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在一起總是很熱鬧。


    下午場有她們在,鄔映月也不覺得乏味。


    甚至,沒了那些討厭的人出現,鄔映月覺得光線都明亮了,空氣都清新了。


    紫劍峰的風都變幹淨了。


    相比上午,她們還要舒服很多。


    薛楚向來喜歡置辦躺椅和遮光傘。


    為了讓她們看比賽舒服點,她特意從納戒中搬出三張躺椅,一張方桌,甚至,還打開了一把特製的遮光傘。


    巴掌大的遮光傘在掌心,被靈力一掃,就放大了數十倍。


    薛楚把遮光傘嚴嚴實實地紮進地裏,又取出從膳堂打包出來的冰飲。


    竹製的杯子碰撞,散發出濃鬱的果茶香,薛楚把杯子擺好,才放心的進去。


    “乖乖在這等我,看我怎麽打敗他們!”


    何芝芝笑道:“少吹牛了,咱們的對手可不弱!”


    兩人打打鬧鬧地走進去。


    鄔映月看著兩人的背影,小心坐到椅子上。


    桑晚對映月這種小心翼翼的姿態極其看不慣,她伸手把鄔映月按倒在躺椅上,看柔軟的墊子將她包裹,她才舒了口氣,躺到自己的位置。


    “映月,人活著就是為了享受。”


    鄔映月以前沒享受過,經驗還不太夠。


    所以她十分受教地點點頭:“知道了。”


    聞人夏雲被她的樣子戳中:“為什麽你這個時候就有點呆?”


    “一要打架,就機靈的不得了。”


    桑晚比別人稍微了解她那麽一點。


    “小孩嘛,交友經驗和生活經驗缺乏一點很正常。”


    “她的腦子,用到實戰剛剛好。”


    “其他方麵遲鈍,打架敏銳,這不是天選修士嗎?”


    聞人夏雲想了想,表示讚同。


    桑晚樂滋滋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映月是天才。”


    鄔映月有點囧:“這個宗門,好像隻有你那麽認為。”


    桑晚哼了一聲:“肯定不止我啊。”


    “卻檀仙尊肯定也這麽覺得。”


    “反正聰明的人才看得見。”


    鄔映月認真臉:“師姐,你在自賣自誇。”


    桑晚糾正她:“這叫自信。”


    聞人夏雲看著想笑,她搖搖頭,從芥子囊中拿出醫書開始溫習。


    **


    三人的和諧畫麵,同步傳入了碧落閣。


    晌午剛過,卻檀悠悠打了個哈欠。


    “尊上,映月和同門弟子相處得似乎很不錯。”


    卻檀點點頭,眼底浮過一絲欣慰。


    “小孩子嘛,有點朋友會好一些,至少跑任務沒那麽孤獨。”


    卻檀躺在軟榻上,伸了個懶腰:“好奇怪,不是才睡醒的嗎?本尊怎麽又困了?”


    軟榻旁邊,半透明的靈體道:“因為您昨夜在水天閣上空守了一整晚。”


    卻檀一愣,有些不自然的眨眨眼。


    “你少胡說八道。”


    卻邪:“是嗎?”


    “那您估計是得了夢遊症。”


    “尊上,這可不是好事,您要不要去醫館看看?”


    卻檀不爽:“不要咒本尊,本尊才不會夢遊!”


    “本尊隻是擔心那幾個家夥會去打擾她。”


    卻邪笑了:“卻邪知道。”


    “不過比起他們幾個,我覺得玄雲峰的那幾位更值得擔心。”


    “他們對映月的態度很奇怪。”


    “小離他們性格雖然刁鑽了點,但對待同門師妹,還是好奇偏多。”


    “他們不會傷害她的。”


    卻檀一下坐起身,正色道:“那倒也是。”


    “隻不過小玄這孩子平時修煉太懈怠,哪有當魔尊了還收斂不了魔氣的,他竟然直接就跑過去看了,完全不會想到自己隨手的一個舉動,會給他師妹惹去多大的麻煩。”


    “要是他稍微厲害那麽一點,本尊都能裝看不見。”


    卻邪歎氣:“沒辦法的,小玄本來就不喜歡那個位置。”


    “隻不過,我現在很擔心映月的事。”


    “此番入鶴山秘境,她若撞上那幾個玄雲峰弟子,恐怕會拿不到祿彌草。”


    卻檀冷哼一聲:“能拿就拿。”


    “實在拿不到,本尊就去幫映月搶過來。”


    “本尊的徒弟,想要什麽,必須都得到。”


    卻邪有些為難:“您這樣會慣壞她的……”


    卻檀一點都不讚同:“慣壞?這哪裏算慣了?”


