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夢瑤有些無助地看向薑早,她是打算拿來送給周小草的,可因為薑早收了錢的關係,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薑早於是提起那袋子大米顛了顛,“差不多有三斤的樣子,就按三斤算吧三毛,就不收糧票了。”


    周小草感激不已,也趕緊給了錢,柯夢瑤倒是有些不自在地接過錢。


    看見周小草的宿舍裏又多了一些青菜之類的東西,薑早就好奇地問了問。


    “是其他軍嫂送來的,說是不值錢的東西,也沒讓我給錢。”周小草說道。


    柯夢穎說道,“在這裏住還是有些不方便,連個廚房都沒有,而且你以前在王家種的那些菜都可惜了。”


    周小草小聲地說,“政委跟我說等王政他們走了之後,就讓我迴之前那個小院子住,到底還是要方便一些。而且政委還給我承諾說等開春之後讓我負責在部隊裏做清掃工作。”


    薑早他們都為她感到高興,周小草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仿佛看見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


    薑早和柯家姐妹走出宿舍,柯夢瑤忍不住開口了。


    “小早,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柯夢瑤有些不安地絞著手指,“咱們明明是去給小草送東西的,結果還收了錢……”


    柯夢穎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這有什麽不好的?奶粉多金貴的東西啊,小早願意勻給她一些,已經是非常大方了,這種東西怎麽能讓她白送?”


    柯夢瑤點點頭,表示讚同:“奶粉是挺貴的,可我們送的大米也值不了幾個錢啊……”


    薑早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柯夢瑤,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夢瑤,你想想,咱們送過去的這些衣服、尿片之類的,對小草來說是不是解決了大麻煩?”


    柯夢瑤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點點頭:“是,這些東西都很實用,小草肯定很需要。”


    “這就對了!”薑早打了個響指,“這些東西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卻是雪中送炭,可大米和奶粉這些是消耗品,你送過一次,她要吃沒了,再找你買的時候,你說你這錢是收還是不收?”


    柯夢瑤頓時恍然大悟,她一拍腦門,懊惱地說:“哎呀,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柯夢穎也笑著附和道:“是啊,小早,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在為人處世這方麵還是需要跟你多學學。”


    三人迴到家屬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晚飯了。


    剛到柯家門口,就聽見從王家傳來的爭吵聲。


    “王政!你個沒良心的!老娘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這麽對我?!”朱翠花尖銳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條喪家之犬有什麽區別?!”周婷玉的聲音裏充滿了厭惡和鄙夷。


    薑早忍不住笑著說:“有好戲看了,走,咱們也去湊個熱鬧。”


    柯夢瑤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柯夢穎說著,拉著柯夢瑤就往王家走去。


    薑早也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沒有了王政這個靠山,周婷玉要怎麽對付潑辣的朱翠花。


    王家門口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大家都在小聲地議論著。


    “這王政也真是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周小草離婚,現在好了吧,被人家舉報了,工作也沒了,真是活該!”


    “可不是嘛,我看啊,這周婷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要不是她勾引王政,人家周小草和王政能離婚嗎?”


    “噓!小聲點,小心被她們聽見了。”


    薑早三人擠進人群,隻見王家院子裏的地上扔滿了東西,顯然是剛剛經曆過一場“暴風雨”。


    朱翠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天喊地,周婷玉則雙手叉腰,指著朱翠花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還有臉哭?現在好了,王政被開除了,你滿意了?!”周婷玉氣得渾身發抖,她怎麽就嫁給了這麽個窩囊廢,現在好了,工作沒了,家裏的錢也被分走了,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我……我哪知道王政那個挨千刀的,竟然把家裏的錢都給了周小草那個賤人!”朱翠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應該去招惹周小草,現在好了,王政被開除了,他們一家三口以後都要喝西北風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我哪裏會像現在這樣,被人指指點點?!”周婷玉越說越激動,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薑早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一陣冷笑,周婷玉可不是周小草,她可沒那麽好欺負,這家子人以後有的是笑話好看。


    柯夢穎也惡狠狠地說:“活該,誰讓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人!”


    她想到之前周婷玉想要誣陷她的事情就覺得心氣不順,不過想到昨天寧威還給她打了電話,柯夢穎的臉就不自覺地紅了紅。


    雖然兩人沒說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可寧威自從迴到錦城之後就天天給她打電話,就連醫院的那些醫生護士都開始打趣他們了。


    隻可惜寧威就跟個傻子一樣,每天打電話來也就隻是說一些流水賬一樣的內容,柯夢穎都對他無語了。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農曆新年。


    這天,姑姑和薑早在廚房裏忙活了一整天,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柯家姐妹也早早地就來了,一家人圍坐在桌子旁,看著這豐盛的飯菜,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來來來,大家都動筷子吧,今天可是過年,都多吃點。”姑姑笑嗬嗬地說道。


    “嗯,姑姑,你也吃。”薑早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姑姑的碗裏。


    姑姑看著薑早,眼裏滿是慈愛,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薑早和陸淵,這兩個孩子就像是她親生的一樣,對她孝順有加。


    想到自己的丈夫還在受苦,姑姑的心裏也很是不好受,強壓著淚水招唿大家吃飯。


    薑早心思敏銳,察覺到了姑姑的情緒,笑著說道:“姑姑,你別擔心姑父了,等會兒我和陸淵去村子裏看看他,讓他也嚐一嚐年夜飯的味道。”


    姑姑聞言,有些擔心地說道:“這大晚上的,你們去村子裏幹什麽?太危險了。”


    “沒事的,姑姑,你就放心吧,我們很快就迴來。”薑早笑著說道。


    陸淵也說道:“是啊,姑姑,你就別擔心了,我們不會有事的。”


    姑姑見他們都這麽說,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是叮囑他們路上小心一點。


    吃完飯後,薑早和陸淵就出發去了村子裏。


    夜幕降臨,外麵一片漆黑,隻有漫天的繁星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薑早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心裏充滿了希望,現在已經是1974年了,黎明不會太久,很快就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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