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


    陸淵也歎了口氣。


    “他都用讓他老婆記賬的方式來記錄這些了,可想而知他有多謹慎。”


    他分析道,“所以大概率不會留下犯罪證據。”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也就是你有這個作弊的空間,才能一直在他家潛伏,還能敏銳地發現郭文麗那個賬本的不對勁。”


    “而且,何紅軍也想到了容麟會反水,提供了最有可能把他拉下馬的證據。”


    薑早想了想,也覺得陸淵說得有道理。


    何紅軍那麽謹慎的人,怎麽可能留下明顯的犯罪證據呢?


    “也對。”


    她點了點頭,說道:“那明天你把那個本子拿去給陸誌明吧。”


    “好。”陸淵應道。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陸誌明居然迴來了。


    陸誌明看上去有些疲憊,胡子拉碴的,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爸,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陸淵關切地問道。


    “昨天晚上迴來的。”


    陸誌明喝了一口粥,說道,“接近十天的突擊審查,一直跟進,現在整個人都散架了。”


    他揉了揉額頭,歎了一口氣。


    “爸,你也一把年紀了,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陸淵有些心疼地說道。


    陸誌明瞪了他一眼。


    “我還不到五十呢!正值壯年!”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熬了幾個大夜了,我迴去睡一會。”


    陸淵想起昨晚找到的賬本,連忙說道:“爸,我還打算把重要的證據交給你呢!”


    陸誌明一聽,眼睛都亮了,立刻來了精神。


    “什麽證據?”


    他急切地問道。


    陸淵把容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陸誌明。


    陸誌明聽完後沉默了片刻,才歎了一口氣。


    “容麟這孩子,我雖然沒見過,但是以前聽容衛國說過,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沒想到他被仇恨蒙蔽之後,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也算是大徹大悟,知錯就改了。”


    陸淵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給陸誌明。


    “這是何紅軍養在外麵的所有女人的居住地。”


    陸誌明接過紙條,表情有些古怪。


    “這都是小早打聽出來的?”


    他看向薑早,眼中充滿了驚訝。


    “她簡直比公安都厲害!”


    陸誌明當下也顧不得睡覺了,揣著賬本和紙條就匆匆迴部隊了。


    陸淵在後麵叫他睡一會再去,他都沒聽。


    陸淵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去上班去了。


    這幾天,何紅軍幾乎足不出戶,生怕被人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他甚至不敢接任何電話,害怕是警察打來的。


    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讓他快要崩潰了。


    “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試圖安慰自己。


    “這麽多天過去了,如果真的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天,他特地刮了胡子,理了理頭發,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他決定去革委會上班。


    他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了,再不去,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帶了一把傘,以防下雨。


    “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祈禱著。


    然而,他剛到革委會,一群穿著軍裝,手裏拿著槍的士兵就闖了進來。


    “何紅軍,你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吧!”


    為首的士兵厲聲說道。


    何紅軍頓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手裏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到他的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臉色也變得煞白。


    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好,我配合調查。”


    他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聽不出原來的聲音。


    他被帶到了部隊的審訊室。


    陸誌明正坐在那裏等著他。


    雖然陸誌明已經好幾天沒怎麽睡覺了,但是他的眼神卻炯炯有神。


    他看著何紅軍,語氣冰冷。


    “何紅軍,你承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何紅軍強自鎮定。


    “我不知道我有什麽罪。”


    陸誌明冷笑一聲。


    “還裝傻?”


    他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又遞給何紅軍一本紅寶書。


    “你抄幾頁。”


    何紅軍現在哪裏還敢做什麽多餘的事情,他一動不動。


    “我沒罪,你們沒權利要求我做這做那。”


    他的語氣雖然強硬,但是他的內心卻充滿了恐懼。


    陸誌明看著他,眼神裏充滿了不屑。


    “你不寫也沒關係,反正你以前也留下不少的手稿,我們有的是材料能夠提取你的筆跡。”


    何紅軍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


    “什麽筆跡?”他的聲音幹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誌明沒有立刻迴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從文件夾裏取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他緩緩地將筆記本打開,攤放在何紅軍的麵前。


    何紅軍的目光落在筆記本上,瞳孔驟然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本筆記本。


    那是他和陸離密謀陷害寧樞時,用來記錄構陷計劃的草稿本。


    他的唿吸變得急促,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你……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他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幾乎無法控製。


    他明明記得,當時陸離親手把這本筆記本丟進了灶膛裏燒掉了。


    難道……難道陸離當時玩了一手偷梁換柱,偷偷地把這本筆記本保存了下來?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大腦。


    他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傾斜。


    陸誌明看著何紅軍臉色一變再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交代吧!”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絲威嚴。


    何紅軍咬緊牙關,內心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但他還是不願意開口,準備死扛到底。


    他知道,一旦承認了,他就完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強作鎮定,眼神卻閃爍不定。


    陸誌明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冥頑不靈!”


    他合上筆記本,放迴文件夾裏。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站起身,轉身離開了審訊室,去見負責筆跡鑒定的專家了,留下何紅軍一個人在房間裏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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