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範睿宸剛起床,就聽得門外吵個不停。等他走到店門口,卻見村子裏的人都圍在店門口,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麽,時不時的還有人看自己一眼。這時才發現王大叔陪著許奕言自門後走出來。看樣子一定是許奕言帶來了什麽了不得的消息。果然,王大叔一看到自己,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上來,攬住自己的肩膀,“睿宸啊,不錯,小小年紀就能成為思源書院的先生。給我長臉了。”範睿宸狠狠地看向許奕言,就你嘴快,我什麽時候答應做教書先生了,你這樣大張旗鼓的送信不就是為了趕鴨子上架嗎。後者卻假裝沒看到,反正副院長叫我帶信過來,我是帶到了,至於是悄悄地告訴你一個人,還是一路敲鑼打鼓的過來,那可是我的事。


    “睿宸哥,你真了不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前途的。”一道身影飛奔出來,正是小君。“小君,我們該去念書了吧。”範睿宸提醒小君。小君這才迴過神來,對哦,今天開店門的時候就聽見外麵敲鑼打鼓的說睿宸哥成了思源書院的先生了,當時就覺得自己太有福氣了,能夠嫁給一個如此天資聰穎之人,興奮之餘卻忘了自己現在還沒嫁人,還在念書呢,何況睿宸哥今天從學員變成了先生,一定有很多事情要交接,一想到這裏,急急忙忙的跑到廚房拿了幾個饅頭,又急急忙忙的跑出來,拉著範睿宸的手,頭也不迴的對著王大叔說了句:“爹,我們先走了啊。”


    看到他們走遠,許奕言對旁邊的王天昊說了句,“王掌櫃,消息已經送到了,在下還要迴書院複命,這便告辭了。”便快步朝著兩人的身影走去。村民們見主人公都已走遠,便一個個的散去了,隻是偶爾有人對王掌櫃說,“老王啊,撿了個這樣的乘龍快婿,你可得請客啊。”王天昊一邊應著一定一定,一邊卻在想,這個小家夥,我本來還想跟李敏打聲招唿讓他多加關照的。沒想到這小家夥倒也出息,自己竟成了書院的先生了。看來自己給他安排的路卻純屬多此一舉了,也罷,我便不幹預,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這邊三人已經趕到了書院,小君跟範睿宸道了聲別便趕去了課室。然後許奕言便對範睿宸說道:“睿宸兄,走吧,我們現在去副院長那邊。”“許兄,你這玩笑開得似乎有點大啊。”範睿宸不悅。“睿宸兄哪裏的話,如果你真的不想做學院的先生,昨天認了抄襲就好,怎麽還會連作幾首詩呢?隻為了讓朱院士麵子掃地?如此小肚雞腸之人能夠寫出仰天長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樣的詩句?或者說為了安慰我,讓我知道自己沒有看走眼?我不相信我有這樣的魅力。”許奕言認真的看向範睿宸。範睿宸很想懟他,我昨天那些詩也是抄的,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不為別的,隻為除了這一點,其他的竟全被眼前這個少年說中了。自己確實需要一個更自由的身份,不然獵人隊的任務根本沒有時間去做。但是僅僅一個先生的身份還是遠遠不夠的。這就需要等會兒見到副院長的時候再談了。


    許奕言領著範睿宸走出書院,範睿宸不禁問道:“許兄,副院長不在學院的嗎?”許奕言難以置信的迴頭,這人比我都書呆子嗎,整個寶慶府無人不知的事情他竟不知道?也對,如果不是從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怎麽可能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內心卻更佩服範睿宸了,最愛嬉笑打鬧的童年,眼前這個人竟能沉下心來認真學習,所以還是迴答道:“先生都是進士,院長是總督,你認為副院長可能隻是進士之流嗎?”範睿宸略一細想,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也對,自己竟這麽簡單的原理都沒考慮。說話間,許奕言站定在一扇大門前,範睿宸抬頭看去,隻見門上匾額上兩個鎏金大字“劉府”。“煩請通報,思源書院許奕言求見。”許奕言對著站在門口的一個家丁說道。本來倨傲的家丁一聽思源書院,當即答到稍等,便一溜煙的跑了進去。不消片刻便跑了出來:“兩位,主人有請。”


