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換帥了?我沒有聽說此事啊!”樓師帥一臉驚訝地問:“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前不久。”劉能迴答道。


    “換的何人?穰侯還是司馬錯?”樓師帥連忙追問道,順便還猜測了一下。


    司馬錯是秦國人,出生於秦國少梁,曾經率軍滅掉了蜀國,並且在蜀相陳莊叛變之後平定蜀亂,然後又擔任左更,率軍奪取了奪取魏國的軹地和韓國的鄧地,後來又和白起一起,攻占了魏國的六十一座城池,他最輝煌的成就是率軍發出蜀地,奪取楚國黔中郡,迫使楚國割讓出漢水以北和上庸之地給秦國。


    穰侯的名字叫魏冉,是宣太後的異父長弟,在平定了季君公子壯及一些大臣們的叛亂,借助宣太後的支持讓魏冉執掌大權,權傾朝野。


    在他的治理下,他任用白起為將,打贏了伊闕之戰,後來又親自率軍進攻魏國,奪取了河內地區的六十多座城池,甚至還圍攻過魏國都城大梁,差點讓魏國滅國,由此也被封為了穰侯。


    不過後來也是因為他的權勢太大,被免掉了相國的位置,發迴封地閑住。


    這兩個人也是秦國最著名的將領,在白起已經做到了功高震主的情況下,最有可能也最有資格被換掉王齕。


    但是,劉能的迴答卻讓他有些絕望。


    因為劉能的迴答是——武安君。


    “武安君?”樓師帥頓時便震驚了,連忙確認道:“你說的是武安君白起?”


    劉能立刻點點頭,確認了這個答案。


    樓師帥站在那裏愣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清醒過來,立刻拉起劉能說道:“使君快跟我一起去見馬服子,必須盡快告訴他這個消息。”


    劉能的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了,就連對他的稱唿都改了。


    不過他一拉卻沒拉動,不由得看向劉能,問道:“怎麽了?使君還有什麽事兒需要處理嗎?”


    劉能左右扭動了一下身子,示意給樓師帥看身上的聖旨,說道:“你希望我就這麽去見他嗎?”


    “哦哦哦,抱歉抱歉。”樓師帥立刻反應了過來,然後立刻親自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割斷了劉能身上的繩子。


    劉能這才活動了一下,說道:“走吧,前麵帶路。”


    二人很快便來到了韓王山上的大軍指揮部,如今的大軍主帥趙括正在這裏,閉目養神思考著什麽。


    趙括代替廉頗,接手大軍這些日子,終於是感受到了廉頗的不易。


    他自幼熟讀兵書,但是卻沒有帶過兵,所有帶兵的技巧全部都是從他爹馬服君趙奢那裏學到的,更別提帶過這麽多的兵馬了。


    現在接手了幾十萬大軍,又把原本歸屬於廉頗、不願意聽他命令的將領全都換了一遍之後,這才清楚帶領大軍團行動有多難。


    好不容易理清了頭緒,又要謀劃著怎麽擊敗河對麵的秦軍。


    趙國的國力實在是沒辦法和秦國比。


    趙國的地盤雖然是在中原,但是卻毗鄰匈奴,又內亂不止,雖然因為胡服騎射的原因戰力強悍,可是內政卻亂得一塌糊塗。


    廉頗在長平、泫氏和百裏石長城一代囤積了四五十萬兵馬,國內早就有些支撐不住,難以為繼了,再加上數次戰鬥的失敗,趙孝成王麵對國內的壓力,這才不得不遍尋破秦之法,借助著趙括提出的戰略換掉了廉頗,並且希望趙括可以盡快將秦軍解決掉,哪怕能夠給趙國爭取一些迴血的時間也好。


    但問題是,秦國的統帥王齕也是久經沙場之輩,兵力和他一樣雄厚,即便他趙括熟讀兵書,也找不到擊破河對岸秦軍的辦法。


    現在他隻知道如果再拖下去的話,自己早晚也得會被換掉,那樣太有損他爹的威名了。


    那麽,自己該如何擊敗對麵的秦軍呢?難道真的隻能像廉將軍叮囑的那樣,一直和秦軍消耗下去?


    還是按照自己所學的那樣,和敵人打消耗戰?


