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報聲在紫劍峰頂迴響。


    入口處,原本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人,全都鴉雀無聲。


    “我......我沒聽錯吧?”


    “鄔映月竟然贏了?”


    “為什麽啊,她就一個煉氣圓滿,咱們在場的,哪個不比她厲害啊?”


    “會不會是那蕭懷跡放水了?”


    眾人沉默許久,見少女越行越遠,終於忍不住出聲吐槽。


    “不至於吧,他要是真放水了,怎麽會被傷得那麽重?”


    “長得那麽漂亮下手這麽狠,真的太可怕了。”


    “不是,她不是五靈根嗎?沒記錯的話,上次打擂台的時候她才煉氣四階,這才過去幾天,她就煉氣圓滿了,你說,她會不會是偷偷吃了什麽升階靈丹?”


    入口處的人議論紛紛。


    旁邊負責登記的少年揚唇一笑,打斷他們的吐槽:“行了,人家都打完了還在這念叨,怎麽,羨慕啊?”


    “等下一個個連小姑娘都比不上,傳出去,得多丟人啊。”


    “趙明揚,池思遠,你們說是不是?”


    少年笑容微斂,目光落到說話最大聲的兩人身上:“沒記錯的話,你們兩個第一天可是都淘汰了,要不是中途有人退賽,以你們倆的積分,都擠不進決賽吧?”


    少年語氣玩味,說的二人麵紅耳赤。


    池思遠臉火辣辣的,他別開臉,嘟囔道:“我就隨便說說。”


    少年擠眉弄眼,照著他的話,陰陽怪氣地學了一遍:“我就隨便說說~”


    “好了,下一個,誰來?”


    ......


    裁決處。


    紫劍峰長老坐在裁決席上,他握著十號擂台的戰績木牌看了又看,半天都舍不得鬆開。


    “師尊,這十號擂台的戰績您都看了快十遍了.......”


    站在一旁,給蘇長老撐傘的少年無奈地歎了口氣:“您這麽想教她,不如修書一封,讓卻檀仙尊把弟子借給您。”


    “胡鬧!”蘇長老吹胡子瞪眼,“誰說我想教她?”


    少年的臉皺成一團:“您真的不想嗎?剛剛她在台上打的時候,你可是說了好幾遍,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少年掐著嗓子學得有模有樣。


    蘇長老聽得老臉一紅:“我哪有?”


    “我不過就是好奇,那丫頭小小年紀,劍法看著雜亂無章,揮出來的劍氣竟然如此恢弘。”


    “你可知道那玄雲峰的弟子為何沒躲過鄔映月的最後一劍嗎?”


    少年搖頭,明顯有些不解:“師尊,您能別賣關子嗎?”


    蘇長老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下他的腦袋,怒道:“孺子不可教也!”


    “那小丫頭的劍勢揮得這麽漂亮,你竟然沒瞧出來?”


    “通常來說,築基弟子方出劍氣,築基中階,將得劍勢,金丹初期,方解劍意。”


    “你說你,平時腦子都用來 幹嘛去了?”


    少年捂住頭,哀嚎一聲:“弟子要是能看出來,早就不是紫劍峰倒數第一了。”


    “您這問題,以後還是留著問師兄吧。”


    蘇長老瞪他:“你也好意思?”


    說到這個蘇長老就來氣,他這小弟子剛入峰時可是最出眾的變異雷靈根,他心動不已,搶著把人收到了座下,結果親自一帶,才發現這就是個懶貨。


    他很聰明,一點就通,但就是懶得出奇。


    除了練劍,他幹什麽都有勁。


    每次要責問他,他就會梗著脖子,道:“師尊,是你當初搶著要我的,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得,直接砸手裏了。


    好在他有個懂事上進的三弟子,他天賦極佳,性格好,為人勤勉,平日很懂得為他分擔。


    每年輪到紫劍峰主辦活動,他便會主動接手,從活動開始到結束,完全不用他操半點心。


    不對,他今天都在裁決處坐好半會了,怎麽沒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三弟子?


    “謝明澤,你師兄呢?”


    謝明澤挑眉:“我師兄?”


    “不是在那嗎?”


    他抬手往右邊一指。


    蘇長老順勢看過去,剛好瞧見穿著蓮紋弟子服的少女背著赤色長劍,步伐輕快地往這邊走來。


    蘇長老挑起眉,眼底閃過一抹驚喜:“這不是碧穹峰那個丫頭嗎?”


