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嘶吼劃破夜空,木易等人也近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他們剩下的幾百人有些累了,有些倦了,有些因為被明寒若的虎賁鐵騎刺穿心髒,而無力的躺在地上,可這一刻,他們將不會是失敗者,以五千人硬悍敵軍主力八萬,斬敵一萬三,這驚人的戰績已經不能用輝煌來形容,對於之前更多人來說,這都是不可能的事,而此刻便是打臉之時.


    明寒若陰沉著臉,望著最後一道戰陣前還在拚殺的木易,他並沒有讓手下人彎弓搭箭將他射殺,他不願意讓木易這麽痛快就死了!他的雙手顫抖著,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恨,恨到骨子裏的那種.要知道,這些損失,明寒若耗得起,他們本來就沒覺得自己這一仗有多輕鬆,所以早就做好了更大的犧牲數字,可損失最大的是人數麽?不!不是!損失最大的是軍心,他甚至望見自己身旁幾個跟著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校尉望著木易都不免有些顫抖,若不是自己極力不讓人射箭將木易射殺,那麽他們很可能就會倉皇下令,將他射死!可!如果這樣做!與軍心何益?


    他斥退了身前的騎軍,手持長槍,便垮了上去,他知道此刻自己無論有多大的恨,但手頭上卻隻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親手殺了木易,這樣才能穩定軍心!所以他走出了戰陣,孤身來到木易和僅存的幾個陷陣營騎兵麵前.


    “木易!可敢與我決一死戰?贏了,我便留你一處全屍!”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木易卻是沒有急於迴頭,隻見他手持長刀,快速的用自己僅剩的右手,艱難地解決掉擋在自己身前的虎賁騎軍,才緩緩將頭轉了過來,卻是望見明寒若此刻手持長槍,便站在不遠處.


    “嗬!我要這全屍有何用?”


    木易此刻停了下了,輕蔑的看著眼前這位敵軍主帥,對於他來說,此刻的明寒若便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以八萬鐵騎對上自己的五千陷陣營鐵騎,竟然被自己衝毀了兩道戰線,甚至第三道戰線都被自己觸及,這戰績,放眼天下都堪稱數一數二!


    聽到木易這話,明寒若臉上的恨意卻是鋪滿了整張臉,他將手中的長槍挺了起來,憤怒地大吼一聲:


    “那便去死吧!”


    此話剛落,明寒若便衝鋒在前,木易雖然言語輕佻,但卻沒敢大意,看著明寒若馭馬而上,頃刻間卻是毫無多想,立刻掉轉馬身,朝著明寒若的方向便也衝刺過去!


    眨眼間,長槍對長刀隱約在夜幕之中閃爍出一絲火光,兩人短短瞬息間便交手了不下十二招,但卻未能輕易分出勝負,但此刻落在下風的顯然便是之前已經傷痕累累的木易.


    隻見此刻的他,臉色卻是蒼白,之前的那一次衝鋒耗盡了他幾乎所有的力氣,包括自己的左手,若不是剛才交鋒明寒若有意將他折磨致死,而他自己也是用著拚命三郎的招式與明寒若互搏,這次交鋒他怕是早就死在了當場.


    但此刻的情況與他來說,卻是輕描淡寫一般,他入軍伍十二年,今年不過二七,十五從軍,不到兩年便入了天問團陷陣營,對於生死,他早就看慣了,雖然每一次都會從死人堆裏僥幸活下來,但對他來說,這種活著便是一種煎熬,沒人能明白,袍澤犧牲了,全僅存活自己一人的那種無奈!


    所以每次打仗他便總是衝鋒在前,每一次攻城他都首當其衝,並不是他怕死,而是因為他想死!但絕對不輕易死!就是這種複雜的想法,使得他在這十年裏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死亡,不知道受過多少重創,但對於他來言,卻都是差一腳,就差那麽一腳!


    不過今日,他木易,怕是能圓夢了,此刻的他衝著明寒若笑了笑,他挺起了脊背,右手用力地握住長刀,衝著明寒若喊道:


    “大周虎賁!不過如此!”


    聽到這話,所有虎賁將士皆是一陣噓聲!但在噓聲的背後卻沒有人敢於上前怒罵,他們現在都有些懼怕這個不怕死的男子,而站在那些虎賁大軍身前的明寒若卻並沒有做出其他舉動,而是安靜地看著木易,他知道此刻能夠阻止這種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親手殺了木易,不然任何的軍令在此刻都是無用之功!


    隻見明寒若沒有再多廢話,提起長槍便再次衝鋒向前,而也在這時,陷陣營除了木易以外最後一位騎兵被十三鐵騎圍殺,首級被砍,死在當場,五千人僅存一人!


