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民上前,費力地將兩人拉開。


    被打的人指著閆書文,忿忿不平地說道:“閆書文,你給我等著,我迴去就告狀!”


    閆書文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就看你怎麽告!”


    兩人不歡而散。


    迴到研究所後,被打的人直接去找了副所長。


    他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閆書文身上。


    副所長聽完,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安撫了被打的人一番,讓他先出去。


    然後,他把閆書文叫到了辦公室。


    “閆書文,你今天是怎麽迴事?怎麽跟同事打起來了?”


    閆書文心裏憋著一口氣,梗著脖子說道:“是他先挑釁我的,我沒錯!”


    副所長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年輕氣盛,但是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他是林時餌的親戚,家裏有權有勢的,要是他追究起來,你吃不了兜著走!”


    閆書文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雖然是大學生,但在這種地方,關係比學曆更重要。


    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問道:“那怎麽辦?”


    副所長沉吟片刻,說道:“你去跟他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閆書文心裏雖然很不服氣,但他也知道,現在除了道歉,別無他法。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我知道了。”


    副所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做事要多想想後果,不要衝動。”


    閆書文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閆書文走出辦公室,心頭沉甸甸的。


    像一塊巨石壓著,讓他喘不過氣。


    道歉,這兩個字在他腦海裏翻騰,像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割著他的自尊。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張彥和另一個研究員從實驗室出來,準備下班。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輕鬆愉快。


    閆書文此刻心情低落,完全沒有心思和他們打招唿。


    隻想快點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老張,寧樞家的事情怎麽樣了?他們安定下來了嗎?我之前一直想去看望一下,可是又怕打擾他們。”那個研究員問道。


    張彥笑著迴答:“已經都過去了,寧司令已經官複原職了,寧威他們周一應該也要迴醫院上班了,估計嫂子周一也會迴來。”


    “那就好,那就好。”研究員明顯鬆了口氣,“之前我們那個項目,雲錦離同誌可是重要骨幹,她一走,我們組的進度都被拖慢了,新來的那個完全不頂用啊。”


    閆書文腳步一頓。


    雲錦離?


    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努力迴憶著。


    三人走到樓道口,閆書文準備上樓迴宿舍,張彥他們則準備下樓。


    那個研究員又開口了:“對了,寧司令和雲錦離同誌跟他們女兒的關係有好轉了嗎?之前聽說鬧得挺僵的。”


    “比之前好多了。”張彥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薑早那孩子雖然性格倔強,但是外冷內熱,雖然她不打算迴寧家,但是跟她奶奶和哥哥嫂子的關係好,跟寧司令他們的關係也在慢慢緩和。”


    薑早!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閆書文混沌的思緒。


    薑早……雲錦離……寧司令……


    他猛地停住腳步,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薑早居然是寧司令的女兒?!


    而且,她的母親雲錦離也是研究所的同事?!


    他想起那天在山路上,薑早拒絕他的幫助時的決絕,想起她清冷的眼神,想起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疏離感。


    原來,她不是普通的鄉村女教師。


    她是司令的女兒!


    閆書文心頭火燒火燎的。


    他想到自己因為那個同事有關係他就得必須去道歉。


    如果他真的娶了薑早……


    在研究所裏,誰還敢跟他大小聲?


    他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


    可現在,他還是得去道歉。


    他忍氣吞聲地去了,態度不怎麽誠懇。


    那個被打的同事鼻子還貼著紗布,看到閆書文這副樣子,心裏也明白他是不情願的。


    但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閆書文也是大學生,真鬧起來對誰都沒好處。


    他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也就沒有再計較這些。


    “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後做事負責任一些。”被打的同事說道。


    閆書文敷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轉身,就是一個白眼。


    他快步離開,心裏暗罵:什麽玩意兒!


    走遠後,他立刻換了一副麵孔,開始四處打聽雲錦離的事情。


    正好他們這一組有個四十多歲的女研究員,姓王,跟雲錦離關係還挺不錯。


    閆書文裝作偶遇的樣子,走到王研究員身邊。


    “王姐,下班啦?”


    王研究員笑著點點頭:“是啊,小閆你也是?”


    “嗯。”閆書文狀似不經意地提起,“王姐,我剛剛聽他們說雲錦離同誌很厲害,是真的嗎?”


    王研究員推了推眼鏡,語氣裏帶著一絲驕傲:“那當然,雲錦離可是我們研究所的骨幹,名牌大學畢業的,原籍京城的,家裏的父兄都很厲害。”


    閆書文故作驚訝:“這麽厲害啊!那她怎麽還會被下放了呢?”


    王研究員歎了口氣:“還不是被寧司令給拖累的?當時那個情況,證據確鑿,誰都救不了他們,誰知道後來居然還能翻案,也是雲錦離他們運氣好,不然就真的落難了。”


    閆書文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這才露出自己的真麵目,狀似好奇地問道:“王姐,我聽說雲錦離同誌還有個女兒啊?好像關係不怎麽好?”


    王研究員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精光。


    “可不是嘛,小閆。”


    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這事情啊,說起來也挺離奇的。”


    閆書文連忙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雲錦離這個女兒啊,是抱錯的!”


    “抱、抱錯的?”閆書文問道。


    “可不是嘛,十八年後才發現。”王研究員一臉唏噓,“你說這造化弄人吧。”


    閆書文配合地點頭:“是挺……離奇的。”


    “結果你猜怎麽著?”王研究員故意賣了個關子。


    閆書文自然不會接話,隻是靜靜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王研究員語氣誇張,“那個養女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居然給她奶奶下毒!”


    閆書文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適時地露出震驚的表情。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王研究員信誓旦旦,“後來寧家就把這個養女趕出去了。”


    “這……這也太狠毒了吧!”


    “狠毒?這才哪到哪啊!”王研究員擺了擺手,“但是之前又得罪了親女兒,親女兒也不願意迴寧家了。”


    她歎了口氣,一臉的惋惜。


    “還是那句話,基因真的很奇妙。”


    閆書文心頭一震,他知道,重點來了。


    “後來,那個養女假裝學好了,結果就是栽贓陷害了寧司令,導致寧司令被下放了!”


    王研究員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仿佛在說一個天大的秘密。


    “而他們的親女兒不放心他們,還跟著一起去了東北農場……”


    她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敬佩。


    “咱們研究所的就沒人不稱讚雲錦離的親女兒的。”


    閆書文心跳如鼓,仿佛擂鼓一般。


    娶了她!


    一定要娶了她!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飛黃騰達的未來,在研究所裏唿風喚雨,再也沒有人敢對他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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