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我現在想知道,所謂的燭影斧聲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太祖皇帝沒有傳位於燕王或者岐王,而是讓你繼承皇位了呢?”劉能出聲問道。


    趙炅的麵色一囧,隨即便陰沉了下去,陰惻惻地問道:“仙師為何要問此事?”


    劉能微笑著說道:“沒什麽,隻是好奇而已。”


    “好奇?這有什麽好奇的?”趙炅明顯不高興起來。


    劉能解釋道:“因為這燭影斧聲的典故在我們那個時代也是未解之謎之一,無數人都在猜測,是不是你仗著燕王年幼,故意欺負他們,奪了他們的皇位。”


    “這怎麽可能?”趙炅立刻說道:“燕王乃是朕的侄兒,和朕是血脈相關,朕怎麽可能會欺負他們!”


    劉能立刻說道:“那可不一定,當初趙武靈王還是被自己的親兒子餓死在沙丘行宮呢,唐太宗也是弑兄逼父才登基稱帝的,否則也不會有後來的貞觀之治。”


    趙炅搖了搖頭,說道:“這不一樣。”


    “當初太祖傳位的時候,也是因為遼國的壓力實在是有些大了,太祖擔心燕王年幼,壓不住文武百官,這才傳位於朕,確保這天下不亂,朝政無憂的。”


    “但是當初大唐也麵對突厥人的威脅啊,甚至在唐太宗登基不到一個月,就被突厥人兵臨城下,被逼迫簽訂了白馬之盟,那時候的大唐可是要比大宋危急得多呢。”劉能則是立刻反駁道。


    趙炅還是解釋道:“但是你也得知道,突厥人和契丹人是不一樣的。”


    “突厥人那時候還是以部落為主的,他們的存在隻是為了掠奪我漢人的財富,對於我漢人的地盤並不感興趣,所以才會搶了就跑,唐太宗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故而和頡利可汗簽訂了白馬之盟,以便換取長安的安全。”


    “不過契丹人卻是早在唐末便已經建國了,而且建立了一整套統治方式,然後後晉的兒皇帝石敬瑭又將燕雲十六州獻給了他們,讓契丹人徹底完善了統治基礎,故而契丹人圖的並不隻是我漢人的財富,還有我漢人的土地。”


    “大宋新皇登基,契丹人本就虎視眈眈,若是被他們知道大宋的新皇是個年輕人,恐怕就不是虎視眈眈的事情,而是要立刻提兵南下了。”


    “那燕王和岐王是怎麽迴事?為何他們都沒活多久就死了?”劉能繼續問道。


    趙炅解釋道:“燕王之死純屬意外,而岐王是病死的,這些事情在你們後世的史書上都沒有過記載嗎?”


    趙炅口中的燕王和岐王就是趙匡胤的長子趙德昭與幼子趙德芳。


    其實趙匡胤的長子不是趙德昭,而是他的大哥,不過他的這位大哥明顯命不是很好,在剛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所以趙德昭便成功晉升為了長子。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趙匡胤一直沒有將他立為太子。


    史書上的說法是趙匡胤是為了慢慢提拔自己的這個兒子,所以才沒有一出生就將他立為太子,而是先安了個貴州防禦使頭銜,又過了十年,趙匡胤便找了個由頭,將他提拔成了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不過在趙炅繼位登基之後,為了安撫其他人,趙德昭被改為了永興節度使,移鎮永興,兼任侍中,過了一陣子才封為武功郡王,與齊王趙廷美從朝會時班位在宰相之上。


    但是意外總是比驚喜來得更快一些。


    太平興國四年,趙炅在攻打幽州的過程中遇到了一次炸營,當時大營中亂做一團,大臣們找不到趙炅在哪,所以便有人提議,讓趙德昭登基稱帝,好在很快便找到了趙炅,事情這才平息下來,不過他也因此而得罪了趙炅。


    等高粱河慘敗之後,趙炅因為北伐不利,很長時間沒有給太原之戰的功臣行賞。


    趙德昭和趙炅說起此事的時候,遭到了趙炅的訓斥,言稱等你自己做了皇帝,再行賞也不遲。


    然後趙德昭便自刎而死了。


    雖然後來趙炅將他追封為了魏王,加中書令,賜諡號為懿,不過還是有人認為,趙德昭就是趙炅想辦法逼死的,後來抱著他大哭,也隻是在演戲而已。


    至於岐王趙德芳之死,更是在趙德昭之後,而且死得不明不白的,史書上隻記載了“寢疾薨”三個字,不過他倒是沒有什麽人關注,畢竟他是幼子,原本就沒有皇位繼承權的。


    倒是在《楊家將》、《三俠五義》等戲曲之中,他的戲份要遠超過他的那位兄長,其中八賢王的角色就是從他而來的。


    戲曲中的八賢王手持金鐧,上打昏君,下打讒臣,正氣凜然,端是威風,也不知道已經安眠於九泉之下的他會作何感想。


    劉能將後世的猜測說了出來,趙炅立刻冷笑道:“胡說八道。”


    “朕要是想對他們不利,早就可以對他們動手了,那時候文武百官早就被朕收服,即便他們兩個閑王死了,也不會對朝政產生什麽影響,朕又有什麽理由非得弄死他們倆呢?”