    說實在的,打消耗也不是不行,不過如今趙國的精銳基本上都在這裏,如果損失過大的話,趙孝成王那裏也不好交代。


    但是,不打消耗戰的話,他現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解決問題。


    趙括現在已經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駐守在長平城的樓役樓師帥突然過來拜訪,要求麵見主帥。


    樓役是趙孝成王樓昌的弟弟,屬於值得信任的那類人,這種人不能不見,於是立刻命人把他帶進來。


    不過樓役進來之後,卻不是獨自一人進來的,而是帶著個穿著打扮非常奇怪的人一起進來。


    趙括還沒來得及問,樓役便立刻大唿小叫地說道:“不好啦,趙將軍,秦軍的主帥換成了武安君啦。”


    “什麽?”趙括原本還黑著臉犯愁,聽到樓役的消息,頓時便驚得站起身來,連忙問道:“你說什麽?秦軍的主帥換成武安君了?”


    樓役連忙點頭,迴答道:“對,前些日子換的。”


    “你的消息是從何而來的?為什麽我沒有收到消息?”趙括立刻追問道。


    樓役側身一步讓開位置,露出了身後的劉能,說道:“是他告訴我的。”


    趙括上下打量了一下劉能,對著樓役問道:“這是何人?”


    樓役愣了一下,他還沒有問過劉能的名字呢,連忙看向他。


    好在劉能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當即上前一步,說道:“劉能見過趙將軍。”


    “你叫劉能?”趙括又看了他一眼,出聲問道:“秦軍換帥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劉能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我在預言中看到了此戰的整個過程和結果。”


    “預言?”趙括疑問道。


    這年頭的巫蠱之術也算是盛行,如果有人可以預言什麽事情,許多人都會相信。


    當然,這是底層民眾,但凡是一個國家的高層基本上都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可能有人會說,後來的漢武帝不就是相信了江充的讒言發動了巫蠱之禍,從而害死了太子劉據嗎?但是必須要說明一點,巫蠱之禍的起因可並不是劉據,而是丞相公孫賀之子公孫敬聲,他被人告發了之後,江充接手了此案,這才把事情牽扯到和自己有嫌隙的劉據身上的,而此時的漢武帝已經沉迷於修仙問藥了,腦子本來就不正常,所以不能位列其中。


    劉能點點頭說道:“對,預言,這是我天生的能力,而且極為準確,從未有過偏差。”


    “那你預言一下,我一會兒會如何對待你?”趙括的臉上都是溫柔和煦的微笑,語氣卻是極為生冷。


    劉能連忙解釋道:“我的預言能力隻能預言到一些大事,例如武王伐紂之類的,單個人的預言是預言不到的。”


    趙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低頭想了一下,出聲問道:“既然你在預言中看到了我軍與秦軍交戰的結果,那你告訴我,結果是什麽?秦軍是不是被我擊退了?”


    這次劉能沒有立刻迴答,而是猶豫了一下,這才反問道:“你確定要我說?結果可是不大好。”


    趙括毫不猶豫地說道:“無妨,即便結果再差,也不過是把上黨之地還給秦國而已,我心裏已有準備。”


    劉能看他態度堅決,於是也不再猶豫,出聲說道:“此戰趙國戰敗。”


    “果然戰敗了嗎?”趙括在嘴裏嘀咕了一句,旋即問道:“那此戰的傷亡如何?”


    劉能這次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說道:“45萬大軍全軍覆沒,40萬人被坑殺,隻餘下200多年齡最小的士卒放迴國報信了。”


    “什麽?”趙括和樓役大驚。


    樓役連忙問道:“你確定我們敗的這麽慘?”


    劉能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敗得這麽慘。”


    “而且此戰之後趙國幾乎無可用之兵,還被秦國趁勢攻入國內,兵圍邯鄲。”


    趙括不禁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我居然會敗得這麽慘嗎?”


    旋即問道:“那我被治了什麽罪呢?”


    劉能迴答道:“你倒是沒有被治罪。”


    趙括的臉色浮現出一絲憂色,說道:“也是,我馬服子不是臨陣脫逃之人,肯定已經戰死在這裏了。”


    劉能還是點頭,再次給出了一個暴擊:“是的,你也戰死在此地了,而且後世還因為你出現了一個成語——紙上談兵,用來嘲笑那些隻知道誇誇其談卻做不了事情的人。”


    “這樣的嗎?”趙括的臉色又是露出了一個慘笑,問道:“那你如何證明你的預言是正確的呢?”


    劉能頓時滯住了。


    他哪裏能想得出來自己有什麽可以證明自己的事情啊,這完全就是他的謊言而已。


    現在的劉能隻感覺懊悔萬分,半晌才道:“抱歉,我無法證明。”


    場麵頓時安靜。


    許久,趙括這才冷下臉喝道:“來人,把此人給我帶下去細細審問,我要知道此人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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