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早推開醫院厚重的玻璃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大廳裏人來人往,哭聲、喊聲、說話聲交織在一起,像一曲嘈雜的交響樂。


    她一眼就看到了閆書文,他正漲紅了臉,對著一個護士大聲爭辯著什麽。


    “我說了,她不可能一整晚都待在病房裏!”閆書文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額頭青筋暴起。


    護士一臉無奈,手裏拿著記錄本,一遍遍解釋:“同誌,我們護士台24小時都有人值班,病人要離開這層樓必須經過這裏,我們真的沒有看到那位女士出去過。”


    薑早心裏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緩緩走了過去。


    “這是怎麽了?這麽熱鬧?”她像是剛看到這一幕一樣,語氣帶著一絲好奇。


    閆書文猛地迴頭,看到薑早,臉上的怒氣瞬間變成了慌張。


    “薑…薑老師,你怎麽在這裏?”他結結巴巴地問道。


    薑早微微一笑:“我帶孩子來看病啊,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她故作不知,把“孩子”兩個字咬得格外重,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閆書文身後的病房。


    閆書文臉色更加難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護士大概覺得遇到了熱心觀眾,主動解釋起來:“這位同誌說他病房裏的錢和東西都被偷了,懷疑是病人的家屬偷的,可是我們護士一晚上都看著,病人根本沒出去過。”


    閆書文狠狠地瞪了護士一眼,心裏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護士真是多管閑事!


    薑早聽了護士的解釋,臉上適時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啊?還有這種事?那真是太可怕了!”


    她頓了頓,又看向閆書文,語氣帶著一絲關切:“丟了多少錢啊?報警了嗎?”


    閆書文眼神閃爍,避開薑早的目光,含糊不清地說:“沒…沒多少,已經報警了。”


    薑早點點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上次你說你還沒結婚,這位是……”


    她指了指病房的方向,眼神裏帶著探究。


    閆書文臉色一僵,他知道瞞不住了,隻能硬著頭皮說:“這是…我前妻,孩子生病了,來錦城看病。”


    薑早故作震驚:“啊?你已經結過婚了?還有孩子?”


    她捂著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閆書文心裏暗罵薑早裝腔作勢,卻又不敢發作。


    薑早繼續說道:“孩子得了什麽病啊?真可憐,一個人帶著生病的孩子來錦城看病,真是不容易。”


    她看著病房的方向,眼神裏充滿了同情和敬佩。


    閆書文心裏五味雜陳,既擔心被薑早發現真相,又惱怒她的虛偽。


    薑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閆書文說道:“對了,上次的事情,你為什麽要騙我?說你沒結婚?”


    閆書文臉色更加難看,他知道薑早這是故意在給他難堪。


    他隻能強顏歡笑,解釋道:“我…我就是怕你…覺得我結過婚,看不起我……”


    薑早挑了挑眉,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你結過婚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看不起你?”


    閆書文啞口無言,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醜,被薑早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時,陸淵走了過來,看了看李秋彤懷裏的孩子,又看了看閆書文,說道:“你兒子啊,跟你長得真像。”


    閆書文頓時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臉色鐵青。


    陸淵也不搭理他,直接把薑早叫走了。


    薑早心裏暗笑,陸淵這助攻來得真是時候。


    她今天帶著兩個有點拉肚子的孩子來醫院做檢查,這可是她主動請纓得來的工作,目的就是想要看看閆書文的反應。


    果然,閆書文來醫院鬧了。


    帶著兩個孩子檢查完,拿了藥,薑早騎著自行車,一前一後地載著兩個孩子迴學校。


    兩個孩子都是第一次坐自行車,十分興奮,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薑早微笑地聽著,心裏卻想著剛才閆書文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心情愉悅。


    可是在路過一個街口的時候,薑早發現了和上次在供銷社門口發現的相同的人影。


    她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在街邊走著,身上還穿著上次的衣服,帽子和圍巾也都一樣。


    薑早的心狂跳起來,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和林娟的死有關。


    她有心想要進空間去跟蹤他們,但是她現在身邊還帶著兩個孩子,無奈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她把自己的圍巾往上拉,遮住了臉,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然後在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轉過身,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她要把男人的相貌牢牢地記在心裏。


    秦風察覺到了薑早的目光,猛地轉過頭來。


    薑早卻是淡定地轉過頭,正視前方,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自行車擦肩而過,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但就是這輕微的擦身而過,卻讓秦風心中警鈴大作。


    他下意識地迴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薑早遠去的背影。


    薑早穿著樸素的棉襖,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她騎著二八大杠,後座上坐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


    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帶著孩子迴家。


    但秦風卻感到一絲異樣,那雙眼睛,似乎帶著某種探究的意味,讓他感到不安。


    “怎麽了?”薑遲察覺到秦風的異樣,也跟著迴頭看了一眼。


    “沒什麽。”秦風收迴目光,淡淡地說,“剛剛被人看了兩眼。”


    薑遲順著秦風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一個女人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背影,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什麽人?”薑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


    秦風迴憶了一下,說道:“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騎自行車的女人,不過沒看清臉,圍巾遮住了。”


    薑遲稍稍鬆了口氣,說道:“應該就是路人吧,看你身材高大,可能多看了兩眼。”


    秦風沒有說話,心裏卻依然存著疑惑。


    他總覺得那雙眼睛,在哪裏見過。


    而且,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普通的路人,更像是……審視。


    難道,她發現了什麽?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秦風隨即否定了。


    不可能,他的行動一向謹慎,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也許,隻是他的錯覺吧。


    “別想了,我們走吧。”薑遲拍了拍秦風的肩膀,說道,“早點把事情辦完,早點迴去。”


    秦風點點頭,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跟著薑遲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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