是沒有謝恩.


    就在眾人不由為君莫笑捏一把汗時,一直坐在座位之處沉默不語地雲台卻是站起身子,開口說道:


    “陛下!公子笑從小便至大周,長達十餘年,如今剛由南轉北沒幾日想必這一路上車馬勞頓,水土不服,不如今日就先告訴他做什麽樣地職位,也好讓公子笑有所準備,等候過些時日便再去上任,也好有備無患,一來,陛下寬宏大量,體恤臣工,乃陛下之大德,二來,正好也讓公子笑多休息兩日,調整狀態.”


    聽到雲台的話眾位大臣的反應卻是紛紛搖頭,覺得這雲台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般厲害,雖然君道常是這浩蕩天下出了名的仁君,一般不會去嚴厲苛責臣工,但有僅限於你沒觸犯到皇家地底線,那麽皇家地底線是什麽?這些大臣毫不猶豫地會迴答道!麵子!雲台這番話說的確實沒錯,但少了些圓滑,這番說詞說出了道理,但卻也在教君道常如何做事,並不是簡單地提出建議,這在群臣之中當時禁忌,而雲台此刻犯得便是這禁忌,所以眼下這些大臣對於雲台的期望開始轉換為失望.畢竟得罪了皇帝的人,那個能有好下場的?


    隻是令眾位大臣吃驚地卻是君道常聽到雲台這番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隻是略微沉思以後便迴道:


    “嗯!有理!那就按雲台先生說的去辦!”


    說完這話,君道常還特意拍了拍君莫笑地肩膀,笑著說道:


    “怪朕疏忽了皇侄才剛剛歸楚,水土還有些不服!那麽三日之後皇侄便去尚書省參與政事吧,嗯..先做一個吏部侍郎鍛煉鍛煉以後也好知道些事,諸位大臣覺得如何?”


    聽到君道常這話,在場所有大臣自然不敢異議,雖然此刻他們穿著常服,不是在朝堂之上,但既然君道常在,那便如朝堂無異,對於君莫笑入尚書省吏部侍郎一職自然也不會拒絕.齊聲喊道:


    “諾!”


    聽到群臣沒有意見,君道常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欣慰地拍了拍君莫笑地肩膀,輕聲衝著他說道:


    “可得好好做!不要丟了皇家地臉麵!”


    說完這話,君道常卻是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轉身來到雲台和霏塵之處,隻留下還沉浸在恐懼之中的君莫笑一個人久久不敢言語半句,隻能低頭應道:


    “皇侄領旨!”


    而君道常卻是沒有繼續再管君莫笑地意思,反而衝著那些驚魂未定的大臣們說道:


    “既然已經參加過宴席,那便是來過了,朝中事物還得迴去處理,就不繼續與各位臣工把酒言歡了!”


    說完便朝著屋外走去,隻是這一次他隻帶了雲台一人,卻是留下霏塵繼續待在此處,讓眾人一時間卻又不知君道常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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