    “你要是看過他們怎麽對她……”


    卻邪認真抬起眼。


    可卻檀卻不願意說了。


    她沉默了一會,從榻上走下來。


    “你要是多了解她一點,就會知道……”


    “鄔映月這孩子,慣不壞的。”


    “所以多疼一點,也不會出錯。”


    卻邪欲言又止:“可是……”


    卻檀打斷她:“沒什麽好可是的。”


    “她是我最後一個弟子了。”


    卻邪無奈地垂下眼:“好吧。”


    “那就聽您的。”


    **


    魔界。


    殷玄百無聊賴地坐在殿內。


    殿外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他耷拉著臉,全部避而不見。


    “尊上,將軍求見。”


    一道濃鬱的黑氣飄來,凝成一隻小魔。


    小魔不過巴掌大,外形和人類沒有很大區別。


    他紫發削短,臉蛋軟萌,腦袋上長著角,背上還生了一對烏紫色的蝙蝠翅膀。


    殷玄支著下巴,沒好氣地開口:“不見。”


    小魔氣餒:“可將軍要和您討論龍族的事。”


    殷玄:“龍族?”


    小魔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們魔域和東海的墨淵接壤了,前幾日有修為低弱的小魔去邊界獵獸,不小心踏入墨淵,被龍族的守界軍抓起來了……”


    “小的聽說,龍王近來病重,龍族掌權的,是那位暴戾恣睢的太子。”


    殷玄挑眉:“太子?我怎麽沒聽說過?叫什麽名字?”


    小魔目光幽怨:“阿離殿下在的時候,從來不會問這種問題。”


    殷玄冷笑,伸手把它彈開。


    “滾遠點。”


    “你有本事就把他喊迴來。”


    小魔揉揉發疼的腦袋,嘀咕道:“尊上,您也太小心眼了。”


    殷玄陰惻惻地笑了一聲。


    小魔瑟瑟發抖,果斷認慫:“尊上,我開玩笑的。”


    它往後挪了挪,小聲道:“龍族的太子,叫敖澈。”


    殷玄一下坐直了身。


    “你說他叫什麽?”


    小魔聲音顫了顫:“敖……敖澈啊。”


    殷玄一拍桌子:“快幫我傳信。”


    小魔迷茫:“給誰?”


    殷玄輕嘖一聲:“傻了嗎?當然是給敖澈!”


    “我要告訴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小魔不解,卻還是搬來了金燦燦的雲紙。


    殷玄雙眸晶亮,提筆就給他寫信。


    ……


    東海,墨淵。


    一個身著黑金龍紋長袍的少年立在淵際,他垂眼凝視著深淵對岸飄來的魔氣,墨綠色的眸中如漩渦般幽深。


    四周一片死寂。


    忽然,一隻金燦燦的信封從水麵飄下,沉入海底。


    少年仰眸,精致蒼白,尋不見一絲生氣的臉上浮出些許驚異。


    他伸手接過信封,那金燦燦的紙張就飄然展開——


    “親愛的小七,展信安,當你打開這封信時,我們已經擁有了一個全世界最可愛的師妹。”


    “遺憾的是,我魔界近來瑣事繁多,沒法親自去看。不忙的話,你能幫我跑一趟碧穹峰,替我給新入峰的師妹帶一封見麵禮嗎?”


    “一定不要拒絕我,我們可是最好的師兄弟。”


    “對了,你龍族深水淵牢裏的魔族子民能幫我放出來嗎?他們都是腦子還沒開化的蠢蛋,為了獵殺魔火螢填飽肚子才不慎踏入墨淵,所以千萬不要和他們計較喔ovo~”


    “見麵禮我會記在賬上,下次還你,請務必選出最珍貴的禮物,因為那才配得上我們天下無雙的小師妹~”


    “順便再替我向師尊問安,上次不慎闖入水天閣,差點被她用噬魂之火燒了魔角qwq”


    “好了,行文至此,望師弟旅途愉快。”


    旅途愉快。


    敖澈墨綠的眼眸中生出一絲不解。


    他有答應嗎?


    敖澈看著殷玄的獨家落款,忽略他裝嫩的符文,抬手運火,將雲紙燒成灰燼。


    灰燼隨水散去,敖澈斂眸,轉身準備離開。


    可走了幾步,敖澈眸光一頓。


    沒看錯的話。


    他信上是不是寫著……


    他有了個師妹。


    一個很可愛的新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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