    望著明寒若的進攻,木易笑了,笑的慘烈,卻又笑的像個孩子,他這一刻將手中的長刀扔到了一旁,起身踩在馬頭之上,看到明寒若襲來之時,便一把跳到他的身上,而這一切對於明寒若來說,雖然突然,但他還是沒有絲毫猶豫,提槍便直接用力的刺進木易的胸膛,這一刻木易整個身體被長槍刺穿,但他的動作卻是沒有絲毫地停滯,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痛快,他笑著望著明寒若,一把將他從馬背上撲了下來,兩人齊刷刷地摔倒在了地上,而就算如此,木易也仍是沒有放手,那僅剩的右手死死地抓著明寒若的身子,卻是聽到木易大喊道:


    “你以為我們天問便隻有這些人?你以為我陷陣營為何不計生死都要闖入你的陣型之中!明寒若啊!明寒若!你中計了!”


    隻聽木易話音剛落,不遠處,虎賁鐵騎的第一道防線,左右兩方皆是出現來曆不明的敵軍!吼聲震天!卻是不知來了多少人!但隻見他們紛紛不要命地衝向虎賁的陣型之中,猶如一根最尖利地矛!不斷地捅穿著虎賁那無人指揮,防守堪稱薄紙地防線!


    這一刻的明寒若才是真的明白木易的用意!他也終於清楚,自己中了木易的奸計,他憤恨地望著自己身前的木易,卻是再也沒有顧忌,伸出自己的雙手直接抓在木易地脖頸之間,一用力便將木易整個頭顱拔了出來,鮮血濺了他一臉,但他此刻卻是沒有再去管這些,一把將木易的屍體推開,便快速的跑到身後而去,他要重新指揮大軍,阻止這些的進攻!


    可此刻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還沒等他開始跑,他便覺得有什麽東西,正攔著他不讓他走,等他迴頭一看,卻是發現,木易地屍體,那怕沒有了頭顱,也還是用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右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腳腕,他正是被這雙手所攔住了.


    “殺!天問死戰!”


    等到他想要將這屍體一腳踢飛的時候,已經遲了,隻聽一聲撕裂地戰吼,天問團的騎兵大隊卻是已經連衝了兩道防線,直逼他身後那最後一道防線.


    他甚至在此刻,借著那微弱的月光,能夠看到那些騎兵首當其衝的臉龐,閃過那份坦然赴死的樣貌!望著這一切,明寒若真的瘋了,他快速跑到軍陣後方,想要重新指揮起部隊,組織進攻!畢竟無論如何,他手上的鐵騎人數依然占優!隻要現在緩過勁來,集中兵力去打,照樣能夠全殲大楚騎兵!可讓他沒想到的事!接連被破軍陣的虎賁大軍此刻卻已是猶如樹倒猢猻散一般,倉皇而逃,卻是早已潰不成軍,縱使是他此刻身後的那些校尉,都不由地兩股戰戰,臉上生起了懼意!更有人此刻更是跑到明寒若身側,對著他痛喊道:


    “將軍!撤兵吧!再不撤!我們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裏了!”


    聽到這話,明寒若卻是再也沒有忍住,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此刻的他整個人神情委頓,哪裏還有之前出城那般,意氣風發!而就在他們兩人相聊之時,天問騎兵卻是已經徹底將虎賁的前線兩道陣線全部打開,所有大楚騎兵猶如猛虎進狼群,展開了一場虐殺!


    “輸了?自己竟然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輸了?”


    明寒若在心裏頭卻是不斷地開始質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這般稀裏糊塗的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擅自離開指揮之處,親手要去殺木易,可來不及等他去想通這個問題,隻見天問騎兵最快的那一位卻是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毅然決然地拿起手中長刀,猶如之前木易所用的招式一般,拖刀!揚刀!接著便是直接想要砍在木易身上.


    噗~


    一聲兵器入肉的聲音,帶來的還有一捧鮮血揮灑在了半空之中,那名騎兵直接被明寒若地長槍刺穿身體,接著被他拋飛到戰線之外.


    “撤!”


    他不甘地喊出這話!卻是沒想到自己這話一說,之前那些還準備堅守的虎賁騎軍卻是立即開始大波迴攏準備逃亡,顯然他們早已不想再打下去,之所以還在抵抗隻是因為明寒若沒有下令,他們不敢而已!


    隻是這一聲令下,幾萬人迅速想要撤迴。卻猶如一盤散沙隨意的被天問騎兵虐殺著,光是自己人因為迴撤造成的踩踏便不下千數!這一戰!明寒若大軍盡損五萬有餘,而天問團騎兵卻隻止損不到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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