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檀來了精神,垂眸對上少女的視線,有點按捺不住地八卦起來。


    “他是怎麽和你相認的?”


    “我記得那孩子小時候拘謹的很,鮮少會暴露獸形。”


    鄔映月看著與初見時大不相同的師尊,一時有點汗顏。


    “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我找到祿彌草的時候,他恰巧在附近。”


    “遇見的時候,恰好到了初一,師兄壓不住妖血,就……”


    卻檀眯起眼,眸底中流露出幾分懷疑。


    “等等,你是說……他壓不住妖血?”


    “小映月,為師怎麽覺得……”


    他在裝。


    小姑娘聞言,水潤的墨瞳中浮出點不解。


    怪不得。


    她這小徒弟純良可愛,對待應該親近的人總是沒什麽防備心。


    那小狐狸不騙她騙誰啊?


    卻檀無奈的歎了聲氣,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


    “他們應該沒欺負你吧?”


    鄔映月搖了搖頭:“沒有的,幾位師兄待我都很好。”


    “不好的話,我也會還手的。”


    卻檀一臉慈祥地捏捏她的臉:“很好,懂得還手就是我的好徒兒。”


    既然幾人接觸得不錯,她還是不要說些影響孩子們的話了。


    “你那幾位師兄,年少時雖然頑劣了點,但本性不壞的。”


    “隻不過,你要對他們兇一點。”


    “這些家夥,很容易得寸進尺的。”


    卻檀苦口婆心,十分擔心自己哪天不在,小孩就被其他的叛逆弟子拐跑。


    鄔映月用力點點頭,露出一副謹諄教誨的神情。


    卻檀滿意收手,本想繼續和愛徒聊點什麽,卻不想剛來興致,就聽到下方傳來一片“嘩啦啦”的跪地聲。


    緊接著,一道道高昂中透著激情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恭迎卻檀仙尊!”


    極大的動靜惹得鄔映月低頭看去。


    隻見鳴光殿前的廣場上,一群穿著灰色道袍的長老烏壓壓地跪倒了一片。


    幾位穿著稍微尊貴的老者站在前麵,見卻檀一來,齊齊彎腰行禮。


    “恭迎仙尊,仙尊萬歲萬歲萬萬歲——”


    鄔映月聞言,嘴角不受控製的抽了抽。


    這些人,怎麽那麽像邪教。


    身後,剛剛還在和鄔映月談笑的女子已經換了一副神情。


    她神色冷然,目光睥睨,輕掃了眼底下的人,隨即抬眸看向鄔映月,皮笑肉不笑的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愛插手宗門事務了吧?“


    “每次過來,這群人就是這樣。”


    “煩都煩死了。”


    鄔映月沒忍住笑出聲,剛想迴答,底下的長老們麵麵相覷,猶豫一會,又跪了下去,齊刷刷的喊道:“恭迎映月小師叔!”


    小什麽?


    小師叔?


    連那幾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也這麽喊?


    鄔映月眼底浮出濃濃的震驚。


    這下卻檀沒憋住:“看吧,我就說。”


    卻檀笑得花枝亂顫。


    鄔映月無奈抬眼:“師尊,宗門的道友通不是說,您不太管徒孫那一代的事嘛?”


    卻檀清了清嗓,恢複了先前那樣的高冷姿態。


    “我是說徒孫那一代就不歸我管了,也不需要人家尊稱。”


    “但是你看,是他們不樂意。”


    小姑娘鼓了鼓腮幫子,欲言又止。


    卻檀揚起下巴:“師叔就師叔吧,本尊現在覺得,他們樂意喊就行。”


    “那裏麵的老家夥之前沒少刁難你。”


    “讓他們也憋屈憋屈。”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鄔映月站在劍上,都看到曾經刁難過自己的長老麵如菜色,清瘦的臉上,幾乎寫滿了不情願。


    “不過,師叔這輩分會不會太大了點。”


    說是這麽說,鄔映月的心底也確實爽了一下。


    “那些跪著的,大多和掌門同輩,掌門你知道吧,高子義,是你三師兄唯一的弟子。”


    “前麵站著的那幾個,來自各大院。”