    話還沒說完,少女前方的桂樹下走出一個俊雅溫潤的青年。


    青年身姿頎長挺拔,往日的青衫換成月白長袍,向來不配飾品的腰帶上,破天荒地懸了塊昆侖水蒼玉佩。


    蘇長老疲憊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起來。


    “鶴來這是在.......”蘇長老話未說盡,叫人浮想聯翩。


    謝明澤嘿嘿一笑,道:“難得我師兄起了個大早。”


    “這容貌,這氣度,定然能讓我鄔師妹小鹿亂撞。”


    蘇長老用戒尺拍了下他的腦袋:“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這是純潔的同門情!”


    “鶴來定是知曉這映月丫頭沒有師兄,想借此拉攏她。”


    “看來,他很懂為師嘛.......”


    謝明澤幽幽地翻了個白眼,嘀咕道:“師尊,您還怪自戀嘞。”


    “您要真想要好弟子,入峰大典那天,您怎麽沒出手?”


    “現在在這感慨自己丟了個人才,暗戳戳地想給她當第二個師父。”


    “我那不是行事謹慎,擔心惹禍上身.......”蘇長老剛想解釋,“不對,老子跟你說這些幹嘛?”


    “滾滾滾,哪涼快哪待著去!別耽誤我看戲。”


    蘇長老嘟噥完,剛想繼續看,卻沒想到一扭頭,那兩人已消失在原地。


    蘇長老一拍桌子,怒道:“你師兄呢?”


    謝明澤頂著腦袋上被戒尺拍出來的鼓包,沒好氣道:“跑啦。”


    蘇長老:“跑哪去了?”


    謝明澤聳聳肩:“沒看到。”


    蘇長老氣得直瞪他:“眉毛底下掛兩蛋,隻會眨眼不會看!”


    “你在這坐著,我去和宋長老換班!”


    ......


    鄔映月並不知曉裁決處的動靜。


    她打完擂台,記起祝鶴來說的糯米團子,就想著過來看看。


    不想還沒到那,人就迎了過來。


    “師妹?”


    清朗男聲從前麵傳來,鄔映月一抬頭,祝鶴來已經站到跟前。


    鄔映月眨了眨眼,衝他粲然笑道:“祝師兄好。”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長袍,腰間束一蹀躞玉帶,得體的剪裁和簡約的搭配襯得他姿容清絕,光風霽月。


    鄔映月難免被驚豔一番。


    她看了眼祝鶴來腰上的玉佩,仰起臉,衷心誇讚:“祝師兄,你今天真好看。”


    祝鶴來頷首,薄唇勾起淺淺的弧度:“多謝師妹誇讚。”


    “剛剛的決賽,辛苦嗎?”


    他垂下眼,淺色眼眸中掠過一絲關切。


    鄔映月搖頭:“還好,就是有點沒力氣。”


    “可能是勁用猛了?”


    剛下擂台的時候,她還覺得走路帶風,一身花不完的力氣。


    可這會祝鶴來一問,她好像感覺眼前有點發黑。


    “手給我。”


    祝鶴來攤開掌心,指節溫潤修長,看起來格外讓人安心。


    鄔映月有些不太明白,可瞧見祝鶴來微微蹙眉,她猶豫一會,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指腹落在他掌心,鄔映月摸到了一層薄薄的繭。


    那是常年練劍練出來的。


    鄔映月前世也有。


    她不自覺地蜷了下尾指,剛想問祝鶴來怎麽了,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忽然覺得四肢酸軟,背上直冒冷汗。


    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變化,收手握住她的指尖,運起一抹藍色靈力,探進她的靈脈。


    本想看看體內靈力是否逆亂,誰知一進去,那一絲絲淡藍色,就被少女的靈脈吞吃個幹淨。


    祝鶴來沉默。


    他垂首看了眼少女,見她唇上血色微褪,又探進一抹靈力。


    和剛才那樣,祝鶴來的靈力一進去,就被強行掠奪過去。


    他歎息出聲,目光落在鄔映月身後光芒流轉的長劍上。


    “你的靈力被靈劍透支幹淨了。”


    所以現在,她的身體就開始慌不擇食地吸收他的靈力了。


    青年好聽的聲音落在耳中,鄔映月暈乎乎的,隻能慢慢地發出一個音節:“啊?”


    祝鶴來無奈:“你住在哪,我送你迴去。”


    鄔映月不太排斥他的接觸,不僅如此,她現在很想和他貼貼。


    他聞起來好香。


    “我住水天閣。”


    鄔映月的手在他掌心作亂一番,最後索性十指交握。


    祝鶴來抿唇,目光掠過她淡粉色的指尖,左手捏訣,化出一道星輪交錯的法陣。


    他拽著少女進去,霎時間,天旋地轉。


    這下,鄔映月徹底暈了。


    閉眼之前,她還有點不甘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祝師兄,我的糯米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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