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早冷冷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咎由自取!”


    “寧雪兒,你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嗎?”


    “你們寧家,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落得這個下場,難道不是報應嗎?”


    “怎麽?現在還怪到我頭上了?”


    寧雪兒被她懟得啞口無言,隻能用更加惡毒的眼神瞪著她。


    薑早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寧雪兒,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討論誰對誰錯的。”


    “我隻是想告訴你,你的好姐妹薑遲,已經死了。”


    “而你,也別指望能從這裏出去了。”


    “好好在這裏待著吧,爭取早日康複……然後,重新做人。”


    薑早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她來這裏,似乎真的隻是為了告訴寧雪兒薑遲的死訊,以及,宣判寧雪兒的“無期徒刑”。


    她走得那麽決絕,那麽冷漠,仿佛寧雪兒對她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病房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隻留下寧雪兒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裏。


    醫護人員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確認寧雪兒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不會再突然發瘋傷人。


    他們這才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束縛在寧雪兒身上的帶子。


    “寧同誌,你……你沒事吧?”一個年輕的護士,有些擔憂地問道。


    寧雪兒沒有迴答她,隻是緩緩地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


    她的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醫護人員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裏,再次隻剩下寧雪兒一個人。


    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像。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雪兒的眼眶裏,突然湧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她開始迴憶。


    迴憶她這短暫而又荒唐的一生。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便再也無法關上。


    無數的畫麵,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寧家,雖然是養女,但也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寧父寧母對她視如己出,哥哥寧柏也對她百般寵愛。


    那時的她,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以為自己會永遠這樣幸福下去。


    可是,這一切,都在她十八歲那年,戛然而止。


    她被告知,自己並非寧家的親生女兒,而是薑家的孩子。


    她的親生父母,是薑遲的父母,薑剛和林娟。


    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像一道晴天霹靂,把她劈得粉身碎骨。


    她無法接受,自己竟然不是寧家的女兒。


    從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徹底顛覆了。


    她離開了寧家,迴到了薑家。


    可是,薑家卻並不是她的避風港。


    薑剛和林娟,對她沒有絲毫親情,隻有利用。


    他們把她當成了一顆棋子,一顆用來攀附權貴的棋子。


    她被他們逼著去討好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甚至,還差點被薑剛賣給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陳主任。


    在薑家,她感受到的,隻有無盡的屈辱和痛苦。


    她恨薑剛,恨林娟,更恨薑遲。


    她恨薑遲搶走了她的一切,恨薑遲讓她淪落到如此地步。


    她想報複,她想把薑遲踩在腳下,讓她也嚐嚐自己所受的痛苦。


    可是,她失敗了。


    她鬥不過薑遲,也鬥不過薑早。


    她輸得一敗塗地,輸得徹徹底底。


    不僅失去了寧家,失去了薑家,還失去了自由,被關進了這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


    想起在寧家時的風光,寧雪兒心如刀絞。


    想起被薑家人厭棄,被逼著去討好陳主任時的屈辱,寧雪兒更是恨不得立刻去死。


    一樁樁,一件件,都像尖刀一樣,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髒。


    寧雪兒終於控製不住自己,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在空曠的病房裏迴蕩,淒厲而絕望,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在哀嚎。


    突然,一個幽幽的聲音,打破了這悲鳴。


    “哭什麽呢?是哭薑遲那個短命鬼,還是哭你自己這個可憐蟲?”


    寧雪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嚨。


    她渾身一震,猛地迴頭,看到來人,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薑……薑早?!”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了調,“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你不是走了嗎?!”


    薑早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我什麽時候迴來的,重要嗎?”


    她緩步走到寧雪兒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怎麽樣,瘋掉的感覺,好受嗎?”


    薑早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進了寧雪兒的心髒。


    寧雪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是你!”她尖叫著,聲音嘶啞而尖銳,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是你幹的!是你讓我瘋掉的!是不是?!”


    薑早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寧雪兒,你不是一直很喜歡裝瘋賣傻嗎?既然你要裝,那我就讓你真瘋。”


    她的聲音依舊很輕,卻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怎麽,現在還覺得委屈嗎?”


    寧雪兒死死地盯著薑早,眼中的恐懼逐漸被憤怒所取代。


    “薑早!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你不得好死!”


    “我們薑家……現在就隻剩我一個了!”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這樣對我?!”


    她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像一隻發瘋的母獅子。


    薑早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對寧雪兒的憤怒和咒罵毫不在意。


    “瘋了,你也還剩著的啊。我又沒有直接弄死你。”薑早輕描淡寫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


    寧雪兒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她雖然不知道薑早究竟是怎麽做到的,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是拜薑早所賜。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她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思考著對策。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想辦法反擊。


    她警惕地看著薑早,身體微微後退,與薑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在心裏盤算著,如果薑早再靠近一步,她就……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也許,可以趁薑早不備,撲上去咬她一口?


    或者,抓起旁邊的枕頭,狠狠地砸向她的頭?


    哪怕不能把薑早怎麽樣,至少,也要讓她付出點代價!


    最好……是能殺了她!


    寧雪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她死死地盯著薑早,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撲上去,將獵物撕成碎片。


    薑早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寧雪兒的意圖。


    她依舊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寧雪兒。


    她的眼神很平靜,很淡然,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寧雪兒,你後悔嗎?”她突然開口問道,聲音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寧雪兒的心髒猛地一顫。


    後悔嗎?


    她當然後悔!


    如果……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麽做,也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也沒有迴頭的機會了。


    就算後悔,又能怎麽樣呢?


    更何況,她絕不能在薑早麵前示弱!


    絕不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軟弱和後悔!


    寧雪兒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瞪著薑早。


    “我沒有後悔!”她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我有什麽可後悔的?!”


    “該後悔的,是你們!”


    “是你們欠我的!”


    薑早看著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寧雪兒,你真是死性不改。你這樣的人,做出那麽多惡毒的事情,最後落到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也的確是,沒什麽可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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