    “右一是蘇長老,乃紫劍峰峰主,修為雖然一般,但勝在輩分大。”


    “蘇長老左手邊的,是符修院的萬俟長老。”


    “中間的是薑長老,他是我某位師姐的關門弟子,也是宗門造詣最深的法修。”


    “此人年少時吊兒郎當,喜歡和小輩混在一起,老了像花腳貓一樣閑不住,一般都在外麵雲遊。”


    “他精神有點錯亂,有時候喚我老祖,有時候喊我師叔,總歸不太正常,你最好離他遠點。”


    “薑長老旁邊的,是醫修尊者,張嗣,最左邊的,就是武道院的院長,李裎。”


    “按輩分,你要喊他們師兄。”


    卻檀其實很討厭這些複雜的稱唿。


    以前收男弟子的時候,她鮮少會教這些,一般教累了就把他們丟到各大院自生自滅。


    那幾個小孩也嘴嚴,在外從不暴露身份,打架挨揍了,就掛著一身傷迴來。


    問他們為什麽不自報家門,他們隻是倔強地擦掉臉上的血,說:“丟臉。”


    行吧。


    小孩有主見,她也懶得管。


    一般來說,隻要揍得不是特別狠,她都不會出麵。


    那些小孩會自己解決。


    獨獨有一次。


    她底下最老實的弟子被人欺負得很慘。


    那裏的院長知曉了,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知曉後,確實氣不過,便把武道院的長老都拉出來暴打一頓。


    自那之後,武道院的院長卸任,本在外麵隱居的李裎迴來,重新接管武道院。


    在卻檀看來。


    如今這小弟子,和那老實孩子沒什麽兩樣。


    甚至,她看起來比那孩子更好欺負。


    哎。


    做師父的,哪有不疼孩子的。


    尤其是這小姑娘身份複雜,剛來時,沒少被欺負。


    就衝這一點,她就不能像從前那樣佛係養崽。


    “都……都喊師兄啊?”


    “那掌門……”


    鄔映月看著站在後邊,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的紫衣男人。


    和前世的不同,此刻的他拘謹小心,像是老了好幾歲。


    而前麵的薑長老則是時不時地迴過頭,嬉皮笑臉道:“小高,我都忘了你是我小輩了。”


    “我喊了你這麽多年老高,你得占多少便宜啊,快點把欠我的師叔都喊迴來!”


    高掌門汗流浹背。


    其他幾院的長老像是恍若未聞,行完禮,便各自站開。


    這薑長老,還真是童心未泯啊。


    不過……


    鄔映月看著麵如菜色的掌門,有些好奇的開口:“師尊,我們宗門厲害的前輩那麽多,為什麽會選高長老做掌門呢?”


    卻檀淡淡道:“原因有很多。”


    “一是其他幾位老前輩不想當,想專心修道。”


    “二是高子義的師尊出自碧穹峰,那時宗門外不知為何流行了什麽嫡嫡道道的說法,受這種觀念影響,你師兄飛升後,大家就把他選成了掌門。”


    “還有一點是,一宗之主,向來要選有擔當、有責任心、深諳中庸之道的人,雖然前麵兩項有待考察,但第三點他向來做的很好。”


    鄔映月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頭頂上,師徒二人坐在劍上聊得投入。


    但因為卻檀匿了聲音,大家隻能看到劍上兩人交流,卻聽不到半點聲響。


    跪得好累……


    有年紀大的長老承受不住,默默看向了掌門。


    掌門擦了下腦門上的汗,迴了個眼神,示意他忍住。


    時間緩慢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劍上的師徒二人終於聊盡興了,收劍落了下來。


    卻檀看著烏壓壓跪倒的一眾長老,冷淡的臉上浮起些許笑意。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底下的人沒迴複,離得近的一位長老,甚至對著地上噴了口血。


    卻檀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忘記收掉威壓了。”


    “還痛嗎?”


    卻檀難得關心人。


    那吐血的長老頭一次見仙尊如此平易近人,他忍著胸口的滯悶,緩緩抬眼,剛扯出一抹笑想說沒事,卻檀的臉就飛快地冷了下來。


    “霍長老?”


    “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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