    “那金匱之盟呢?此事也是真的嗎?”劉能沒有和他繼續糾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


    金匱之盟也是當初趙炅繼位時候發生的故事。


    這件事兒的起源要從趙匡胤和趙炅的母親杜太後說起,建隆二年的時候,杜太後身體不舒服,趙匡胤不辭辛勞地伺候在她身邊,不過杜太後臨時之前,特意召見了當時的宰相趙普入內,準備接受遺命。


    在趙普的見證下,杜太後問趙匡胤:“汝知所以得天下乎?”


    趙匡胤此時難過的不行,說不出話來。


    杜太後沒有放過他,而是再次逼問,趙匡胤這才迴答道:“臣所以得天下者,皆祖考及太後之積慶也。”


    杜太後搖頭說道:“不,這都是周世宗的兒子太小的緣故,如果周朝有長君,天下怎麽可能輪到你?”


    “等你百年之後,應當傳位給你的弟弟,國有長君,才是社稷之福啊!”


    趙匡胤頓時泣不成聲,點頭答應了下來。


    杜太後又讓宰相趙普立下誓言,藏於金匱,命謹密宮人掌之。


    不過這個金匱直到趙炅繼位後六年才拿出來,證明自己繼位的合法性,這便讓人產生了遐想。


    趙炅黑著臉說道:“此事自然也是真的。”


    “那為什麽等了六年才拿出來呢?如果繼位的時候拿出來,那不是更好嗎?”劉能立刻追問道。


    “此事隻有杜太後、太祖和趙普知道,杜太後和太祖都已經仙去了,趙普不說,朕如何能得知?”趙炅沒好氣地說道。


    “那此等事關江山社稷之事,趙普身為一介名相,又為何會等了六年才拿出來的?”劉能繼續追問。


    趙炅沒有立刻迴答,而是想了想才說道:“這你就要去問他了,反正迴朝之後你也會見到他,朕打算封你為司天監正,你看如何?”


    不得不承認,趙炅拿出的這個位置,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謂是一步登天。


    欽天監是掌握天象,推算節氣,製定曆法的府衙,秦漢時期,太常所屬有太史令掌天時星曆,隋朝名為太史曹,隋煬帝改成太史監,唐朝初年,改太史監為太史局,曾數度改稱秘書閣、渾天監察院、渾儀監,或屬秘書省,唐玄宗時期複為太史局,屬秘書省,不過沒過多久,他的兒子李亨繼位,又改成改稱司天台,五代時候改成司天監,司天監監正乃是朝廷正兒八經的官員,官職從三品。


    劉能從一介草民直升為朝廷從三品官員,是可以穿紫色官袍的朝廷大員。


    趙炅相信,劉能不可能經得起這種一步登天的誘惑。


    不過他明顯是想錯了。


    劉能壓根不在乎這種事兒,他又待不了多久,現在隻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於是問道:“那為什麽趙普在太平興國六年拿出了金匱之盟後便又被你任命為了昭文館大學士呢?”


    “這個......”趙炅頓時語滯,頓了一會才說道:“那是因為當時朝廷本就缺一位內相,適合的官員之中,唯有他最為合適,因此朕才任命他為內相的。”


    “真的是這樣的嗎?”劉能再次確定道。


    趙炅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出聲教訓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現在大宋的官家是朕,不是他燕王。”


    “別生氣嘛,我就是幫著後世之人打聽一下。”劉能笑著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我就不再問了。”


    趙炅看了看他,點點頭道:“好,你問。”


    劉能的臉色頓時露出了一個賤賤的笑容,壓低聲音問道:“那位小周後的味道怎麽樣?”


    “誰?”趙炅沒有聽清。


    劉能隻得重複了一邊:“小周後......”


    不過趙炅還沒有迴答,劉能便瞬間消失了。


    趙炅一愣,左右看了一遍,發現實在是找不到劉能的身影,於是出言嘀咕道:“朕就說嘛,他一定是仙師,否則怎麽可能這樣來無影去無蹤,至於小周後嘛......”


    趙炅摸了摸下巴,也是壓低聲音,對著空氣迴答道:“味道當然是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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