    兩人走進門去,隻見門內站著一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處處刁難自己的朱院士。“兩位請隨我來。”不同於昨日的咄咄逼人,今天的朱院士卻顯得格外地有禮。二人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兩位在此少坐,大人正在升堂,稍後便到。來人,看茶。”待得丫鬟端上茶水,朱院士又道:“老夫也要急著趕去堂上,你二人稍等片刻。”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此時屋內便隻剩下範睿宸二人,範睿宸不禁再次發問:“副院長莫不是夫夷縣令?”許奕言淡笑搖頭,“再猜。”“難道,難不成是府尹?”範睿宸難以置信。“不錯,副院長正是寶慶府尹劉澄大人,而朱院士則是他的師爺。”範睿宸恍然,怪不得朱院士昨天問自己的時候那麽像審判犯人,原來是職業病啊。這樣一想卻也不覺得朱院士那樣問話有何失禮了。畢竟習慣養成之後很難更改過來的。


    這時,門被推開,副院長從外麵走了進來,待得見到範睿宸,劉澄不禁感歎:“範睿宸,咱們又見麵了。昨日見你,你還隻是一個學員,今日見你,你卻是我們的同僚了。哈哈,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範睿宸連忙出聲:“劉副院長,我可還沒答應做思源書院的先生啊。”“嗯?”“大膽!”副院長跟朱院士同時出聲,他們萬萬沒想到在整個寶慶府境內竟有人不想成為思源書院的先生,這讓他們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看到他們這反應,許奕言隻能苦笑,他們的反應跟當時發現範睿宸明目張膽的幫人舞弊的時候的自己何其相似。範睿宸啊範睿宸,你可真是夠與眾不同啊。


    “其實呢,讓我當教書先生也沒啥不好的。但是我隻擅長詩詞之類的,咱能不能隻做個代課先生啊,我隻教詩詞,並且隻接一個課室。”劉澄一聽愣了,這人竟然是來跟自己講價的?“你認為可能嗎?”朱院士冷冷地說道。昨天因為他那幾首詩剛升起來的一絲愛才之心又被範睿宸破壞殆盡。“別別別,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範睿宸也不急,做生意嘛,哪有一次就報出雙方都能接受的心理價位呢?“好,我們就來好好講講價。”劉澄久居高位,無論什麽事情眾人都是畏懼他的權勢讓著他,現在出現一個這樣跟自己講價的人他卻來了興致。“我們可以同意你隻教詩詞歌賦,但是你們這一批四個課室你必須全教。”範睿宸氣得咬牙,這老頭子不會每天還自己去買菜吧,砍價還真狠。每個課室每個月可是有四到五堂詩詞課的。“行!但是每個月我要自由調配自己的課程!”“可以,但是你以後作的詩要交由書院幫你發表。”劉澄也詫異,我這麽有講價的天賦嗎?範睿宸倒覺得這個無所謂,這不是自己找了個免費的出版社嗎?但是範睿宸卻假裝很為難的思索著。半天才一咬牙一跺腳,“行!誰叫我愛書院呢?就這麽定了,但是出版的時候署名一定要是我的筆名,李太白。”餘下三人聽到他這話恨不得掐死他,你還愛書院,你如果愛書院,還會有這麽多破要求?許奕言不禁問道:“睿宸兄,為何不署自己真名呢?”廢話,老子臉皮還沒那麽厚,在李白詩集署上自己的名字。“許兄,你知道我的,我這麽內斂的人,不太喜歡太過招搖。”幾人內心鄙視,你還內斂?不過用筆名確實也能省不少事。


    待得細節敲定,範睿宸突然一拍腦門,自己怎麽把這事給搞忘了,不好意思的問到:“那個,我每個月的工錢是多少?”餘下三人一愣,然後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機靈鬼竟然忘了問自己的工錢。“每月五兩銀子,所有先生都是一樣的。”範睿宸不禁咂舌,這個世界重文輕武果然是真的,要知道校場那些教官月俸也不過才一兩銀子,而普通的地主,一個月的佃租有沒有五兩銀子都難說。正常家庭一個月開支一般也就三錢銀子左右。一不小心,自己就做上了白領,雖然是個代課老師,竟然還跟編內老師同工同酬。


    正當幾人談妥準備離開,隻見範睿宸跑到書桌前寫著什麽,不一會兒拿著兩張紙跑到了劉澄麵前,“副院長,我草擬了一份協議書,你看看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們就各自簽字按手印吧。”畢竟是從合同時代穿越的,範睿宸深知合同的重要性。雖然在這個世界不一定有用,但有總比沒有好。劉澄看了看,倒也沒什麽,隻是把兩人剛才說的條件列上了,於是便簽了字按上手印。心中想著,這小屁孩哪來的這麽多鬼點子。隻見範睿宸也在兩張紙上分別簽上字按上手印,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張揣進兜裏,同時把另一張遞給了劉澄。“這份協議書一式兩份,我們各執一份。對了,這個合同有效期三年,三年後如果雙方還有興趣合作,我們再來簽下一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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