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早哭笑不得,“這也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啊。等到真有孩子了,那也不能因為是個男孩就不要了呀。”


    她揉了揉龍龍柔軟的頭發,心裏卻隱隱覺得這孩子的童言童語有些奇怪。


    龍龍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幾秒。


    “如果是個男孩子,”他奶聲奶氣地說,“那就送給寧叔叔好了。”


    陸誌明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溫暖的房間裏迴蕩。


    “你這小子!”他指著龍龍,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寧叔叔馬上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更何況這自己生的孩子怎麽能送人?”


    龍龍眨巴著大眼睛,不解地問:“可是我們樓下的姚小娟她爸媽就把她妹妹送走了呀,然後換了一個弟弟迴來,所以表嫂把小侄子送走的話,不是就能換一個小侄女迴來了?”


    他這話一出,原本熱鬧的飯桌瞬間安靜下來,筷子停在半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龍龍身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陸淵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怎麽迴事兒?”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龍龍感受到大人們氣氛的變化,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就是住在我們家屬樓二樓的姚小娟家裏,”他小聲地說,“她媽媽兩個月前生了孩子,是個女孩兒,但她爸爸媽媽都想要兒子,所以就把女兒送人換了個兒子迴來。”


    陸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銳利得像刀鋒,“這不就是人口買賣嗎?”


    龍龍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的,就是換的。”


    他似乎害怕大人們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姚小娟在她妹妹出生三天後,在半夜起床上廁所,聽到她爸爸媽媽說換孩子,”龍龍迴憶著,“說別人家裏生了兒子不想要,想要個女兒,所以他們打算去換一下。”


    陸家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默。


    龍龍奶聲奶氣的童言,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打破了陸家原本歡樂祥和的年夜飯氛圍。


    陸淵立刻分析道:“就算那家人不重男輕女,但肯定不會輕男,怎麽可能生了兒子去換別人家的女兒?”


    他眉頭緊鎖,語氣凝重,“這裏麵肯定有貓膩,說不定還真的涉及人口買賣。”


    陸誌明氣得一拍桌子,紅木桌麵發出沉悶的響聲,“真是太囂張了!在錦城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


    陸誌明的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彥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咱們先別輕舉妄動。”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等今天迴去了我去打聽一下,別是這兩個孩子聽錯了,搞出什麽烏龍來。”張彥的語氣沉穩,透著一股子謹慎。


    龍龍一聽,頓時在旁邊嘀咕起來,“我過了年都虛歲九歲了,怎麽可能會聽錯。”


    他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服氣的小模樣。


    陸敏心疼地摸了摸龍龍的頭,柔聲安慰道,“你沒有聽錯,可能是姚小娟聽錯了呢。”


    她語氣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龍龍這才開心了起來,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陸敏的目光轉向薑早,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其實小早當初就跟被拐賣了差不多……”


    她的聲音低沉,仿佛陷入了某種迴憶,陸敏頓了頓,繼續說道:“想到如果有孩子像小早一樣受那麽多苦,我就忍不下來。”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語氣中充滿了心疼和憤慨。


    陸敏又憤憤不平地說道:“平時姚家兩口子看起來挺和氣的,沒想到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姚家夫婦的譴責。


    張彥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都說了要先調查,別不小心弄錯了。”


    陸敏這才哼了一聲,語氣中依然帶著一絲不滿。“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薑早夾了一筷子魚肉,放進嘴裏細細咀嚼,鮮美的滋味卻沒能驅散她心頭的疑慮。


    龍龍的話就像一顆種子,在她心裏生根發芽,揮之不去。


    “我覺得龍龍說的這事兒,蹊蹺得很。”薑早放下筷子,眉頭輕蹙。


    陸淵給她添了一碗湯,“你也覺得不像單純的換孩子?”


    薑早點了點頭,“一男一女想要故意調包的可能性不大。”


    她頓了頓,分析道:“畢竟孩子剛出生,護士就告知了產婦孩子的性別,所以極有可能就是拐賣的孩子。”


    陸敏也跟著附和,“我也覺得是拐賣,現在拐賣孩子的太多了。”


    她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這要是真拐賣,那被拐的孩子多可憐啊。”


    張彥喝了口茶,“但他們拐賣了男嬰,那姚家的女嬰又去哪兒了呢?”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鞭炮聲打破了寂靜。


    薑早咬了咬下唇,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


    “我有一個比較暗黑一點的猜想……”薑早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猶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就是姚家夫妻在買了一個男嬰之後,可能是擔心兩個孩子養不了,又或者是擔心家裏突然多一個孩子會惹人懷疑……”


    薑早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因此,那個女嬰說不定也就被他們賣了。”


    “什麽?!”陸敏猛地站起身,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滿臉震驚,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賣自己的親生骨肉,到底是怎麽狠得下心的?”


    陸敏的眼眶紅了,聲音顫抖,“一個孩子能吃多少東西啊!虎毒還不食子呢!”


    薑早看著陸敏激動的樣子,心裏也有些難受。


    她想起自己的童年,雖然薑家不喜歡她,但好歹也把她養大了,沒有直接轉手賣掉。


    “的確也是,”薑早歎了口氣,“看薑家那麽不喜歡我,還把我給養大了,沒有直接轉手賣掉。”


    陸淵握住薑早的手,輕輕拍了拍,“我還得感謝他們沒有把你賣掉,不然我可就沒有媳婦兒了。”


    薑早被他突如其來的情話逗笑了,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陸淵看著她,眼神溫柔,“我隻是想讓你別想太多,大過年的,別影響了心情。”


    陸誌明也開口勸道:“大過年的就不要說這個話題了。”


    他歎了口氣,“既然已經知道有這麽一件事兒,咱們就慢慢查,總歸能查出實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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